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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来,坐吧。”说着又看向四娘:“多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说什么这么高兴呢?”
其他几个小姐就分位置,按长幼坐了。四娘则微微上前一步,福了个身才说:“母亲不知道,五妹妹嘴刁得很,揶揄了我,让她说得我不好意思,连镯子都脱了,正与七妹妹调笑呢。”
看她说得一派轻松自然的,好像真只是姐妹间的玩笑般?
三娘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从自个儿的位置上下来,走到大太太身边,轻手轻脚的为大太太锤起肩头来。
四娘看她的举动这般自然,大太太也像是应允了,心里更有些不舒服。都是请安的人,也都是请安的时候,就算要显摆你们亲生母女的好情分,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锤肩捶腿的,这给被人看了?大太太偏心也偏得太直接了吧?
大太太好似并未注意到四娘看三娘的眼神,笑着点点头说:“姐妹间好脾气的玩笑开了也就开了,若是动了真格,可是不允的。”又回头对五娘说:“昨晚商讨了一下,你往后就跟着我在正院儿常住了,你那头走了个丫头,我也就派一个给你。粉憧,进来。”
朝外头喊了一声,一身蓝裳的粉憧就走了进来。
大太太看着她,吩咐道:“往后你就留了五娘屋子,也好尽心服侍主子,切切不要步了夏枫的后尘。”提到夏枫时,她脸上划过一丝严厉来。
粉憧福了个礼,规矩的应承道:“是,奴婢知道了。”
“好了,出去吧。”堂屋里,通常是不会有各家小姐的丫鬟,就连大太太的一等丫鬟,也不是个个都能进来的,除了晨如、湘亭,黛绒和粉憧都是差了人的时候才能进来候。
大太太又对二娘问说:“喜事要用的东西都备份好了吗?绣品也都织上心了吗?年前后的时候是最忙的,太夫人也要回府过年,到时候,你指定是没有多少时间做这些的。”
二娘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点点头,一一的应禀道:“嫁衣是早早的就绣好的,盖头也差不了多少了,里里外外的算上去一个多月也就能成了,废不了多少事了。”
大太太刚笑了一下,又像是想到什么,回头又对三娘问:“你的字呢?说是给我交一百个大字,丫头们说也没见着你真心的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真东西?”
三娘脸颊一红,抓着大太太的衣袖就开始撒娇:“前几天本是要写的,长哥儿却来扰我,嚷着要我陪着玩,我拧不过他,陪了一天,耽搁了多少时候。”
“保不是天天都来找你吧?”大太太就点了点三娘的鼻尖:“就属你爱找借口,这几天老爷抽长哥儿功课抽得紧,他还能有空来烦你?下个月太夫人回来,他若是背不出去年应承太夫人的整篇孝经,可是要挨手心的。”
说到这里,四娘就笑着接口:“我怪说长哥儿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合着在忙着临时抱佛脚了。”
大太太脸上就生出些慈祥:“就这一个宝贝儿心肝的,他要想熬着夜的背书,我还不答应呢。”
六娘也从椅子上跳下去,走到大太太另一边,挽着大太太的胳膊,笑呵呵的说:“就属母亲心疼他得紧,我也怪觉得,这些日子他也不来小禅院儿嚷着六姨娘要吃枣糖糕了。往日里,三天两头可就要差下头的人来要东西呢。”
四娘也不知不觉走进了大太太些:“倒是孝经这么长,要真给背下来,别是太辛苦吧,身子可要掂量着,不能胡乱不顾及。”
情况到这儿,五娘就发现,大家都去了大太太跟前,剩下没去的,除了自己,就是二娘与七娘了。两人都是冷冰的性子就不说了,可她这么突兀的坐着,是不是也显得生疏?
手指动了动,刚想也跟着过去时,不小心竟瞟到旁边二娘正满是轻蔑的看着她,她回头去看时,二娘的目光已经移开,只是这小小的眼神让她顿时止住了。
在二娘眼里,她大概也是费力想巴结大太太的其中一员吧。所以才有生出这样鄙夷的眼神。二娘这样清高的性子,倒难怪不以苟同。
只是她好歹是大太太的嫡亲女儿,就算这样的不巴结大太太,还是能结下一门好亲事。可是别的小姐,若是得不到大太太的欢心,那往后的亲事上,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请安过后,出了堂屋,外头是雪婵与各家的丫头们正在说话,看到她们出来了,丫头们自然都散了。雪婵提着裙摆跑过来,五娘就笑着揶揄道:“看来你与她们还能是亲厚的。”
雪婵没说话,这时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的正好是四娘与七娘,七娘目不斜视,稳稳的往前走,四娘却在五娘的身边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这么立了一下,好似在警告她,又好似在说“今日,你得罪我了”。
两人走后,接着出来的是三娘、六娘,六娘看到她就唤:“五姐姐,我要去三姐姐屋里看大字,一起去吧。”
五娘就看了三娘一眼,三娘脸色倒少了昨日的刻薄,但对她也还是冷冷的,轻微的点了点头,就走在了两个妹妹的前头。
五娘连忙对雪婵吩咐了两句:“母亲择了粉憧到我屋子,你带她先过去,也与她说说话,我晚些再回来。”说完才伴着六娘往前小步子追向三娘。
落在三娘后面一小截,六娘就悄悄贴着五娘耳朵根儿说:“早上你对四姐姐说的话,三姐姐都听到了。”
五娘惊讶的睁大眼睛,当时她的确是没算时间随意说的,只是想着,这是一句话不得罪正院儿的人,倒是没想到能这么好运的让三娘恰好听到。
难怪她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
到了三娘的东稍间,五娘发现,轮格局来看,东稍间竟要比西稍间大整整一倍,东稍间旁边附了四间耳房,左边的打通做了三娘的书房,三娘不喜欢书物都搁在正房里,剩下的两间是两个贴身丫头含绘、淳芮的。其实就那两间小的耳房,也比西稍间的里间大。
三娘屋子里摆的也都是上好的装饰,墙上挂的都是当代名家的好画、好字,几上摆的也都是官窑、汝窑烧的上品陶制,这上头的随便一件东西,也是少说值市价几百两的。
六娘小声气对五娘说:“三姐姐最爱的就是这些字画什么的,古物什么的,所以摆饰看来就多了三分书卷气。比不得四姐姐屋子里的花瓶、水晶这般艳气。”
第25章 支开()
大太太是个小心谨慎,心思细密的人,为了怕她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派人监视着她,也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她更是觉得现在粉憧越纡尊降贵,就越是想讨好她们,打入她们内部,侦查消息。“这说的是什么话,以前在西偏门,雪婵做这些是做习惯的,而粉憧姐姐你总还有个适应阶段,就算往后真的有要你动手的地方,也断断不是现在。”说着又看了雪婵一眼,雪婵趁粉憧失神之际,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抹布。
还笑眯眯的把她请过来,和气的说:“我说什么来着,五娘是定然不会让姐姐做这些事的,姐姐还不信,非要我和争,这下好了,咱们两人都糟了五娘的数落,可也算同甘共苦了吧。呵呵。”
被雪婵越请越远,粉憧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失落。五娘看在眼里,却将她的失落当作是讨好战略失败的失落。
中午吃过午膳,五娘在屋里小睡了片刻,醒来后就若有所指的看了雪婵一眼,雪婵当然记得今天要出府变卖五姨娘的绣品,可是如今粉憧在这儿,她就不大好行动了。
五娘知道她的为难,就对粉憧说:“粉憧姐姐到了我屋里,也是难为了姐姐,只是就算我屋里没什么事,我还有有些话想与姐姐说说的,姐姐不要嫌麻烦就是了。”
粉憧连连颔首:“五娘您说就是了,奴婢自当听从遵守。”
五娘就失笑:“倒是没有这么严重,姐姐也不用太客气,这西稍虽然小,但姐姐也放心大胆的将这儿当自个儿的家就行了”
两人废话的说了一阵子,五娘又突然唤来雪婵:“昨日搬东西的时候也是有的纰漏,元序厅院子里头的盆栽香草是不是给忘了?”
雪婵想了想,发现好像真的忘了,不禁面露歉意。
五娘面带宽容:“好了,这会儿我要与粉憧说说话,你就去将香草给带过来吧。”说着又看着粉憧,解释道:“泡茶的时候加两片香草,茶香里都能弥漫出香草的清新味,喝着也算畅快,多少年来,我是喝惯了。”
粉憧笑着点点头,眉心却露出一番苦涩。其实五娘没必要什么都与她交代这么清楚,大太太将她择过来,纯属临时起意,恐怕是想着她在正院儿也帮不了什么忙吧。事前大太太也好,晨如也好,都没跟她说提醒过什么,想来也不是让她来做奸细的。因此五娘如今这样的疏远她,倒让她一肚子冤枉了。
雪婵进了自己的耳房,藏好了绣品在身上,就悄悄出了西稍院儿,为了前后证供一致,她一路笔直的去了西偏门。西偏门后面有个后门直通外院儿,再能外院儿绕出府是最保险的路线。并且就算被人看到她匆匆的出正院儿,她也能真的解释是去西偏门拿未拿完的东西。
西稍间里,粉憧与五娘还是天南地北的胡乱聊着,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什么事儿?这么吵?”正院儿是府里最严谨的地方,加上如今又是晌午,正是吃过饭小睡的时候,这会儿大太太保不住都还在歇息,怎么会纵容下人在院子里弄这么大声响?
粉憧去外头探头看了一会儿,就笑眯眯的回头来说:“是长哥儿,呵呵,与几个姐姐许是玩捉迷藏,竟然玩到西稍院儿这边来了。”
长哥儿,正经请安的时候没见着他,倒是在午间耍乐的时候见着了。
五娘理了理衣襟,出了房间往外头去看,果真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翻石攀爬的寻找着什么,嘴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