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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顾立在一旁,道,“皇上,旨意都已经下了。只是百姓们人老几辈都没见过天颜,听说圣驾南巡,都早早的排了队,在路两边,客栈上,可都挤满了。”
墨卿唇角微扬,微笑道,“这倒像朕小时候出宫,看马戏,也是挤在人堆里,拼了命的挤,没想到,这次自己倒成了耍马戏的了,他们要是看朕,就让他们看个够,通知沿路官差,不要伤了百姓就是了。”
两人跪安,刚退出殿门。金诺就缠着江子故道,“子故,本王问你,莲哲山庄被灭,这人真是张曙?”
江子故笑道,“臣下知道的刚才可都尽数报了上去,王爷刚刚不是听着了么?”
金诺笑道,“你若是还有山庄的什么消息,别忘了告诉我。”
江子故笑道,“王爷与莲哲小姐自幼相熟,王爷若想了解山庄的什么事,不是比臣下更容易些么?”
金诺急道,“渔夕她。。。。。。她。。。。。。。本王是说她已经长大了,也很少往来了。本王不想了解什么事情,算了,我走了。”
江子故听他吞吞吐吐,走的又匆忙,心道,“难道王爷也知道了什么。”
山水程程向江南()
晨曦,芙蓉城。
直通莲花驿的官道上,数皮快马疾驰而过,直到内外城交界之处,领头的武将才停了下来,紧捏缰绳向后微微垂首示意。这后面跟着的望了一眼,人心里明白,前方安全无忧。后面颇具阵势的皇家仪仗队也缓慢停了下来,皇帝走下了皇撵,于身后前来送行的大批京城官员和百姓告别。
这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还没看清皇帝长相,又都吓的低了头,只听皇帝在远处道,“各位卿家,辛苦了,早回罢。”
百姓还没弄清缘由,刚听的那几个字,嚼的如同鸡腿一样,很是有味。还想再听一会儿,只见前方官员又跪了下去,齐声喊道,“恭送陛下。”百姓不明所以,又跟着跪了一地。
墨卿掀开帘子,向后摆了摆手,跪拜的官员和百姓方才起身。
出了莲花驿,一路向南。行进了四五日,眼见山野苍翠,碧色四起。青岩,顾伦两条河流由南向北穿汇于此,将重叠山峰隔开,形成了山环水绕之势。此时正是天亮时分,山河空濛,万道霞彩铺散而下,河山无端,壮丽万分。
“禀圣上,前方十里就是江南地界了。”武将下马,跪地禀道。
墨卿此次出行,并未行驻所经州府,以免扰民。沿途歇息,也都是以零时帐篷为主,是以刚刚睡醒,便看到如此美景。
微微侧目,墨卿笑道,“将军辛苦,朕,知道了。”
当日,皇撵所到之处,果然是人山人海。御驾下榻之处的几十里路两边,接连着客栈都是扎堆儿挤满了人。有些少女用宫扇挡着脸,远远的站在远处瞧着。只见皇帝一身素黄色金线绣龙袍,身形笔挺。其墨发小半挽在玉簪里,大半垂落肩头。离得太远,虽瞧不清楚五官,却也能一眼看出,那是一位少年,风流潇洒之余,饶是天威逼人。
脚未着地,就听官员与百姓三呼万岁,响声雷动,墨卿笑了笑,长袖一拂,道,“免了,都起罢。”
下了皇撵,随手扶了近边的一个老者,笑道,“老人家一把年纪,快快请起!”
那老汉激动万分,颤抖了身子,竟然泪光闪烁,喜道,“老汉在这街上摆了一辈子烤红薯,从未想过见到真龙天子,今天见到了,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墨卿在这种情景下,心里也不免动容,又下旨一路百姓免跪,寻常礼数竟省。
牵了老者的手,又问了一些家里营生的事情,老汉都一一作答,说是收成比往年好,自己平时烤个红薯,也可以得活便钱,逢年过节给家人添个新衣裳。
墨卿又吩咐随行之人,接驾的人中,若有老者,每人赏赐二两银子。老者千恩万谢,人群又是一阵谢恩声。
走过烟柳小桥,墨卿这才踏步进入齐府。远处的少女门仍是痴痴的望着那抹素黄,个个转忧为喜。虽然皇上绝色天下,早就扬名在外。江南女子并不憨傻,这深宫之中的水深火热大家也是早已明了的,况且传闻与亲见也是差别很大的。当初听说要进宫,个个哭的要死要活,即使进宫之后也不见得就有机会能睹天颜,即使睹了天颜,也不见得就是受宠。今日一见,心里有了着落,不禁都欢欢喜喜,羞羞怯了。
齐大人一家早随了当地官员跪在齐府前门,迎驾。
墨卿走前几步笑道,“爱卿一家忠君爱国,爱卿的父亲还在时,就是先帝的老师,按照民间的叫法,朕还要喊声师爷呢,爱卿快快请起!“
齐大人被这一席话说的心里热乎乎的,含泪道,“微臣不敢。”
墨卿亲自去扶,齐大人一家这才起来。墨卿又吩咐随驾的臣工,老的胖的先入行行宫休息,不必再随身侍驾。
众人退去,只剩下金诺,江子顾,禾风与贴身的几个小太监。
齐大人便要迎着皇帝去往正厅,江子故附耳道,“齐大人,皇上的意思是先去祠堂拜拜帝师。”
齐大人心里一热,老泪流了出来,忙用衣脚拭了拭泪,弓身道,“皇上,王爷这边请。”
当地的官员相视一眼,也纷纷跟随其后。
墨卿素闻齐大人为官清廉,见他宅子不大,倒也素雅,院里遍植兰花,青竹少许,不到一会儿,就到了祠堂。
墨卿与金诺毕竟是黄族贵奎,只是点了香。江子故代着拜了三下。就这份恩典,齐大人已是感激涕零。
拜罢,一行人这才到了厅堂,墨卿抢先挑了客位坐下,自己端了一杯茶,轻饮了一小口,笑道,“来者是客,朕若是坐了爱卿的位置,以后几十年,怕爱卿都要坐客位了,那时候,爱卿倒是真的不方便了。”
烛灯静燃,俏颜在侧。
齐大人心里一晃,不想皇上如此年少,又如此体贴,如此心细,感慨万千,又不知如何答话,只好笑笑,这才战战兢兢的半坐在主位上。
皇上知他碍于礼数,眉眼疏散,笑道,“听闻爱卿夫人做得一桌子好菜?”
齐大人笑道,“贱内不才,平时好友相聚,确实是贱内下厨。”
墨卿笑道,“那今日就不摆宴席了,请爱卿夫人下厨随便做两个家常小菜,青菜萝卜既可。”
齐大人早听上面有人交代,皇上此行,不便沾荤腥。心里明了,即可吩咐下去办了。
墨卿又笑着对当地官员说道,“各位卿家辛苦了,朕有心请各位用膳,只是怕齐夫人忙不过来。这样吧,朕过两日,请你们,咱们到时候找个宽敞的地儿。”
当地官员一听此话,立即明了,便起身退下了。
金诺接着刚才齐大人的话,笑道,“说起青菜萝卜,齐大人,本王记得你府上有个画师。原是宫廷御用画师,后辞官还乡,听说现还在你府上当差,今日怎么不见他在?本王记得他可是画痴啊,青菜萝卜,才子美人,虫鸟花草无所不画啊。”
齐大人笑道,“王爷说的是关老怪吧,他啊,今天忙着娶儿媳妇呢。这会子,估计新媳妇儿已到屋了。”
金诺喜道,“关奇要娶媳妇了?我竟然不知。”说着,跳起来,眉间尽是喜色,对墨卿行了一礼道,“皇上,关奇可是臣下之交好友,这杯喜酒,他不请,臣倒要去凑个热闹。”
墨卿笑了一笑,衣袖一摆,“去罢!”。
等金诺走远,墨卿这才问道,“关家在这一方也算是个大户,不知新媳妇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齐大人也是第一次得见圣颜,见少年天子是如此的温和,问的竟然也是家长里短,不觉亲近几分。自然是知无不言,想了想,道,“娶的不是位小姐,倒是一位丫鬟,不过这丫鬟可是大户人家的。“
墨卿来了兴致,奇道,”恩?“
齐大人见皇上来了兴致,继续道,“这丫鬟的小姐可当真是厉害啊。不仅是生意上的奇才,把自家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就是嫁个丫鬟也丝毫不含糊。当初听说这小姐病重,可是在关家呆了一个月养病,等上门提亲的时候,却丝毫不念旧情。关奇微臣是认识的,也是江南闻名的才子,人才风流自不必说,大家的小姐姑娘们都看不上。可当初去求亲,那是大费周折啊,可这关老怪父子偏偏就看上了那个丫鬟做儿媳,后来还和这小姐亲自承诺关家只娶这丫鬟一个,娶进就是正室,永不纳妾,这小姐才松了口。”
墨卿扬唇一笑,淡淡道,“醉家小姐?”
齐大人不想皇帝也知道这些,便回道,“醉雪墨。小字十一,长她一辈的人也称她十一姐儿。”
墨卿笑道,“这个名字倒有趣儿。”
齐大人以为皇上说的是醉雪墨,哪知他笑的是十一姐儿,便说道,“听关老怪说,醉老爷有次正在润墨,这小姐抱着暖炉进屋。醉老爷不慎将墨水滴落在宣纸上,当时,屋外大雪纷飞,屋内青墨正融,而蔚然成画。这小姐就说道,那我不如就叫醉雪墨吧。“
墨卿沉思了一会儿,笑了笑,道,“你我君臣之间,不必拘泥,就当聊聊家常。”
齐大人点头笑道,“是,是!”
这时,饭菜刚好上来。江子顾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饭罢,墨卿又随众人听了两首曲子,这才去休息。
屋外月光皎洁,舟车劳顿,少年帝王却无半点睡意。
换了一身寻常的素白衣衫,悄然走出了院子。江子顾与禾风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走到斜桥处,墨卿回首对他们两人说道,”朕,出去走走,你们,莫要跟着。“
“是。”
抬脚处,云月万里,水天一色。
俏溜小筑醉清樽 。()
夜月楼台,春香院宇,一别又是一两年。
轻轻稳健的脚步声,从青石板上悠然传来,在寂静的月夜里格外清晰。走了一会儿,墨卿轻轻摇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