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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夜。
后来,她每个月也算着日子,装模作样地不思饮食。
慢慢地,大家都知道她不想嫁人,付氏也不再逼她。
秋绫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跟在宋青葙身边,跟着宋修远身边,等到自己老得干不动的时候,就默默地离开,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死去。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韦岳。
开头的接触是因为她可怜他一副好相貌,一身好才华却落了个残疾。
她帮他收拾屋子,帮他洗衣服。
韦岳替良木刻模子,也替凤栖刻。
凤栖的模子往往关乎风花雪月关乎才子佳人,常常会有令人脸红的动作。
秋绫替他整理画稿子,看到了,不免会心生感慨。
有一天,她看到韦岳在画画,竟然口不择言地问了句,“韦先生画得这么逼真,是不是以前有过女人?”
不等他回答,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匆匆离开了。
连着好几天,她无颜见韦岳,没多久就听说韦岳去了净心楼。
再然后,她到了宋修远那边。
本来以为,两人再不相干,她就可以彻底地忘记那天说过的不过脑子的浑话。
谁知道,有天她去绸缎铺买布料,刚进门,竟然见到了韦岳。
秋绫羞愧得几乎无地自容。
等选好布料出门时,竟然发现韦岳走得跟自己是同一条路。
原来,净心楼跟宋修远的住处相隔不过三四条胡同。
那天,韦岳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没有过女人,那些画是看册子之后,想象出来的。”
秋绫就问:“为什么不找个人成亲?”
韦岳道:“本来就穷,而且是个残废,不能生儿育女,谁愿意嫁?”
秋绫闻言,脑子跟中了邪一般,说:“我也没法生养。”
她记得,韦岳的眼当即亮了,他说:“那不如,我们凑合着一起过,也好有个依靠。”
秋绫吓得落荒而逃。
再后来,她搬到田庄上,韦岳不知从何处打探到消息,一瘸一拐地来问她,“我虽身有残疾,可并非一无用处,足能赚钱养活你,你不考虑一下?或者,你是瞧不上我?”
秋绫连忙摇头,“不是,我很仰慕先生的才华,只是,我年纪大了。”
韦岳微微笑道:“现在还行,可要再不成亲,年纪可就真的大了。”
秋绫又道:“韦先生是自由身,我是奴籍,卖身契在夫人手里,总得问过夫人才成。”
韦岳无谓地说:“如今我也仰仗夫人吃饭,跟你一样。再说,我们也不会有儿女,自由身跟奴籍不差什么。回头我去求夫人。”
秋绫一直很担心,怕宋青葙追根究底,可没想到宋青葙虽然惊诧却并未多问,只说是喜事,值得庆贺。又问他们成亲后,想住在京都还是留在田庄。
秋绫说:“我伺候二少爷习惯了,还是留在田庄安心点。”
韦岳笑道:“我自然是妇唱夫随。”
有他们在宋修远身边,宋青葙自然一百个放心,索性又住了三天,让两人成了亲。
虽然亲事仓促,可田庄上肉菜米粮都是现成的,喜宴丰盛又热闹。
新房是临时收拾的,架了大红帐子,挂了大红灯笼。
摇曳的烛光下,韦岳灵巧的双手弹琴般游走在秋绫身上,秋绫双手掩面,激动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枕畔
等漫天雪花飞扬的时候,宋青葙终于收到了来自贵州的信,是清平侯写的。
信很简短,只说他跟白香都很好,让他们放心,又问了问老夫人跟秦芙的情况。
宋青葙按着清平侯的问话一一作答,让秦镇写回信。
秦镇问:“要不要跟父亲说说三弟的亲事?”
宋青葙斟酌道:“父亲是为了娘去的贵州,还是别写了。”
秦镇嘴唇翕动,终是撂下了笔。
宋青葙见他似是有话,柔声问道:“怎么了?”
秦镇叹口气,“我在想,娘会不会跟父亲回来?娘是刚烈的性子,做了决定再无转寰的余地。”
宋青葙伸手覆上他的手,“哪也未必,娘喜欢宽广敞亮的地儿,跟父亲一起留在贵州也不错。最多,等芙儿稍大点,咱们也去贵州看看。”
秦镇点点头,忽地笑了,轻声道:“现在我才觉得,有事的时候,身边有人可以商量真好。”
宋青葙嗔道:“咱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商量着来。”心思一转,想到清平侯跟白香,几乎二十多年不曾坐在一处谈过话,不禁沉默下来。
真希望他们在当初认识的地方,能够好好地谈一谈。
不管最后是什么结局,起码彼此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否则各人都凭着自己的臆想来推测对方,没准事情会更僵。
老夫人听说清平侯写信回来,将秦镇叫了过去,说:“给你爹写封信,就说祖母想开了,大人不计小人过,让他把你娘接回来,一家人还分个天南地北的。要是实在放不下那头的老人,就一并接过来。在京都总比贵州过得安逸。”
说罢吩咐魏妈妈研磨,亲眼看着秦镇写。
秦镇听着老夫人的话语仍是僵硬,可到底有了低头的意思,暗里也有几分欢喜,依着老夫人,写了封信。
老夫人看了看,“送出去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昨儿梦见你祖父了,指着鼻子骂我不懂事唉,没几年,我就得去九泉之下陪他了,回头想一想,还真没脸见他。”
这话听起来很是伤感。
秦镇不由看向老夫人,这才发现,几天没见,老夫人明显苍老了,
以前斑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眼眸间也没了以前昂扬的斗志,平静了许多,但也消沉了许多。
秦镇将老夫人的信给宋青葙看。
宋青葙思量了许久,缓缓道:“要不,今年除夕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年夜饭摆着瑞萱堂。
秦家三兄弟一桌,宋青葙跟楚星陪着老夫人坐在另一桌。陈姨娘说身子不适,没有出席。
老夫人难得地一团和气,丝毫没挑宋青葙的不是。
可,宋青葙还是觉得压抑得要命,冷清得要命。
好在,有秦芙的童言稚语,多少能带来些许笑声,缓解了这难堪的局面。
宴席早早就散了。
魏妈妈拿来一只匣子塞给秦芙,“老夫人给大小姐的压岁礼。”
秦芙很高兴地接过来交在宋青葙手上,又有模有样地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谢过曾祖母。”
匣子分量不算轻。
回到望海堂后,宋青葙打开来看,竟然是两副头面,一副赤金镶红宝石的,一副是南珠的。
老夫人怎么平白无故送这么重的礼,宋青葙与秦镇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第128章()
过了元宵节,秦镇请了个太医给老夫人诊脉。
太医说:“老夫人身子很好,没什么大病,就是心情抑郁,气血淤积不过老夫人年纪在这,若抑郁太久,饮食无味,于身体是大损。”说罢,开了个顺气安神的方子。
魏妈妈偷偷告诉秦镇,“老夫人上次生病想通了很多事,如今看着侯爷跟夫人都不在,这晚一辈的也没把她放在心里”
秦镇顿时明白了,老夫人一是觉得愧疚,拉不下脸来见人,二是觉得孤单,正是儿孙绕膝含饴弄孙的时候,可她身边除了魏妈妈跟红梅,再没别人。
宋青葙听说太医的诊治,思量半天,对秦镇道:“父亲临走前将祖母交托在咱们,切不可让祖母抑郁成疾,不如,让奶娘每天带着芙儿去瑞萱堂玩半个时辰?”
有童言稚趣的秦芙在跟前闹着,想必老夫人也没太多闲心郁闷。
秦镇看着脸庞日渐丰满肌肤愈加红润的宋青葙,伸手拂了拂她的发髻。
宋青葙眉眼含笑,牵住了他的手。
得知老夫人并无不妥,秦家人都松了口气,开始忙活秦钧的亲事。
秦钧更是着急,自己上蹿下跳的不说,把下人也指使得片刻不得闲,单是亲迎时的喜服就改了三次,先是说腰身太瘦,又嫌弃衣摆长了三分,拖在鞋面上不好看。
秦镇皱眉道:“就属他毛病多,我跟二弟可都不像他这么铺排张狂。”
宋青葙莞尔,“三弟这是情怯,由他去吧,等五娘过门,再没机会这样折腾了。”
二月初五催嫁妆。
秦钧找了他属下的八个兵士,都穿上月白箭袖长衫,束着宝蓝色发带,腰间束着金线绣成的腰带,袖缘也缀着细密的金线,个个身姿挺拔精神抖擞。
秦钧满意地打量一眼他们,吩咐张三顺跟李大壮,“长点眼色,别给我丢人。”
八人骑着高头大马,到了乔尚书府。
乔二太太一瞧这齐刷刷地八个兵士,笑容堆了满脸,也不用催促,手一挥,第一抬嫁妆便出了家门。
乔七娘年纪尚小,躲在正厅屏风后看热闹,看到这阵仗,撒腿跑着回去告诉乔五娘,“五姐姐,秦家来了八个人催嫁妆,一般高矮胖瘦,穿一样的衣衫,靴子跟束带也一样比三姐姐那会儿还气派。”
乔五娘站在案前,画一幅翠竹图,听到此话,笔尖一歪,竹叶便跟竹枝脱了节。
六十四抬嫁妆过完,差不多已是申时。
乔家来了三个铺床的人,一个是乔五娘的随身丫鬟,另两个则是父母俱在儿女齐全的婆子。
掌灯时分,秦钧走进铺陈一新的喜房,顿觉眼花缭乱。
靠窗的炕上铺着大红色绣榴绽百子的锦褥,炕边是黄花梨木的脚踏,再过去是黄花梨木的方桌,桌旁是两张官帽椅。椅子上的靠垫跟桌子上铺着的锦缎,也是清一色的大红绣榴绽百子图案。
隔着摆满各种古玩玉器的百宝格,后面是黄花梨雕着万字不断头纹饰的架子床,床上铺着红彤彤的百婴嬉戏绣花被,床侧垂着大红绡纱帐子。
处处均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