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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心口一阵阵不痛不痒地轻抽着,清丽绝伦的脸儿漾起一抹苦笑。她已经不想管是不是这幅身子所致而令自己对那个一声不吭又无比倔强的男子感到心疼了,她的内心深处,更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惋惜。
也许她这个旁观者对从易水柔口中听到的故事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不论经历了多少的痛苦,他不是都活下来了吗?坐拥着整个无忧山庄,受尽无数江湖中人的敬畏与爱戴,只要易水寒想,他随时都可以活得开开心心的,过着不一样的生活。
而她,要摆脱原来的生活的代价,就是摆脱自己原来生活的世界,甚至……摆脱自己的身体。这样的代价想起来,真的觉得有些可笑。十指一收,她紧紧攥着手中的毯子,眼帘半垂着,一张廋得似锥子的脸浮上了一丝轻愁。
虽然易水寒对她冷淡,但是他待人一向是如此的。况且,无忧山庄救了她,还收留她,易水柔待她如姐妹,山庄的人对她也真诚和蔼。
她虽素来冷情,也从未秉持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种想法,但对于无忧山庄这个地方和庄里的人,她是真真切切的心怀感激的。既然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离开山庄,她是不是应该试着为易水柔做点什么呢?
十指一松,她低下头,将手上的毯子一张张叠得整整齐齐,放回了原处。
第31章 熟人1()
叶忻沫刚坐正,顿时感觉到车身一顿,随后便停止晃动了。在不久前她就隐隐隐隐地听到了外面零零落落地传进来的人声,她想易水寒应该是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了吧。
刚刚这么想着,车门就被打开了,马夫站在外面微往车内探头,说道:“姑娘,请下车吧。”
轻轻颔首,叶忻沫钻出了车厢。一到外面,她只捕捉到易水寒走进前方客栈的衣角。顿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她清浅地低低一笑,然后跟着易水寒的方向向客栈走去。
殊不知,在她迈出脚的那一刻,外面无数明着暗着偷瞄她的几双眼睛全都直愣愣了好久好久。方才她那毫无意识的一笑,就如春日里那初次绽放的梨花,惊艳美丽中又不失清灵,无不让人心猿意马,心神荡漾。
刚走进客栈内,叶忻沫便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氛。这偌大的客栈大厅之内,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吓人。不远处,先几步她进来的易水寒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一张木桌之前,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一位穿着姣好衣料的青年恭敬地站在易水寒的身侧,神色恭谨地低声说着什么。而易水寒则是将那人当成空气般,连悠闲喝茶的动作间都带上了一丝的漫不经心。须臾,不知那青年说了什么,易水寒色泽极浅的薄唇微不可见地轻轻一挑。
那明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说过了也只能算是挺性|感的一个动作,但被叶忻沫看在眼里,让她十分有想打一个冷颤的冲动。虽对易水寒了解不深,但她没由来地确定,他刚刚的那个神情,绝对是生气的征兆。
在叶忻沫还未来得及感叹心中的惊奇与讶异之际,一道火红的影子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待她回过神来,她那小巧的小巴差点没掉到地上了。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不断在心里问自己眼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一位容颜娇艳的女子正热切地坐在易水寒的身边,玲珑有致的身子几乎都快贴到了对方的身上。而易水寒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与难掩的窘迫。
易水寒不喜欢别人的触碰,这是无忧山庄众所周知的。说好听了是易水寒生性淡寡,说通俗点就是易水寒不喜欢和人太近地接触。在叶忻沫眼里,说白了他就是别扭加小洁癖。
不过,习惯了易水寒面不改色的“别扭”,这次却有幸看到易水寒真正别扭的样子,她真的是想仰天大笑几声啊。
那红衣女子说着什么“终于见到你了”、“等了你好久”、“人家好想你”这类寒暄加撒娇的话三三两两传入耳里,叶忻沫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回踱步,在心中思忖着要不要出去街上转个两圈再回来。
某道眼神不咸不淡地从她身上淡淡一扫而过,她没由来地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反应极快地连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往外撤退了。人家两熟人在那里“叙旧”,她一个外人,甚至算是个下人的人在一旁凑什么热闹嘛。
还是出去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比较识相。于是,某个对自己的出众外貌没什么自觉的人顶着很是愉悦的心情出去祸害别人的眼球去了。
再次从红衣女子的臂弯里抽回自己的手臂,易水寒终是用那惯用的平淡语气开口说话了:“司空敏慧,适可而止。”话里字间皆是威胁与不耐的信息,但这声音主人的语气实在是让人想不到那儿去。
所以,某个从小就是粗神经的女人自然是毫不知觉。仍十分没有自觉地秉持“再接再厉”的精神,再次用双手攀着易水寒的左臂。“哇!这是易大哥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啊。易水柔那丫头要是看到了说不定得气得跳脚呢。”
说着,她探着头往四处看了看。“话说,那丫头去哪了呀,我怎么没看到她呢?”
在她走神的短短一瞬,那只被她束着的手臂不知何时又抽离了,那道清浅的颀长身影在眨眼间离开了桌子,那人连带桌上的茶具皆安安稳稳地落到了隔着两三张桌子的另一张桌凳上。
见易水寒老僧入定地径自继续喝茶,司空敏慧笑了。“几个月不见,易大哥的轻功似乎又更上一层楼了啊。可是你对人家这样的女子置若罔闻,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啊?”
说着说着,那张美丽娇艳的脸儿竟带上了一丝委屈,要是常人看到了,绝对是会心生怜悯的。
然而,我们易大庄主本来就不是什么“常人”,仍然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安安静静地喝着茶水,那双暗如幽谭的眸子十分沉静,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又又一次地踢到了铁板,司空敏慧终于忍无可忍,双手往自己那纤细的水腰上一插,接着冲着那离她有几步之遥的那人大声吼道:“姑奶奶我都自毁形象做到这份上了,你这块木头倒是给我一点反应啊!”
千万别质疑,这姑奶奶所指的“自毁形象”,就是先前那些故作娇羞与装委屈的行为。
“……”司空敏慧一没开口,四周就立刻回归安静。
前几秒钟还在底气十足地大吼的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垂着头嗫嚅道:“你还真是对的起我给你起的‘木头’这一称号啊。”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女声响起了。“郡……郡主。”
“干什么?!!”司空敏慧没好气地转身瞪向那个缩在门后只探出半个头的丫鬟。
缩了缩脖子,无辜的丫鬟冒着惹火自家小姐的下场怯懦地出声提醒道:“女诫……女诫啊。”
闻言,司空敏慧那张漂亮的脸顿时姹紫嫣红,出现了各种颜色。这话,更是说不出来了。
第32章 熟人2()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叶忻沫几个月来都是待在那与世隔绝的无忧山庄中,所以对于外面的世界难免是会觉得好奇的。悠悠地去离客栈不远的范围内四处转了转,她还是很识相地回去了。再怎么说,她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个下人罢了,这挑战主子权威的事情,还是不要做比较明智。
走到离客栈门口不远的地方,她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缓缓慢了下来。走近感觉到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她才跨步走了进去。脚刚踩到客栈里面的地面上,她马上就后悔自己不该回来得这么早了。
偌大大堂中一隅处的饭桌上布满了精致的珍馔,一男一女坐在桌前用着膳。男子神色恬淡,动作慢条斯理;女子嘴角噙着浅笑,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从容。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无比和谐,叶忻沫怕自己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就会破坏了这画面的美好。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纤柔身影,司空敏慧对着一直不大搭理自己的易水寒眨眨眼。“她是谁?”
闻言,易水寒微微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叶忻沫的方向,然后便转回后继续用饭。
司空敏慧也没再追问,只不过放下了筷子,双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盯着他。
“……”
半饷过后——
“水柔的朋友。”易水寒还是在司空敏慧的视线下妥协了。
“呿!”司空敏慧不以为然地啐了一声。“那丫头的朋友怎么可能会跟你一道来啊。”明媚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司空敏慧笑着道:“易大哥,我最近又新学了一首曲子,等回王府了我就可以天天弾给你听了,你一定要好好听听,给我点评点评啊。”她特地将“天天”二字咬字咬得特别重。
易水寒的面色一滞,俊秀的脸上生起了一丝皲裂的痕迹。
刚巧从厨房端来刚出锅的肉汤的绿衣女子刚巧听到司空敏慧的话,身子一抖,端着端盘的手也随之一颤。稳了稳身子,她连忙快步将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苦着脸急急地对着司空敏慧问道:“郡……郡主,您回去又要弹琴了?这次您要弾几天啊?”
司空敏慧的柳眉一挑,“这个……当然是要看我的心情了,绿儿你也知道,本郡主心情一不好,就会郁结在心,一郁结在心呢,就会想发泄,每次想发泄了,我就会想弹琴了。”
听到她的话,绿儿立马白了一张小脸,连双腿都在不争气地发着颤。她们家郡主是出了名的善良、有人情味、不骄纵。但是,也是出了名的爱记仇,能折腾。而且,她的琴技,可绝对是扬名万里啊。别人家的公子小姐弹起琴来,那琴声怎么样也算悠扬婉转。但她们郡主的琴声绝对能称得上是“魔音穿耳”啊,说得夸张一点,郡主只要一弹琴,以王府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内绝对会导致那些小动物四处逃窜,府里那些“深受其害”的下人也会被折腾得眼圈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