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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发修行,及笄后归,更形改命”。
于是十岁的叶梦钦病情稍愈,就被她爹派人送到玄都以南十几里外的落霞山随云庵中,代发修行。而随她前来的,只阿攸阿兮两个侍女。
平日里,丞相府只每隔半年来俩护院和叶府的坐府大夫。护院是来打理杂事的,坐府大夫,就是定期给叶梦钦看病开药方的。除此之外,就只有山里的行人路过偶尔会爬到这山上来讨水喝。
本是及笄,也就是叶梦钦十五岁那年就该回府的。却不料回府前几天,叶梦钦旧疾突发,本接她回府的随行的大夫连忙替她问诊。
结果却是说叶梦钦身子赢弱,不得颠簸,只能静养。
之后留下了调养的方子,便又带着叶府的来人回了叶府。此后,依旧是半年来一次,丞相府的人也没说再接她回去的话。
从那时起,叶梦钦靠着汤药不断,才将将活到了如今。
想起叶梦钦的嘱托,看到阿攸阿兮已打点好浴桶,迟幼钦便放下茶杯,走到屏风之后,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浴桶,长舒一口气,抛开脑中事,洗去这一身出尘的气味。
正是迟幼钦全身心享受沐浴的时候,却听到屏风外窗户“吱呀”一声响。
阿攸闻声,迅速作出反应,赶忙捂着阿兮的差点出声的嘴,与浴桶中同样迅速反应过来的迟幼钦对视一眼。见迟幼钦眼眸轻垂示意她二人蹲下以木桶掩护,阿攸便配合地将阿兮拖低蹲在浴桶之下。
待阿攸二人藏好了身子,迟幼钦才面上强作镇静地转眸盯着屏风之外随烛火晃动的黑影。
果然还是不该住路边啊!
尽管面上努力保持镇定,可是心里一想到那屏风之外的某某若是发现她们三人,这月黑风高夜,身无所遮的迟幼钦,可不能确保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啊……
迟幼钦一边想着可能发生的事,一边双眸紧紧得锁住那个随烛火晃动的人影。
突然!
“砰!”
看着那黑影在屏风后突然轰然倒下,迟幼钦连忙掩唇捂住险些惊呼而出的声儿,待稳下了惊抖不停的身子,迟幼钦才余光扫到身后的阿攸二人也被吓了一跳猛地从木桶之后倏地站了起来。
情况不明,三人就这么定定得如木头一般屏着气息,紧紧盯着那屏风之后跃动轻盈的烛火。
半晌……
“小姐,阿合阿木在门外。出什么事了?”
迟幼钦三人听到阿合的声音,见这大半晌屏风外仍无动静,才稍稍心安。
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迟幼钦才透过屏风朝屋外的二人回了一声,“稍等。”
阿攸则赶忙拿了木桶旁的衣衫,给出浴的迟幼钦套上。
待迟幼钦穿戴好,三人才忧心忡忡相互搀扶着地出了屏风。扫眼那屏风之后横躺当中那衣衫微乱看不清模样的玄衣人,迟幼钦果断略过他坐到内里的圆桌旁。
阿兮送了迟幼钦坐定,才转身迅速跑绕开那地上的人到门口,为阿木阿合开了门。
待领了阿木阿合进来时,阿兮便又回到了阿攸身侧站定,转眸同迟幼钦二人那般,紧紧盯着地上的不明人。
阿木阿合一进屋,便看见了屋中横躺的人。
二人眉头一皱,互视一眼,走到桌前拱手向着迟幼钦。
“阿木阿合拜见小姐。”
迟幼钦方回过神来,看向面前这黑衣附体,面容方正严谨的二人,心中掂量一番,平声问道,“你二人功夫如何?”
“以一当十。”
真自信。
以迟幼钦看书看剧的经历判断,这俩护院也不简单!特别是那个阿木,寡言少语,沉郁稳重。看着就跟阿攸一个款。而阿合则言语多些。二人配合默契,单个儿拿出来都是顶好的人。
默叹一句,这丞相府的护院还真是品质高!而后,迟幼钦又正经地对那二人说道,“看看这地上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是。”阿木阿合应声便转身走到那人面前,一左一右蹲在那人身侧,探息把脉之后又合力将那人翻身大致检查一遍。
事毕,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阿木扶着那人,阿合则起身回转对迟幼钦拱手回道,“小姐,此男子眉头紧皱,面容痛苦,当是被人下了药。但他身上无明显伤痕,相必那药性一过就会醒来,无性命之忧。”
迟幼钦闻言目光沉郁。
下药?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三章友来客栈2()
迟幼钦闻言目光沉郁。
下药?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者,单论那人,被下了药还能翻身上二楼闯屋,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借着烛火也能看出他身着之衣不似凡品。
来头不小啊!
突然之间,迟幼钦就莫名地有些激动!
但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啊!
矜持!矜持!
“嗯,我知道了,你二人将他带出去,再开一间房将他安置其中。今夜之事,你二人也守住了嘴,若是日后被我听到些不可爱的谣言,小姐我可不管你们有没有功夫底子。”
听闻迟幼钦郑重其事地吩咐,阿木阿合也严肃地答了一声,“是!”
随后扶起地上的人就转身离开屋子。
而那被扶着的人在出门口时,右手食指竟微不可察地一动,而后再无动静。
迟幼钦看着阿木阿合离去之后,才对着身旁的阿攸问道,“阿攸,阿合阿木你可了解?”
阿攸沉默一会儿摇头说道,“他二人每半年会到庵堂会带孟大夫来一次庵堂给小姐诊脉。期间并未有什么多的接触。这次也是他二人来护送小姐回府,许是老爷信任的人吧。”
迟幼钦看着阿攸一字一句说完,其间阿攸神情自然,不似有所隐瞒。
而阿兮听到迟幼钦二人聊着这个话题,忍不住赶忙铺好床铺,回到迟幼钦跟前儿满是自豪地说道,“我知道!他二人是亲兄弟,阿木是兄,阿合是弟。两人均是刚及弱冠,但武艺出群,在府里也是一顶一的护院。”
迟幼钦闻言眼眸忽闪,一手倚着桌身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得看着阿兮,“是啊,翩翩少儿郎,会武有相貌。阿兮,不如你告诉我你看上他二人谁了,我用用这‘小姐’的特权将你许了吧?!”
阿兮听完眉目一拧,“小姐,莫要胡闹!床已经铺好了,小姐赶紧歇息吧!”
说完跺了一脚立马转身离去。
见阿兮这般躲躲闪闪,迟幼钦是又一次忍不住“扑哧”一笑。
脸皮这么薄,可怎么好啊?
而一旁的一贯神色淡然的阿攸看着阿兮那副小女儿的模样,亦是在转身关窗时无奈一笑。
回转身走到已在窗前站立的迟幼钦身后,却立马收了那笑意,对着迟幼钦郑重地轻声道,“小姐,心愿未竟之前,我与阿兮是不会离开的。”
迟幼钦褪衣的动作不由得一顿,而后却是模模糊糊地回了一个,“嗯。”
之后在阿攸的帮助下,褪了衣衫,上床睡觉。
一夜安详。
翌日清晨,迟幼钦一行人便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客栈。
迟幼钦走到客栈外,终是忍不住好奇,回身挽起白纱,看向客栈的牌子“友来客栈”。这才注意到牌子两侧的柱子上竟还有一幅“楹联”——
有朋远方自来,哈哈
无缘对面擦肩,啧啧
啧啧,还真是取得……
实在!
这客栈老板……
迟幼钦竟无言以对!
心中默笑,面上也不禁微微扬起唇角。
素衣飘飘佳人笑,当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儿。
正是迟幼钦沉浸自我之中时,突然感受到旁边传来一阵莫名让她难受的目光。
转眼看去,一个手持玉壶,白衣飘飘的男子,正骑在一匹枣红高马之上,一手扯着马缰,一手晃悠手中的玉壶,双目一瞬不转的盯着自己。
是盯!
迟幼钦微微侧身仰头,眯眼看向那三米开外的高马男子,心中长叹:给自己设定那么奇怪,为什么不把近视给丢了?
果然不是穿越亲生的!
“小姐,马车来了,上车吧!阿合已经先行回府禀告老爷,您午时便能到府上。”
阿攸见迟幼钦毫不避讳地盯着那风华绝代的男子,面有不悦,但又不能发作,只得插到迟幼钦身前,强行替她放下白纱,拉拽着她上马车!
待在马车之内做好,阿攸轻扣车板,阿木便驱车前行。
而马车中,阿攸皱着眉头定定地盯着对坐取下白纱帽的迟幼钦,怒而不言。
这严肃的模样,看得迟幼钦还真是不好意思,但也不明白,为何?
于是果断移了目光向一侧的阿兮求救。
阿兮无视掉迟幼钦普拉普拉的睫毛扇,郑重得对迟幼钦说道,“小姐,阿攸姐是想提醒您,作为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冒冒然盯着陌生男子看的!虽说那位公子确实俊美,但你现在可是丞相府的小姐,这样直直盯着陌生男子的行为若是传出去,定是会影响你的声誉的!”
看着她们俩这么正经的模样,迟幼钦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其实只是在思考自己近视这个问题,只得叹息口气,扣指朝天,讪讪地说道,“知道了。”
马车缓缓走,去往那传说中的叶府,而迟幼钦的心底,也不由得再此腾起十几天前的情景。
落霞山,随云庵。
叶梦钦毫无征兆地病发,迟幼钦三人急的团团转,她却不让她们下山寻医,虚弱的对阿攸阿兮说了话之后,就只留了自己在房中。
遣退了阿攸阿兮二人,只余了她二人时,她气若游丝地说,“幼钦,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不用担心。”
可这模样,怎么能不担心?
她红了鼻头尽力噙着眼里的泪花,柔声说道,“我只是不甘心。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想找到我娘亲。问问她当年怎么那么狠心抛下我,一声不吭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