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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话音刚落,还不及白术回应,迟幼钦就先开了口。
“玉笙,能让我和他单独待会儿么?”
众人微愣,曹子衿亦是眸色三分狐疑看向迟幼钦,半日不见,情绪好像不对。
玉笙尴尬一晌儿,一抿嘴,“成。你们聊。”
说罢便提了步子,错身先行。
白术见状,连忙扯着还赖在原地的凤厘和识趣的燕小六一道儿追上玉笙,将空间独留给二人。
长呼一口气,迟幼钦才走到软榻前,毫不客气地在玉笙坐过的位置坐下,毫不客气地死死盯着面前那面无半点情绪的曹子衿。
对于迟幼钦投来的目光,曹子衿很好奇,迎上,对峙。
你看我,我看你,却是看不透,对方的心。
“你想跟我说什么?”
曹子衿先发问。
收回目光,看着桌上迎光发亮的玉壶,迟幼钦只从怀里掏出凤厘给的信封,还有那枚青文南玉佩,放在桌上,推给曹子衿。
曹子衿看着那熟悉的玉佩和那特别的信封,对于枫六枫七为何情绪紧张,紧追着凤厘不放,心中了然。
伸手接过,却不料在触及那信封和玉佩之时,迟幼钦突然玉手压下,将两件东西牢牢固在手中。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杀了黑鸦?”
“你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曹子衿的心结(周末加)()
对上曹子衿突然凌厉的目光,迟幼钦心里猛地一抖,另一只放在矮桌之下的手紧紧拽住,稳定了情绪,又再坚定不移地问道,“黑鸦死了,是么?”
“他生他死,与你何干?”
有!关系大了!黑鸦有枪,枪啊!那就是有前辈了!
虽然迟幼钦不知道那个前辈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一种家里人的归属感,强烈地催促着迟幼钦,要去找到那个人。
“你……把那把枪怎么样了?”
“枪?”
“就是黑鸦随身携带的那把枪。”
那东西?
对,黑鸦说过,那是枪,可是,她怎么知道的?
“你和黑鸦,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那把枪,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认识那把枪?”
迟幼钦只越来越激动,却是忽略了曹子衿话里的*味和疏离感,一种面对敌人的戒备,深深埋在那句话里。
“你认识那人?”
“不……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找到那把枪的主人。或许我认识他。”
“你是说,那个人,可能是你大哥?”
大哥?
迟幼钦猛地抬眸,对上曹子衿那双早已阴沉嗜血的眸子,心里直扑通:他……
“迟幼钦,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看着突然倾身上前,脸已黑得没有半点光泽的曹子衿,迟幼钦适才心中鼓起的勇气突地消散干净,看着那张无名冒火的面容,只毫无征兆地说道,“我……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有那把枪的人,和我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我……”
“你从哪儿来?”
“从……”
见迟幼钦欲言又止,曹子衿心中的疑惑已被证实七分,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能留!一瞬之后,曹子衿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当即震惊不小,紧紧盯着面前这惊慌失措的人儿,可能么?她也是被刻意安排来的人么?会么?
会么?
“你……想杀我?”
听得面前的人儿突然冷漠的语气,曹子衿方才回过神来,缓缓放开紧紧拽着青筋爆出的大掌,对上面前人儿星星泪眼,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曹子衿渐渐敛去身上的杀气,柔了三分目光,可迟幼钦却是放不下心来,这些人太可怕,不过是一句话,就这么严肃地,想要杀人。
在他们面前,人命当真就不过蝼蚁一般,想捏就捏,想放就放?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让自己好好做他的女人,可是转眼之间呢?
呵……曹子衿。
吸了吸酸酸的鼻头,忍着一腔的委屈,起身下了软塌,落寞地走到门口,看着门外那小桥下的潺潺小流,久久,迟幼钦才放开掐得掌心渗血的玉指,“曹子衿,我没想过害你。”
从未想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迟幼钦都未曾想害过。就算他们招惹上来,自己也不过是能应付应付,应付不来就逃,就躲,可什么时候,主动去攻击过谁?
可是这些人呢?从头到尾来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谁就那么厉害有那么复杂的背景,还设计来设计去接近谁?
满心的委屈涌上,堆积许久的心酸,终于决堤而出。走到栈道前,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底,延绵至远处迷离的大江,初阳高升,印着江上,熠熠生辉。平日里,这是美的,可今日,却是万般的刺目!
“迟幼钦。”
听得身后突然而然传来的那熟悉的声音,迟幼钦身子一震,随后连忙侧身,朝着栈道的那一头仓皇逃走,可奈何,身后的人只上前三两步,就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垂首看着眼前那暗纹玄衣,迟幼钦只咬唇低头退后三步,拉开距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冷,声音是冷的,冷得让人心头像被一根细细的针,猛地戳一下,只一点点,却痛遍全身。
一语之后,迟幼钦没听到那人的回应,却是看到面前的人突地衣襟抖动,然后,再没动静。他就站在那里,不动。
时间划过,迟幼钦只听到那熟悉的气息声,厚重而安心。
他在干什么?
抬眸看去,目光落在那人的胸前,迟幼钦却惊诧得长大了嘴,再吐不出半个字,连呼吸,都倏地收紧。
这……
看着那白皙而结实的胸口处那道陌生又熟悉的疤痕,迟幼钦不由得上前两步,想要确认一二。抬了手,却在触及那人胸口之前,住了手。
容不得大脑再回转,迟幼钦的手就被曹子衿一把拉住,按在那胸前丑陋的圆形疤痕之上,而后,头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话,“这里,有一个东西。”
摸着那硬硬的疤痕,轻轻一按,当真能感觉到内里不一样的东西,“什么时候……”
“五年前。”
五年?子弹头在他体内五年?、
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他还活了这么久……
见迟幼钦抬起那满是泪痕的面容,撞上那因泪光而闪闪的目光,惊愕里有点心疼。
“你……疼么?”
疼么?
以前很疼,后来,习惯了那里的东西。只是,从它进去,就不曾知道它的模样,不知道它的来历,让曹子衿一直很懊恼。
被人伤,很正常,可是,被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以不知底细的暗器伤,一伤伤五年,也许还会更久,这让曹子衿无法忍受,所以,这五年,干正事之外,一直在找当年暗地使枪的人。可是,却一无所获,直到黑鸦林,才有了眉目。
“你……对不起。”
“嗯。”
听得曹子衿这配合的回答,迟幼钦突地释然。
微垂首,看着胸前玉指,轻轻点在那伤疤之上,跃跃欲试又诚惶诚恐,曹子衿不自觉嘴角勾笑,余下的手,竟就不自觉将迟幼钦勾到怀里,轻轻抱着。
被曹子衿的突然的动作一吓,迟幼钦却是只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身子微颤,贴在曹子衿胸前,感受着头顶喷来的温热,且试且试将头靠在曹子衿胸口,听着那砰……砰……的心跳,平缓而稳重。
“你想把它取出来么?”
一语,僵了曹子衿嘴角的笑,抱着身前人肩头的大掌,几不可查地用力,“玉笙做不到。”
“不……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是他不敢。”
“钦钦。”
“……”
知道怀里的人惊诧,可是,曹子衿觉得,这么叫,很舒心。
“安心做我的女人,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这算是表白么?”
“嗯?”
“没事。我把小白人儿落在友来客栈了。”
“嗯。”
“找玉笙吧,我告诉他怎么取你胸口的东西,我不操心。”
“嗯。”
“我说的是真的。”
“嗯。”
“曹子衿!”
“我知道,不急。”
“……”
“钦钦,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是么?”
“嗯,之前有很多,不过,我想你都不会回答。”
“嗯,那就不说了。”
栈道之后的某个大石角落的人,听到栈道处二人的最后的对话,终于是破了功。
“噗!”
见身旁的人突地破功,燕小六不禁问道,“小公子,你笑什么?”
“嘘!你再大点儿声儿就被发现了!”
凤厘一提醒,燕小六也赶忙收住了口,静静地贴在大石背后,“小公子,没动静了。”
听得燕小六这么一说,凤厘连忙敛了笑意,贴石而听,唔……还真没声儿了,难道走了?
“啊!”
思绪未断,凤厘就被顶上突然砸下来的碎石惊得连忙带着燕小六朝一边闪去,却是不料身子太庞大,重心一个不稳,结结实实摔坐石地之上。
“小公子,你没事儿吧?”
由着燕小六将自己扶起来,凤厘才忍着屁股痛,朝那碎石出落地看去。
大石之上,一个男人,玄衣裹身,却胸襟袒露。一个女人,白衣素颜,面色微红,由着身旁的男人轻搂着腰。二人轻轻贴着,朝着自己和燕小六,正投来满脸的戏谑。
“迟哥,你干啥?”
一阵清风,大石之上的二人落地。
“你干嘛?”
啧啧……这模样儿,跟刚才那小鸟依人似的,真是差得不知多少万里!
“我和小六随便逛呢,正巧到了这儿。哎……迟哥,你们俩在干嘛呢?”
“探讨人生。”
“……”
尴尬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