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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镇笑道:“不冷,这点雪没事,你快上车。”将宋青葙跟秦钰扶到车里,仍是骑马随在车旁。
回到望海堂,宋青葙连忙找出干衣服催促秦镇换上。秦镇却不急,从袖袋里掏出个竹雕的笔筒,“去了趟净心楼,韦先生雕了好几个,我挑了一个给你玩。”
宋青葙瞧了瞧,笔筒上刻着两个垂髫童子在合力拔一只大萝卜,不由仰头问道:“世子爷想要个孩子?”
秦镇点头,又连忙摇摇头,“不急,再等两年,娘说最好过了十八岁。”
宋青葙心头一暖,身子贴紧他,呢喃道:“世子爷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声音里带着酒后独有的慵懒。
秦镇垂眸看着她嫣红的脸颊,柔声道:“又吃酒了?”
“嗯,”宋青葙靠在他胸前,软软地回答,“乔静酿的梨花白,尝着挺甜,没想到竟有后劲,浑身都没力气了,才只喝了两杯。”
明明酒量差,却偏偏喜欢喝,秦镇无奈地叹口气,俯身抱起她放到床上,顺手替她脱了鞋子,低声道:“你睡会儿,吃晚饭时我叫你。”
宋青葙拉着他的手不放,“世子爷陪我一起。”说话时,媚眼惺忪,红唇轻启,别样的动人心弦。
秦镇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宋青葙浅浅笑着,环住他的脖颈,启唇让这个吻更加深入。
一番折腾后,秦镇就着她用剩的水,冲洗了一下,也钻进被子里。
宋青葙无意识地靠过来,窝在他的臂弯里。
秦镇温柔地凝视着她,心底软得像水。
成亲近半年,他越来越感觉她的好,越来越感觉她对自己的依恋。
她一向聪明能干又忍耐,可他知道,她发愁的时候会一遍遍绞手里的丝帕,她生气时会甩脸子,她恼怒时会掐他的胳膊所有在外人面前隐藏着的情绪,她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她俯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她靠在他胸前伤心痛哭,撒娇时,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世子爷抱抱我;情动时,她咬着下唇颤着声道,还想要。
刚开始,他总怕弄痛她,动作时很是小心翼翼,那一天,她便俯在他耳边,细细地说,“我想再深点。”
那天,他就像脱缰的野马,肆意地驰骋在草原上,尽情而尽兴。
宋青葙瘫软在他怀里,双眼水雾蒙蒙,“世子爷,真好,好到不行。”
秦镇侧头,下巴抵住她的发,有淡淡的茉莉香味沁入鼻端。秦镇觉得,他也好到不行
三天后,宋青葙听新月安排府里下人做过年衣裳的事,听到丫鬟禀报说乔家二太太来了。
宋青葙顾不得换衣服,连忙到二门去迎接。
乔二太太笑道:“做次不速之客,给秦夫人添麻烦了。”
宋青葙急忙应道:“请都请不来的客人,怎么能说麻烦?”扶着她的手往里走。
乔二太太便问,“不知老夫人住在何处,我先去给老夫人和侯夫人问个安。”
宋青葙回答道:“老夫人这几天一早就去三圣庵,差不多申时才回来。夫人不习惯见外人,去了彼此拘束,不如咱们直接去望海堂说会话自在。”
乔二太太客随主便,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原来清平侯府还真是宋三娘当家,婆子在门口让通报时,听门房说报到望海堂,接着在二门,婆子让丫鬟传信,说传给世子夫人。
并没有提到老夫人或者侯夫人。
从二门到望海堂这段路,早在秦钰及笄礼时已经修整过了,看上去虽不如武康侯府奢华,也不想乔尚书府那般清雅,但胜在干净整洁,沿途枯枝落叶皆无,松柏树修剪得一丝不乱。
宋青葙把乔二太太引到东次间的大炕上,新月手脚麻利地端来茶点,福了福,对宋青葙道:“夫人,议事厅里等着的管事都散了,别的事先请林管家斟酌着办,林管家拿不定主意的就回到世子那里。”
乔二太太很仔细地打量着新月,她长得很漂亮,眉眼比宋三娘还要精致些,气度也好,落落大方进退有度,比寻常人家的闺女还知礼。
没想到宋三娘竟敢用这么标致的丫鬟,要知道,男人家哪有不偷腥的,而且清平侯世子也才二十多岁,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
宋三娘这么信得过世子?
宋青葙含笑听完新月回话,使个眼色让她退下,笑盈盈地请乔二太太喝茶,“庐山云雾茶,不知道合不合二太太口味?”
乔二太太端起茶盅抿了口,茶香清冽,入口甘醇,赞了声好,随即叹了口气。
宋青葙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乔二太太吞吞吐吐地说:“秦夫人,我看,咱们两家还是没有缘分”
第79章 突生变故()
宋青葙一愣,明明那天看着乔二太太的脸色像是已经动心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她心里疑惑,面上却丝毫不露,依然带着笑意,等待乔二太太的下文。
乔二太太捧着茶盅,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甜白瓷面,似在犹豫,过了会,下定决心般,道:“秦夫人是实在人,我也不兜圈子了。这门亲事,我是满意的,我家二爷也没意见,只是五娘说出来不怕丢人,五娘说不嫁,要是非逼着她嫁,她宁可用剪刀抹了脖子。”
竟然这么刚烈?
宋青葙百思不得其解,秦家并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秦钧这几天也是按时按卯地当差,再没出去闲逛过,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乔五娘宁死不愿嫁过来?
乔二太太看出宋青葙面上的疑惑,连忙解释道:“跟你们没关系,都是五娘被惯坏了。五娘打小就聪明,三字经、千家诗都是听一遍就能记着,二爷稀罕得不得了,亲自给她启蒙讲幼学讲声律,差不多有求必应,结果就惯成如今这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听乔二太太如此讲,宋青葙纵然心里觉得很不对劲,也只能强装出个笑颜来,平静地说:“二太太也别说这么绝对,兴许过一阵子五娘的心意就变了。我是真心喜欢五娘,想跟她做个妯娌不如,二太太再考虑考虑?”
乔二太太很干脆地答应,啜了口茶,谈起净心楼来,“二爷去过两次,说是极清雅的地儿,听说他在,茶钱少算五成不说,掌柜还额外送了两盘点心,面子给的足足的,二爷特地托我向夫人道谢。”
宋青葙笑道:“两盘点心不值什么,净心楼做得是国子监的生意,二爷在国子监人缘好,回头给我们宣扬宣扬,别说两盘点心,就是十盘二十盘点心的钱也回来了。”
乔二太太颌首,“理是这么个理儿,可真没几人能做到。而且听二爷那口气,用不着他宣扬,国子监的人都知道这个地儿了。”
谈到其他事,乔二太太顺溜了很多。
宋青葙也颇有感触,乔二太太性子真是软和,本来男方求亲女方不应也是常有的事,可乔二太太亲自上门解释,好像自己做了错事般。
也不知乔五姑娘,怎么就那么刚烈?
两人凑趣地说着闲话,新月探了探头,笑嘻嘻地进来回道:“世子爷说请乔太太留饭,还特地让三爷送了坛酒,三爷现下在穿堂厅等着呢。”
乔二太太连忙推辞,说要回去。
宋青葙不依,“快晌午了,二太太非赶着回去,让人知道了岂不点着脊梁骨骂我,没有这么待客的理儿。”又吩咐新月,“让厨房加两个菜,请三爷把酒送进来吧。”
新月笑道:“厨房里早备着了,马上就得。”说罢,躬身退下去。
紧接着,秦钧大步走入,将酒坛放在方桌上,对着乔二太太长揖到地,“秦钧见过乔太太。”
乔太太忙叫他起身。
宋青葙笑着问:“是什么酒?”
秦钧悄悄伸手在衣襟处擦了擦汗,不太自然地答:“是青梅酒,大哥说口味酸甜又不上头,请大嫂陪乔太太多喝两杯。”
宋青葙便道:“这一大坛子我们也喝不完,劳烦三弟给我们灌一壶来,交给新月就成。”
“嗯。”秦钧答应声,抱着酒坛子往外走。
两人一问一答,乔二太太趁势将秦钧看了个仔细,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件石青色团花直缀,身材高大挺拔,眉宇间干净舒朗,许是因为紧张,脸色微微发红,浑身上下透着股质朴忠厚。
乔二太太对秦钧的长相很满意,可想到自家女儿的态度,暗自叹了口气。
待秦钧走出门外,宋青葙笑着道:“三弟不爱说话,可人是极好的,心又细。以往老夫人去三圣庵,多半是三弟陪着。”
乔二太太接话道:“男人还是话少点好,显得沉稳庄重,要是话太多不免流于轻浮不可靠。”
宋青葙深以为然。
少顷,碧柳跟新月摆好饭菜,顺便将烫好的青梅酒端了过来,然后都退了下去,并没有留在旁边伺候的意思。
乔二太太又是一愣。
宋青葙拎起酒壶,给两人斟满酒,“我酒量不好,却喜欢喝,今儿在家里不怕人笑话,我就陪二太太多喝两杯。”
乔二太太就笑,“我也是个好酒的,年轻的时候还时不时喝几盅,近些年也没了这个心思,正好借秦夫人的酒,解解馋。”
两人推杯换盏竟然喝完了一小壶,乔二太太面色尚好,宋青葙却已有了醉色,拉着乔二太太的手直摇晃,“二太太,我是真想结您这个亲家,别的不说,起码咱们还能时常凑在一起喝个小酒。”
乔二太太就叹气,“是五娘没有福气。”
饭后,碧柳端上解酒茶,又用泥金小碟盛了一盘切好的水果。
宋青葙笑着让乔二太太,“山东的苹果,橘子是福建的,不太酸,您尝尝。”
乔二太太吃了几块水果解了酒气就起身告辞。
新月早备好了点心。
宋青葙道:“前两天五姑娘说起的良木的点心,也是新出的样子,不知道乔太太尝没尝过,我吃着还行,虽然甜,却是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