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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眼睛直直盯着床顶，一言不发。旁边的妇人也是目瞪口呆的，她心中暗道：“老爷不会是中风傻了吧。”不过这句话自然不敢说出来。
她拉着林大老爷的手，柔声细语地解释道：“老爷，这是在府里呢。”
林大老爷也慢慢回过神，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难为情，不过除夕夜的事情，也如连环画一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真是太丢人了，自己怎么也和戚氏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这让北林怎么说自己，承受能力和一个妇人一般了吗？
不行，就算这件事始作俑者是南林的人，苏娇娘也绝对拖不了干系，就算不能把她赶出家门，也不能让她这么轻轻松松地什么代价都不付出。无论如何也要出口恶气。
正想着，林大老爷便坐起来，拿起床边的鞋往脚上套。
那妇人哪里见过他自己穿鞋，忙抓住他的胳膊，问道：“老爷这是做什么？”
林大老爷依然自顾自地穿鞋：“和那苏娇娘的帐还没算完，等我回来了再去和那婆妇算账。”
那婆妇指得是南林大太太。
妇人吓得直冒汗，忙跪在林大老爷的面前按着他的手：“老爷，万万使不得，如今可不是苏娘子了，是苏小姐了。”
林大老爷也来了脾气，自己正满肚子怨气没处撒，一向乖巧的穆姨娘也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呵斥道：“管她苏小姐还是苏娘子。林凯风虽然没给林家扣帽子，但是沐玥的事总和苏娇娘脱不了干系。我得……”
“父亲。”正在林大老爷喝斥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
来人正是他的嫡女林曦玥。
林曦玥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穿着一件有些发旧的浅黄色长裙，头上没有任何头饰，只是简单梳了一个发髻。
女儿虽然不喜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但是每次出现都是流光溢彩，神采奕奕的，今日这是？
林大老爷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再闹腾，而是直起身子端坐在床沿。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大过年的，曦儿今日怎么如此朴素。”
又对穆姨娘说：“去，把我给曦玥准备的红包拿出来。”
林曦玥皱着眉，她对穆姨娘道：“姨娘，我和父亲说会儿话，你去休息休息吧，太辛苦你了。”
穆姨娘忙道不辛苦，带着丫鬟出去了。
林曦玥见门关上，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林大老爷依然讪讪地笑着。
“父亲。”她开口道，“昨日是我带人把您抬回来了。”
听到女儿这样说，林大老爷脸上更是挂不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件事是我们理亏，我从彩莲那里什么都知道了。”
说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就开始落：“母亲和妹妹都糊涂啊。即使我有心于凯风，也不能用如此卑劣地手段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啊。现在好了，害人没有害成，反而一个坏了名声，一个还在床上躺着。”
她抽泣着，哭的梨花带雨：“且不说我没脸嫁到北林了，就说二妹妹，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看着林曦玥哭泣，林大老爷心里一阵阵抽动，暗骂着都是那群惹是生非的妇人，带着沐玥也不学好，如今落了这样一个下场。想到这里，心里又是恨又是疼，不由得也老泪纵横。
“我去找苏娇娘算账。替你妹妹讨个公道。说着就要起身。
林曦玥忙按住父亲：“父亲快别去，如今的苏小姐可不是当初的苏娘子了。北林肯压下去这件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怎么能再去招惹北林。”
林大老爷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头脑发麻，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床框上自言自语道：“这苏娇娘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林凯风这般护着她。”
林曦玥也冷静下来，用手帕拭去脸上的泪：“我去见过一次，她不像是乡野人家的女儿，更不像是乞丐堆里出现的。根据我的直觉，她应该是延庆大户人家教养过的女儿。”
“哼。哪家大户人家会教养女儿走街串巷？”
“如今旁人的事情，我们管不着，要紧的事是二妹妹的出路。那日想轻薄她的是张员外的二子，一向游手好闲，对各家女子是如数家珍，他认出了妹妹的身份，今日街上已经有了风声。”
林大老爷听了差点又是一口气提不上来，急急地问道：“外边是怎么说的？”
“说的不好听。”林曦玥的眉头紧蹙着，“那浪荡之人四处说妹妹是他的情人，昨日。”
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几次开口都说不出那个词。
林大老爷急了，拉住她的袖子：“昨日怎么了？”
“那个，是那个之后才被护卫逮到。”林曦玥低垂着眼，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
林大老爷气得狠狠拍着床框：“都怪我，一听花街当时气昏了头，只顾得去找苏娇娘了，连那人名字都没有问，更别提善后了。你一向心思细腻，那会儿怎能不说呢？”
莫名受到父亲的指责，林曦玥有些委屈：“我是个女儿家，总不能抛头露面出去教训那个登徒子，其他人只顾着关心妹妹了，哪里还管得了流言蜚语。这事便搁置了。”
林大老爷也是后悔不已，自己一向最疼女儿们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们戴上，知道女儿出事，自己是最着急的，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没想到却因此让二女儿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害。
这名声，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想到嫁人，忽又想起苏娇娘，便问林曦玥：“你刚刚说她是苏小姐了，是什么意思？”
林曦玥若有所思道：“因为她是苏宜人的女儿。”
第26章 娇娘遇袭（）
竹叶在春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静秋仔细挑选了一棵，她灵活将它砍断，然后用刀将竹子切成规规矩矩的竹段。
“不错的丫头。”林凯风轻轻拍手。
“少爷，你出来了？小姐还睡着吗？”静秋忙跑到林凯风面前施礼。
“她前几天没睡好，这会儿正好补补觉了。你今早做的竹筒不少啊。”林凯风赞叹地看着地上整齐划一的竹筒。
林凯风一旁的小厮张华却是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静秋看到他的目光，有些怯怯地低头。
这动作落在林凯风的眼里，他心中立马就了然了，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如同此时的春风一般和煦：“静秋能够在情况危急的时候，既能自保，又能不背弃主子。这样聪明的丫头应该怎么奖赏呢？”他毫不吝啬的夸奖让静秋涨红了脸。
张华心中还是疑惑，想问又不敢问。
林凯风知道他的心思，像是自言自语地继续道：“先是假装答应下来，却没有道出全部底细，做出了最有利于主子的行动，最后又祸水东引，没有累及自身，不是很聪明吗？”
张华这下算是明白了，都怪母亲没有讲清楚。自己是个男人，怎会心细地去琢磨这些事情，不过自己也不是笨蛋，稍微一点便明白了。
“大华。”林凯风唤道。
“哎。”
“去把静秋的妹妹也带到苏小姐院子里吧。”
张华去除了芥蒂，自然乐悠悠地跑去办事了。
留下一脸欣喜的静秋，她忙跪在地上，喜不自胜地给林凯风磕了三个头：“多谢少爷体谅。”
林凯风想到事情最终的结果，也不自觉的咧嘴笑。
“主仆两人都是乐呵呵的，这是高兴什么呢？”一个虚弱却又温婉的声音传来。
林凯风一转头便看见门口那个面无血色，气虚步浮的女子，她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正倚在门框上，两只手因为用力抓着门框而显现出青筋，发白的嘴勾起一抹虚弱的微笑。
静秋忙起身去扶她：“小姐怎么出来了？”
她的身体很虚弱，缓缓的移动着步子，林凯风将轮椅转向她的方向，静静看着她朝他走来。
这似乎是一段漫长的道路，她走了许久，甚至到林凯风面前的时候，用袖子拂了下额头。
静秋却意识到院子里的石桌还距离很远，小姐怕是没力气再走过去，而且天气也不暖和。
“给小姐搬个凳子来。”林凯风命令道。
静秋看看苏娇娘，她有些纠结，自己一松手小姐不会摔了吧，忽又想到有大少爷在，怎么会让小姐摔了呢？
便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松了手，跑去偏房取凳子。
苏娇娘果然立了不到三秒钟便支撑不住了，她心中暗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向前倒去。
不过幸好她反应快，双手支撑在了林凯风的肩上。她有些小确幸地呼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呼完，整个人便落在了林凯风的怀里。
苏娇娘此时涨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瞟见了水缸，不行跳水缸里冷静冷静也行啊。
在苏娇娘想着跳水缸时，林凯风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顺势用手揽住她的腰，防止她滑落在地上。
苏娇娘想推开他，却突然发觉他虽然不能行走，但是力气却是不小，她有些愤愤地：“你故意让我走这么远来害我。”
林凯风却是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可是好心扶你，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啊。”
苏娇娘见他假装正经的样子更是没好气：“真是人面兽心。”
林凯风见她扬起气鼓鼓的脸，终于憋不住然后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小四合院里激荡着。
于是静秋出门看到的便是苏娇娘一脸娇羞地依偎在林凯风怀里的画面，她忙蹑手蹑脚回了屋。
但是几天前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静秋进门的时候，苏娇娘也是这样依偎在林凯风的怀中，只不过那时她已经不省人事地倒在血泊里，依然有血液不停地从她身体里汩汩地涌出，胸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此时只能看见刀柄。
林凯风紧紧抱着她，已经慌了神，口中喃喃喊着苏娇娘，见她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