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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夫妻商议好了,第二天就带着生病的孩子,和家里最好的礼品,去拜见外祖母。一番辛苦不提,只秦太太一句,“让这孩子有福气亲口叫您一声曾外祖母”打动了老太太,老太太亲自上门,回保龄候府和当家的嫡出大哥要人情。
现任保龄候是史伯松的长子,史思贤,他也清楚自家二叔最是慈悲,路上的陌生人他也不吝啬,更何况还沾亲带故的呢。心里有了主意,他也不说破,只说要先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让秦家夫妻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把秦太太的嘴都等起了几回泡,整日心神不宁,就怕史仙翁不答应。都快等绝望了,一个小哥儿来请,自称是史仙翁门下童子。秦太太喜极而泣,抱着幼子,就上了马车,那是一辆青步做底,上绣金黄色银杏叶的车帘的马车,看到这辆马车,秦太太的心就更安了几分。银杏叶青旗,是史仙翁的标志。吩咐家中小厮去衙门给当家的报信,自己却等不及,先跟着小哥儿上了马车。
秦太太在马车上,抱着自己的孩子,也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坐着,也不敢乱说话,生怕无意中得罪了人。只秦家住在京城东市和西市交接的地方,里在京城南面的灵山实在有些远,坐了半响马车也没到。秦太太陪着小心,问赶车的小哥儿道:“敢问这位仙童,灵山多久能到啊?”
小哥儿也听出了秦太太的紧张,笑着宽慰她道:“不敢当太太一声仙童,我师父白玉京是太师父的关门弟子,太师父他老人家为人和蔼可亲,您别担心。”
“果然是高人门下呢,我不担心,不担心。”秦太太本以为是个服侍人的童子,本来他们家就不是什么有门第的,家里就她和丈夫当家,秦主事,也只是个六品主事,在京城里,一个拍砖下去,砸到三个人,就有两个皇亲国戚,秦家算什么?只是,止痒卑微的秦家,怎值得史仙翁的徒孙来请呢?
秦太太有求于人,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一路上忐忑不安,好不容易到了灵山。
那小哥儿把马车停到山脚下,道:“这山路可赶不上去马车,就是圣人来了,也是走上去的。”
“很是,很是,小妇人自然是自己走上去。”秦太太虽没有来过灵山,但关于灵山的典故确是听过不少,当今圣人在史仙翁面前也自称学生,圣人幸灵山的时候,也是自己走上去的,秦太太不认为谁可以例外。
其实,在史仲竹的规矩里,重病的人自然是由担架或滑竿抬上来的,可是,能来灵山求医的,心也虔诚,都是走上来的,史仲竹目前也还没有遇到走到半路去了的。
灵山不高,加之小哥儿帮忙抱着孩子,秦太太一个内宅妇人,也很快就上了山。
秦太太到了半山腰的仙翁居里,真是步步小心时时在意,生怕行差踏错,惹仙翁不喜。当然仙翁居是民间的叫法,这间院子有自己的名字,叫幽篁馆。
走进幽篁馆,秦太太本以为仙翁的居所,即使不富丽堂皇,也该仙气缥缈,结果幽篁馆就是像个普通的农家小苑,就是一座竹子搭起来的房子。
秦太太来到正厅,见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就知道是史仙翁无疑,立马就跪了下去:“求仙翁救救我的儿子!”边说边磕头。
史仲竹示意一旁的小童把秦太太扶起来,温柔道:“来,别跪着,让我看看你。”
秦太太小心走到史仲竹面前,她太紧张了,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不在身边,史仲竹已经示意人抱下去检查了。
“你姓秦?”史仲竹轻柔的问。
“小妇人姓魏,夫家姓秦。”
“姓魏好,和我夫人一个姓。”
“不敢和仙夫人比,不敢,不敢。”秦太太紧张得连连摆手,史仙翁对魏夫人是怎样痴情,全大越都是知道的。
“怎么就不敢了,算起来,你还是我玄孙辈儿的孩子呢,你外祖母,是我大哥的女儿,小时候你外祖母可喜欢我了,常常让我给她带甯妆楼的绢花呢!”史仲竹语气轻松的说到。
看史仲竹为人和蔼,秦太太也渐渐安下心来,顺这史仲竹的话题走,等到小哥儿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秦太太才反应过来,孩子居然离开了好大一会儿。
秦太太眼巴巴的看着小哥儿把孩子递给史仲竹,史仲竹手脚轻柔的接过,对自己也做了个粗略的检查,对秦太太道:“你的孩子是先天性听力障碍,就是我们常说的耳聋。”
“是,是,太医也说了,我也是没办法,没办法”说到孩子的病,秦太太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你若是放心,就把孩子留在山上一段时间,这种耳聋,及早训练,也是有可能发声的。”
“那就好,那就好,就拜托给仙翁了。”
“秦太太,只是有可能,您明白吗?这种耳聋,是天生的,我也只是给大夫,并不敢完全保证。”史仲竹给她解释清楚,孩子才将将一岁,这个年纪开始训练,是有很大可能说话的,可也只是可能而已。
“有希望就好,能让仙翁出手,就是万一好不了,就求仙翁留他在身边伺候,我的儿子,我只最清楚的,现在别人还不出来,可我们一家子都是来世本分人,您留他当个洒扫仆从也好,都是他的福气,您不会后悔的。”秦太太语无伦次的说着,她想表达她完全信任史仲竹的意思,只是说得颠七倒八。
秦太太也不担心他儿子的出路,既然史仙翁肯出手救他,就是治不好,也不会放任不管。史仙翁的三弟子就是断臂人,史仙翁在战场上救下来的,给他接好了断肢,还教他一身医术,到了史仙翁手里,儿子再不济能学到一份手艺,活下来。
史仲竹示意接秦太太来的人送她下山,路上小哥儿也仔细和她解释治病的流程和大概事宜,也请秦太太经常上山来看他。
“不,不,托付给仙翁我是放心的,放心的。”秦太太想,孩子都交给人家了,就是人家的人,你个当娘的再天天来,不是给人家添堵吗?想要活得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哥儿笑了,道:“太师父可不是离人骨肉的人,您的孩子,太师父治一段时间,还要您在家里配合,您常常来,太师父才高兴呢!”
秦太太千恩万谢,到了山脚坚持目送小哥儿上山的背影没了,才自己抬脚往城里去。转过山门,就看见自家丈夫已经驾着马车,在山脚等他了。
“还在担心怎么回城呢,咱们夫妻果然是心有灵犀啊。”秦太太打趣道。
“有心情说俏皮话了,孩子史仙翁收下了。”
“嗯,史仙翁说了,孩子很有可能说话的,他的嗓子没问题,就是听不到,但是他可以看人的嘴唇,史仙翁说,唇语也是说话的一种。”
“无量天尊,谢天谢地。”秦主事念叨。
“我是不担心了,就是孩子运气不好,史仙翁也会给他找条出路,你还记得史仙翁的五弟子吧,也是个哑巴,只耳朵好的,如今已经是太医院院判了,他的情况和我儿差不多。我不指望我儿日后也穿官服,只要他能懂跟人相处,能学点儿活命的手艺,我就安心了。”
“嗯,你放心吧,咱们先回城,不然要关城门了。”秦主事把妻子扶上了马车。
秦太太一回家,就马上张罗给史仲竹立了长生牌位。
史仲竹抱着这个秦姓小孩儿,也是十分怜惜。先天性听力障碍儿童,及早训练,也是有可能发声的。
史仲竹忆着前世听力障碍人群的训练方法,结合自己几十年的行医经验。让孩子摸着人的声带,学口型;让他趴在鼓上,感受声音是有震动产生的,温柔又有耐心的教他说话。
秦太太上山来,也把办法教给她,等孩子回去的时候,让秦太太也这样教孩子。
一晃儿五年,秦小宝终于能说话了,从开始的只张嘴没声音,到后来能发出“啊啊啊”的嘶喊,到现在能把句子连起来,史仲竹花费了大量心力,终于成功让大越朝第一例先天性耳聋患者说话,听力的问题,求助于唇语和嘴型,如今没有助听器,这已经是史仲竹尽心尽力的结果了。
秦黎,京城人,官至御史,后,天下游之,著黎明游记。幼时聋哑,幸得史仙翁救治,五岁能言,后科举。时人以残不能官,圣人赞之,遂入督察院。
第 111 章()
一个人若是活得太久,也是很麻烦的。
史仲竹的前五十年,做了一个好儿子、好兄弟、好父亲、好丈夫,自认完美的扮演了世俗角色;后五十年去追求自己的精神生活,全国徒步行医,后在京城主持医药大典的编写,著书立说,传之后人。在这个过程中,史仲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道士,一直恪守道教的规矩,努力传播道教。
在史仲竹所在的岁月以及之后的几百年,道教兴盛,道教可以算作是大越朝的国教。当然,末代,有许多农民起义打的也是道教的幌子,自称史仙翁转世、灵山道人上身,可见道教之深入人心。也因为这样,新朝建立的时候,道教才没有被打压成邪教,得以继续发展。
史仲竹在把自己定位成道士之后,对道教也有了自己的规划,放眼当今,让是当之无愧的道教第一人。史仲竹认为自己对道教的发展存亡有责任,所以他制定了许多规矩,不让道观、道士成为不事生产、专搞肯蒙拐骗的迷信宣传,他想让道教成为人的一种精神支柱。
史仲竹一百岁的时候,圣人下旨全国性庆祝,当然不是每个百岁老人都有这样的待遇,主要是因为当今圣人是史仲竹的外孙,皇太后还在,她是史仲竹最疼爱的小女儿,大越重视孝道,圣人也乐得为这个不给他添乱,还不时能帮忙的外祖父做脸。
即使是全国性节日,能亲临灵山,见到史仲竹,当面向他说一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还是寥寥无几。
今日幽篁馆也被装点一新,史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