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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顿时不说话了,熟悉大太太的人都知道她自私自利的本性,若真是天塌了,她一定先找身边的人去顶着。
二娘哼了一声,又说:“古语有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亲母在娘家不好过,我的在夫家也会被人看不起,可若能投靠好了太奶奶,那可就半点影响都没有了。”
五娘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眼眸轻晃了晃。二娘这话的意思,是想和她一块儿投靠太奶奶?
不过那也难怪,既然要投靠,何不靠个最强的,若大太太与二娘还有母女情分,那二娘鼎力相助大太太也无可厚非,所谓荣辱与共嘛。可现在,大太太已经先将二娘的心伤了彻底,那二娘转投别处,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若是长孙府的人知道二娘是袁家太夫人的掌上明珠,那比她是嫡女的身份更惹人看重,袁家太夫人,那可是与后宫中几位太妃都有交情的人呢。
二娘见五娘不说话,索性将话说白些:“五妹,做人要会为自己打算,你我都是看不上母亲那些下作作为的人,何不干脆一些,等你入了太奶奶翼下,我就是靠着你,也比靠着母亲要好。”
五娘勉强眨了眨眼眸,最后终于淡淡的点了个头:“二姐的叮嘱小五记着了。只是”
“你还只是什么?”
五娘面露苦涩:“只是方妈妈那边方妈妈效忠大姐和二姐,也效忠母亲,那是因为对方妈妈而言,大姐、二姐与母亲本就是一体的,即便二姐将府中的所有势力交给了我,方妈妈表面上也顺服于我,可她到底是母亲亲自任命的小库房管事,就怕我若临时换阵让方妈妈知道了,她会索性与我隔阂。”
她等二娘回来,就是因为府中各方势力多数听的还是二娘的话,毕竟二娘也苦心经营了三年,可是二娘与之前的元娘都是一门心思与大太太和睦的人,她一个平白无故冒出头的,却要带着势头转阵,下人怎么会随便跟随?
二娘想了想,就朝屋外的萱宁喊道:“去找方妈妈过来,就说我从金隽带了礼物给小库房的丫头们,让她过来取。”
萱宁应了声是,便匆匆去了。没一会儿功夫方妈妈就来了,二娘让五娘先回去,五娘看了方妈妈一眼,就顺从的走了。
房间里,二娘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就问:“方妈妈,你觉得五娘如何?”
方妈妈自然知道二娘已经将小库房的备份钥匙交托给了五娘,也因此,这段日子她对五娘也是极好,什么东西,份例,给她的只多不少,还样样都是好货色,一点不敢怠慢。
这会儿听二娘特地这么一说,方妈妈也大略猜到了她叫自己来的意图,就老实答道:“五娘心思细腻,为人和气,是个好性子的人。”
二娘皱了皱眉:“我不是问你她的性子,我是问你,若让你全心全意的跟着她,你可愿意?”
方妈妈连忙敛下眉宇:“二小姐可说笑话了,哪里有什么跟不跟随的,我听的向来都是太太的话。”
这么说就是不愿意了?
二娘脸色就沉了些:“方妈妈,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府里的东西都交给五娘,没给三娘?”
方妈妈不说话,只静静的站着。
二娘叹了口气,才说:“三娘性子冲动,给她不仅不会有什么作为,恐怕到最后还会闯祸,可五娘不同,她心思沉稳,做事瞻前顾后,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方妈妈你服她多过服三娘,我也不能不顾及你的想法不是。”
第93章 生产()
方妈妈面上一惊,连忙将头垂得更低:“二小姐说笑话了,我一个奴才,顶什么事儿?”
二娘笑了一下,笑意清高冷傲,犹如开屏的孔雀,不可方物:“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年过年节时,五娘没抽到空子去拜祭五姨娘,可我却看到,你偷偷摸摸抱着冥纸蜡烛往西偏门去,后头我一打听,知道原来你与五姨娘倒是有过一番交情,既然家丧期间,你连这等罔顾法纪的事都敢做,让你扶持扶持五娘,相信也不难为你。”
方妈妈老脸一窘,往日和态的笑脸早已不复存在。
二娘眨了眨眼,继续说:“方妈妈,你难道真的忍心五娘往后步上五姨娘的后尘吗?”
方妈妈面有难色,最后抬起头来,看着二娘很是纠结:“二小姐,老奴真的,真的”
二娘从容的走到方妈妈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又说:“方妈妈你从小看着我们几姐妹长大,我与各位姐妹都没多少亲厚,与三妹说是最聊得来的,可是三妹好动,常日的也不在我身边陪着,可五妹却甘于寂寞,与我恰恰是性子碰到一堆去了,我也难得的还能为府中的谁着想,你就替我好好帮着五娘,让她平平安安的长大吧。”
方妈妈脑中一闪而过五娘稚嫩的小脸,打从进正院儿来,虽说没过多久,可五娘可说也是吃了不少苦的,若是普通的孩子,恐怕早已熬不住了,偏偏五娘心性硬,骨头坚,与五姨娘当真是如出一撤。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二小姐说的是,五小姐还小,身边还需要人看着,方妈妈虽说没什么本事,可到底也能帮着照看着,二小姐就放心吧。”
二娘笑得更开心了,一张白净的脸庞渗出晶莹的光泽,方妈妈有些恍惚,二娘没嫁人前,可从不会笑这么纯粹的。果然以前在袁府的日子,对二娘来说,真的是一场折磨。
得了方妈妈的应允,二娘前脚吩咐萱宁将一些小礼物让方妈妈带回去,后脚就派月宁去叫五娘,可月宁回来时,却脸色大变,进门就说:“不好了,小姐,四姨娘要生了,这会儿所有人都赶去了静香潭”
千叶园中,下人们来来往往,急急忙忙,各方的姨娘、小姐们都往着同一个方向而走,就连百善堂的唐妈妈都急冲冲赶了过来。
里头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堂屋里,大家都静心坐着,说是静心,可真正心静的人,恐怕只有三姨娘一个,只见她闲散的嗑着瓜子,有一下没一下说:“不就是生孩子吗?谁没生过似的,那里有这么严重?”
六姨娘不满的看了三姨娘一眼,难得的开口反驳:“姐姐也不要说这些话,你我生的时候,可能叫的比四姨娘还大声,况且大夫预计四姨娘要月底才生,可这才月中,早了半个月呢。”
提到早产,三姨娘一双眼眸就转到了五娘身上,不咸不淡的继续说:“不是也有的是人早产过吗?可生出来的孩子,可往往也是机灵非常的,就拿咱们五娘来说”
五娘蹙着眉,回头瞪向三姨娘:“若是姨娘不想呆着,就走吧,别碍着别人就好。”
“你”三姨娘挺起身子,眸里厉光一闪。
唐妈妈见了不免心烦,就出言劝了一句:“一人都少说一句吧,这会儿四姨娘还在鬼门关挨着呢。”
大家顿时都不说话了,过了没一会儿,大老爷也赶回来了,三姨娘一看大老爷来了,急急忙忙就迎上去,一张艳丽的脸庞扭曲着,满脸痛苦:“可是怎么好呢,人还在里头受着呢,大姨娘在屋里陪着,可是四姨娘生生的都叫了半个时辰了,叫得人心都慌了。”
对于三姨娘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作为看透的人不少,因此大家都没说话,只当没听到。
大老爷看了在座的人里一眼,却蹙起了眉头:“七房呢?”
场面顿时有些冷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有些尴尬,大老爷似乎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却心心念念这七姨娘的确不大好,可话已经问出来了,也不能收回去。就硬着头皮继续说:“刚才我去了东储坊,没看着她,以为来了这儿,没想到也不在,那她去哪儿了?”
六姨娘有些闷气,冷哼一声:“四姨娘还在房里受着苦,难为老爷还有心思记挂着别人。”
大老爷瞪她一眼,大男子主义作祟,喝了一句:“多嘴。”
六姨娘当即不敢说话了,三姨娘见着场面僵硬,就凑上去轻声缓和着:“七姨娘恐怕去了别处闲逛吧,老爷也别担心了,她的身子还没到那么娇气的份上,我今晨才见了她,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大老爷这才放下了心,这时,回廊底突然又传出四姨娘尖锐的惨叫声,大老爷倏地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三姨娘见了,忙说:“这女儿家的地方,男子可不好一直呆着,我陪老爷先回筭轩吧,等回头生了再过来。”
大老爷嗯了一声,便随着三姨娘一块儿走了。
待人一离开,六姨娘又叹了口气:“老爷总是这样,让咱们做妻妾的心都寒了。”
五娘看了六姨娘一眼,觉得有些可笑,大老爷是什么人,过了这么多年,她莫非现在才知道吗?现在才唏嘘,是不是有些晚了?
惨叫声不绝于耳,五娘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那一声声的叫喊,就像要将她生生撕裂一般,那样凄绝。
足足又过了一个时辰,才听里头突然安静了,众人不禁都站起身子,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回廊底处的动静,又过了一会儿,才听门扉吱呀一声打开,就见大姨娘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众人以为她一个没生育过的女人,见了这副情景是给吓坏了,因此唐妈妈领头,就上前去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大姨娘面色惨白,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时,郑妈妈又从屋子里走出来,怀中抱着个满脸褶皱的小婴儿,七娘看那婴儿一眼,觉得好难看,就往四娘身边靠了靠。五娘却冷静的看着那紧闭双眸的小婴孩,只狐疑为何一直没听到孩子的啼哭声?
唐妈妈似乎也觉得不对,凑上去伸手摸了摸小婴儿的脸,小婴儿没动,静静的闭着眼睛,好像他真的很困似的。
“莫不是?”六姨娘也察觉到了,脸色青黑不已。
郑妈妈缓缓闭上眼睛,悲哀的点了点头,喉头有些沙哑:“恐怕是难产闷久了,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