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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苏公子的夸奖。”他恭恭敬敬的向苏小姐作揖，认真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欢笑。
在苏小姐提及池云父亲时，路大嫂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倒茶。苏小姐在池云欢欢喜喜跑开后，略显遗憾地叹道：“路大嫂一个人过日子真是不容易。”
口中吃着糕点的几人有一秒钟的停顿，然后继续品茶赏点心。连一向热热闹闹的姜钰也闭口不言。
路大嫂倒是神情依旧：“我们孤儿寡母一直受北林照拂，，虽然没了他爹，日子过得也还好。”
这句话说出口，她的整个人似乎都憔悴了不少，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在流淌。
第86章 意外（）
苏小姐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低头品着青花瓷杯中的乌龙茶。
姜钰和徐长翻起了早上的离奇死亡案：“话说，你们北林真的摊上事儿了吗？”
徐长不以为然：“怎么会？要真有事，我又怎么会北上？”
“现在谣言正盛，我看其他茶商会借机把林家挤下恰克图。我看啊，官府接下来就会查数了。”姜钰一本正经道。
难得看到姜钰一本正经，苏小姐知道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来只爱凑热闹的纨绔公子。
徐长也严肃起来：“我们北林身正不怕影子斜，更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就算有报应，也报应不到北林。”
姜钰又恢复了滑稽的脸：“你姓徐，怎么就是你们北林了？”
徐长还要再说，一个裹着灰色厚棉衣的小伙计跑进来，先是和路大嫂打了个招呼，然后和徐长说旁边酒楼安排好了晚饭。
徐长虽然精明，可也是豪气之人，便邀请苏小姐她们一同过去。姜钰自然是不客气，这顿饭还指不着谁请呢？
进了酒楼，见有二十几个身着灰色厚袍的大汉围坐在三个桌上，拿着筷子，准备随时开吃了。
徐长将姜钰请到上位，因为知道苏小姐是姜钰的朋友，也未冷落了她和张黑五，让两人坐到自己的旁边。
张黑五看见桌上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心中暗暗感叹，林家伙计的待遇真是不错。很多商队的掌柜虽然吃香喝辣，但是跟随的伙计却是吃些窝头，淡粥勉强度日。
老板笑眯眯地端了一大缸子酒，给徐长这一桌挨个倒上，一边乐呵呵地说着：“诸位吃好喝好啊。”
一碗酒下肚，徐长一开始觉得还没有什么异常，等到他靠着墙，想微眯一会儿时，却觉得头晕恶心。以为是喝多了，他起身想去屋外透透气，不料还未走两步，一个跟头栽下便不省人事了。
众伙计一脸懵逼，又迅速反应过来，有眼疾手快的人，立马扑到徐长面前开始掐人中。
不过使了三十六般技艺，徐长依然是闭目不醒，连呼吸也越来越微弱。玉陵关的守军将领冯将军冯志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过来了，随同来的还有大夫。
白胡子左大夫，摸了摸徐长的脉搏，又翻了翻眼皮。长叹一口气，然后凑到冯将军身边低语了几句。其他人又是着急又是摸不着头脑。
冯将军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几个士兵将徐长抬走，林家的伙计自然不依，这人还活着呢，而且还是主心骨，抬走了他，剩下的人可就是一盘散沙。
“不如让我来试试吧。”冯至和林家诸人商榷时，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
第87章 有毒（）
众人齐齐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门口站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她身着一件宝蓝色披风，一双眼睛明亮宛若黑曜石一般。
林家人既不知道徐长因何病倒，又摸不着这姑娘的来历，自然是半信半疑，而冯志和左大夫却是根本不信这小姑娘能有什么作为，他们心里和明镜似的，这徐长的症状和之前离奇死亡的人一模一样，只不过徐长还存了一口气罢了。边关的所有大夫在一块会诊，急得焦头烂额，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别说是一个黄毛丫头了。
“让我看看吧。”苏雪婷脱下厚重的披风，递给身边的小江。小江虽然是林凯风的心腹，可是常在暗处行事，又易了容，面前的林家伙计并没有认出来。
虽说心中对这个小丫头不屑一顾，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让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发现，那自己几十年的大夫生涯也该结束了。于是左大夫立马挡在了苏雪婷面前道：“人命关天的事岂是姑娘可以玩笑的？”
苏雪婷也不恼，而是一本正经道：“我没有玩笑，我是顺天府的大夫江苏氏，会看病。”
“我行医几十年，难道不如你一个小丫头。”看着苏雪婷自信而又冷淡的眼神，左大夫仿佛受了奇耻大辱，跳脚直骂道。
“那请左大夫说说躺着的这位得的是什么病，可有法子救？”苏雪婷的神情很平淡，带着这话语也是平静如同茶水，只是其中的冰凉让左大夫更加不淡定。
“这是秘事，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言谈。”他有些急眼，不过这话倒是露出了猫腻，酒楼里心思敏捷的人立马将此事和之前的离奇死亡案挂上钩。
小江似乎被苏雪婷同化了，上前一步挡在苏雪婷面前，尖锐地质问道：“有人无故在酒楼晕倒濒死，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大案了，按左大夫的意思，难不成官府要关起门来审案？”
“哼。”旁边的冯志冷哼一声，“这边关的安定有多重要，其实你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以知道的，还敢质疑官府？来人。”
“慢着。”不待他说完，一个温和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因为之前人群拥挤，将姜钰愣是挤到了远远的位置，于是现在他不得不七拐八拐才站在冯志的面前。
冯志一见是姜钰，面色有了几分缓和，不过一双牛铃般的大眼，依然睁得老大，可见心中的怒气还没压下去。
姜钰再次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对冯志笑着，解释说：“冯将军，您的辛苦，我们这些商人是最看在眼里的。这两位就是游山玩水的百姓，又怎么会了解您的丰功伟绩呢？随后我解释给他们就好。他们本意是好的，若是您因为别人和他们的一时口舌之争而迁怒于他们，指不定。”
姜钰没有说完，小江也忙道：“本不该让内人抛头露面，但见此事棘手，所以想为将军分忧，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将军见谅。”
此时冯志脑子却是冒出了一群酸腐秀才背后议论自己又如何欺压百姓，鱼肉乡民了，想想都恶心，又想这一个小丫头也闹不出什么风浪，若是让她看了病，兴许百姓说自己深明大义呢。但万一又有人嚼舌根说自己懦弱呢？冯志有点捉摸不定了。
“他中毒了。”在冯志纠结的时候，苏雪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徐长身边开始诊脉了。
虽然她是个女子，可是也是大夫，所以并未有太大忌讳，直接将手搭在了徐长的胳膊上。此时酒楼里的人大多都是走南闯北的人，但是也少见女医为男人诊病，一时觉得十分新奇，都伸着脖子想细看个究竟。
小江心中倒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看这些人有种京城人看外地人的感觉，这就震惊成这样了。想当初，苏雪婷还将他袖子撸起，亲自为他包扎呢。
冯志见拦不住了，也不再管苏雪婷，只是静静的看着苏雪婷，今天若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己怕是就要对她不客气了。
左大夫一听中毒，反而是放下心，徐长的脉相虽然微弱到几乎断命，但是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丫头敢胡说八道，冯将军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中了什么毒，可有说法？”冯志问道。
苏雪婷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道：“这是鞑靼人研制的一种古老的毒，名唤作未名。中毒之后，没有任何症状地死亡。鞑靼人若是想自杀，很多人都会去买这种毒药。民妇祖先在两国和平时曾到过鞑靼，有缘了解了这种奇毒，并记载在家传典籍上，民妇才略有所闻。”
“你以前见过？”
“鞑靼与大秦不和多年，此药难入大秦，民妇不曾见过。”苏雪婷低垂着眼，恭敬答道。
她一句一个民妇让小江涨红了脸，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烫，还好烛火昏暗，旁人也无暇顾及他。
“你既然没有诊过，又怎么知道就是中毒。”
“因为他的身子在逐渐变软，再加上空气中弥散的这股潮腥味。”苏雪婷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敏锐地在人群中捕捉到惊慌失措的老板。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老板，突然暴露在几十个人视线下的老板顿时大惊，噗通一声跪着地上，开始喊冤：“冯将军啊，小民就是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买卖人，哪里敢投毒害人呐。”
冯志却不理他，看着苏雪婷的目光更加深沉了些：“你说清楚。”
苏雪婷莞尔：“是。此毒虽然恐怖，但是单独的原料并不会致人性命。”她拿起桌上的酒嗅了嗅，然后递给冯志：“这酒里含有槐香叶，将军可以请人验一下。”
左大夫有眼色地接了过去，开始低头仔细嗅着。
“酿酒时放槐香叶不是很正常吗？”冯志不解。
“但是配上空气中的潮腥味可就不一样了。将军随我来。”
苏雪婷直直地往墙边走去，人群自动地让开一条路。走到墙边，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灰墙，指甲缝中便留下一些细末。她将碎末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又掏出一面雪白的手帕，凑在墙边，小心地将一些细末刮在手帕上。“将军不妨嗅一嗅。”
冯志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这小丫头确定不是存心报复？
第88章 治病（）
苏雪婷见冯志没有要接过的意思，便说：“也可以请别人试试。”
冯志如遭大赦，松口气之后又觉得莫名其妙，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还是个小姑娘，自己怕什么。不过冯志不试验，总得有人出头，于是冯志抛给左大夫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左大夫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苏雪婷手里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