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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阮倾心点名的几人,对于阮倾心简单的任务分配,由于多年的默契,已心知如何排兵布阵。
绝息楼,从来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手组织。
“阿攸,你留下。”
一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阿攸闻言微愣,随即在那众人离去之时,默默站在原地。
待阿华等人领了阮倾心的令离开大堂后,阮倾心才走下主座,在阿攸面前站定。右手轻抬,挑起阿攸的下颚,对上那一双看似毫无波澜的眸子,一声轻笑。错开身,走到堂门前,看着门外那一片“夜色烟波里,千鸟飞不尽”的连绵风光,负手而立。
阮倾心不发话,阿攸便原地站着,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阮倾心见着迎面飞来的一只燕尾雀,微微抬起左手臂,那燕尾雀便直直地落在阮倾心的手臂上,乖顺地敛毛。
阮倾心轻轻地抚摸着那燕尾雀,只这么轻轻地抚摸着,却在周围气氛稍有松弛时,猛地双指用力,利索地折断那燕尾雀的一方翅膀,燕尾雀吃痛,哀怒一声,便直直地要凭着另一只完好的翅膀,努力振翅,想要直攻阮倾心的面门,却在那燕尾雀还未离开阮倾心的臂膀之时,阮倾心便左手一个顺力,直直地将那燕尾雀朝堂中的红柱撞去。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啾”,那燕尾雀便直直地从红柱上落下,在地上扑腾不足两下,便再无动静。而至始至终,阮倾心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一只燕尾雀。
阿攸站在原地,在听到那燕尾雀第一声哀怒时尚可淡定,但在后来那燕尾雀直直撞到红柱上,发出那最后一声悲鸣后,再也压制不住脑中翻滚的回忆,心中气愤,竟直直红了双眸,乱了气息。
阮倾心依旧现在堂门前,看着堂外那遮天蔽日的黑幕,在堂中明火的照耀下,负手而立。
“你恨么?”
“……”
“是不是想起了十六年前的南华姚家?”
“……”
阿攸的沉默,让阮倾心“终究,你的心思太沉。本楼,放不下心。”
“……”
“下去吧,好好准备。明日,还有一场大战。”
“是。”
终于,阿攸还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淡淡地回了一句,离开议事堂。
第二百二十六章谁是燕尾雀()
出了议事堂,阿攸却直直朝南面后山奔去。
到达南山深处,阿攸再难有平日里的淡定,在潇潇凄冷的林风呼啸中,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怒吼之后,对着那一片丛木,便是一阵乱砍……
不知宣泄了多久,直是她终于精疲力竭地瘫坐在那一片被毁的体无完肤的草地上,靠着身后那棵已被削得面目全非的树,心中的悲痛却还是奔涌而来。
十六年前,南华姚家,乃江湖第一大户。桃夭山庄,便是姚家的驻地。千里之内,除却官府所辖之事,一切事宜皆有姚家家主,桃夭山庄庄主姚方顺主持定夺。江湖之事,大多都会到桃夭山庄解决。
那时的姚家,是江湖四大家中,唯一存留下来的一个。其余三家,在十九年前,一夕之间,全数灭门。当时江湖为之一震,动荡许久,却幸得留存下来的姚家家主,姚方顺出面,才稳定了一方平安,渐而渐,江湖又归于正常。而至此,南华桃夭山庄姚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便更是等同盟主,其江湖威信,无人可比。
然,纵使桃夭山庄的势力日益强盛,堪称江湖之巅,却出人意料地,在十六年前,一夕之间,除了那姚方顺的两个下落不明的*,其余众人,惨遭杀害。众人的死相,皆是惊人的雷同,一剑封喉,连武艺当世无敌的姚方顺,也不例外。为此,江湖再一次陷入恐慌。
那时,朝堂亦是风云莫测,几大皇子夺位之争,异常激励。异族小国,亦纷纷趁着这千年难遇的魏国内乱,插足躲地。因此,那时的天下,可谓是一片混乱不堪。而这一场混乱,来的快,去得也惊人的快。如今的皇帝最终夺得大权,登顶帝位。
朝政,在五年之内,恢复正常,乱中作乱的小国见魏国渐而渐平定,又纷纷向今上示好。为了天大大局,今上自然是乐意为之。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北一南,送去和亲,而魏国西,则由沈念带着沈家军固守若金,稳定边疆。自此,朝堂之上,万事皆缓缓步入正轨。而混乱的江湖,在之后的五年里,也不知不觉归于平静。
当众人再谈起当初那江湖四大家的惨案之时,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姚家勾结朝堂,设计灭了其余三家,后来,姚家被灭,是仇人上门。有的说,是外族作乱,想挑起江湖和朝堂的对立,才假人于手,迫害江湖四大家。也有人说,是当初朝堂之上,夺位之争,那江湖四大家与各个皇家势力有联系,所以成为各皇家势力的长矛,相互攻击,最后四败俱伤。
然,真正的真相,却是连当事人都说不清的。而他们,最相信的,便是自己所眼见的。
十六年前,阿攸七岁,阿兮三岁,姚家被血洗当天,她们的娘将她们俩藏进了暗室,便离开去和她们的父亲和那几个哥哥会合。那是阿攸最后一次看到她娘活生生地跟她说,“绾儿,照顾好妹妹。”
在暗室的暗口,她就直直地看到刚出密室的娘撞上一个一袭黑衣,冷剑滴血的人,那人只轻抬了执剑的手,朝上空一挥,她的娘,便直直地倒下,而后,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被红血染透。
阿攸使了最大的力气,捂住阿兮的气息,闭气,忍着满目的泪,一直……一直到那人将这屋翻倒地满目疮痍离去后,阿攸才松开自己的手,抱着阿兮跪坐在密室痛苦。那时候,阿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安慰她,“姐姐不哭……不哭……”
可是,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她都不知道杀了她娘亲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了她的家人?!
阿攸双目空洞地看着前方漆黑的一片,仿若看到了姚家被血洗之后的一个晚上,在暗室里,早已哭得精疲力竭的自己和枕着自己双膝沉睡的阿兮。在阿攸终于觉得,习惯了这暗室的黑时,暗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一道亮光挤过刚开的石门,而后肆无忌惮地充斥整个暗室,直直地将阿攸阿兮暴露于强光之下。阿攸本能地抬起手挡了大半从门外射进来的光,只模糊看到从门外,走来一个人,一袭黑衣,那人渐渐走近自己,阿攸才看清。那是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她看向阿攸的时候,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死死的,只让人觉得,那是一张人皮罢了。
被那人看得恐惧,阿攸便下意识地托起躺着的阿兮,转身将阿兮护在怀里,避开那女人的目光。
那人见了自己的动作,也只是原地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后来又来了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是个男人。那人唤这个女人,“楼主”。那个人来了后,那女人,便转身朝外走,对那男人说,“带上。”
而后,阿攸便感觉到又进来了几个人,粗鲁地将自己和怀里的阿兮分开,拎着,便出了暗室。从暗室出来,一路走到桃夭山庄的庄前,阿攸一直被拎着,不挣扎,也不吵闹。只静静地看着,那一路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和她娘一样,被地上刺目的鲜血,染透了身子……
出了桃夭山庄,阿攸和阿兮便被丢到一辆马车里。看着马车里那些或惊恐或无神的眸子,阿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已经没有了爹娘……
阿攸不知道,他们坐在马车里,坐了多少天。只知道,她们走了山路,走了很久,很久……过了好久,终于在一个深夜,到了一处寨子。那里面的建筑很奇怪,和桃夭山庄的房子,完全不一样!可还不待阿攸回过神来,她就和车里那些六七岁的孩子一道,又被赶到了一处大铁笼里。铁笼的四周,都被大黑布罩着,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地一些犀利地,细微的叫声,突然,阿攸身处的笼子,便爆出一声惨叫,瞬时让笼中各人惊叫不息。
那几日,真当是阿攸这辈子过得最难的日子。为了活下去,凭着一把短匕首,终于,和笼中剩下的十个孩子一道,将那条七尺大蛇给弄死了。阿攸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只是她,看到大蛇倒地的那一刻,惊恐中竟含着兴奋,仿若当日杀了她娘的人,被她手刃了一般。
大蛇死去,他们当日就被接了出来。由几个黑衣人,带去了那奇怪的建筑后山的一处冷潭,将他们径自丢了进去,统而划一地说道,“洗。”一众整齐的目光看着潭中,好似看着你,可当对上他们的冷眸时,却不见自己的影子。
看到岸上放着的黑衣,尚还有些理智的孩子便反应了过来,开始清洗身上的污秽。
从那日开始,他们便被三天两头丢到深山之中接受训练,日复一日,斗猛兽猎牲畜,他们从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在三年之内,便被训练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木头,没有情绪波澜,每一刀,每一剑,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终于,在三年之后,阿攸才又一次,见着那个抱着孩子出现的女人,依旧的冰冷如霜,只高高坐在那奇怪建筑的大堂之中,身旁,已没了那个孩子。却还是站着,当日的那个男人。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
“不论你们记不记得,今后,你们,都只能是绝息楼的人。你们,也只能用绝息楼给的名字。”
“……”
见堂下的十一个初有成效的小杀手,那男人微微一笑,唤了一声,“阿淙。”
而后便见那被唤作“阿淙”的人,端了一个盆子上来,盆子里,放着揉作一团的许多小纸团。走到众人面前,让他们依次从中拿了一张纸团。待他们人手一张后,那高台之上的男人又说道,“纸上的字,便是你们日后的名字。”
自此,阿攸便摒弃了“姚绾”这个名字。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