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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俊臣更对那冥冥茫茫的宿命的奥义有了愈深的体悟,予其说是世事人心难以揣测、予其说活的太真那往往便会以悲凉而逝作为报之以的结果,予其蹉叹那份爱之疯癫也无计弥补的作弄与遗憾,到底还不如说是定数若斯、宿命如此、生死各由其命!
娑婆世间,我们行走于此、安身于此,顺应着天道间必须要顺应的,以自身一份渺小的力量到底挣不出也抖不掉这一张尘世的大网、满身的烟火缭绕!
我们是人,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守好自性各安天命,譬如医者所言“治人治病难治命”,我们可以去争取、去不甘、去质疑、甚至去不屑,任何事情都可以,这正说明我们是在极认真的有血有肉的活着、完成着自己一世行走的课业……但这沿袭着无极轨迹的宿命,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悄自行走,一任谁人都是无可奈何、从也没有法门去以凡人之力自以为是的更改什么!
那么,既然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那么这命中所注定的真的便是要让那个属于他来俊臣的时代就此逐次凋零、逐次殆尽么?俊臣不愿去想、也再没了什么改变的心力。
聪颖敏锐如他、完美丰物如他,可最终呢,还是逃不过这注定好的“命”之一字!
一切都是早已被安排好的不是,所谓人定胜天其实是愚蠢无知中所滋长出的可笑的自以为是!注定好的东西要怎么去胜?即便当真是胜了,那其实也是冥冥中注定该胜、会胜,又岂当真是人为?这样简单的道理千百年来却不断被愚蠢的世人前赴后继的曲解、自以为是的看不明白却自以为看的太明白!
念及此,俊臣哂笑摇头,真是莫大的讽刺!
算了,不想了!顺着命运的大势就这样一路走下去便是,其余的事情、那些参不透的道理且理他呢!怎么着都是注定好的结果,
绳索自负间徒徒生就出的庸人自扰只会让自己不快。却又何苦!何苦?
依稀间,俊臣似乎也就想明白了自己为何会突然转性,开始得意须尽欢的热衷于饮酒作乐的摆宴了……
在不知何时就会结束、同样不知会以怎样一种方式结束的这一些剩下的安宁日子,他只想过的恣意一些,洒脱一些,尽放下这通身上下所有的背负、过得无拘无束一些……兴许他的结局会比薛绍还惨烈也说不定呢?种下的因必然会结出相应的果,因果因果,如何能不背负不偿还清楚?不过这些,权且便先随着它去吧!
酒宴当真可以消磨掉一个人的郁结,同时亦在不动声色的消磨掉了他曾经那样高昂的斗志、那不屈的心。
每个人生在这世上都会有属于他自己的一个独一无二的时代,但有开始便会有终结,这个道理俊臣懂。
又一缕暖软的春风贴着额发拂面而来,俊臣回了回神,知道自己那思绪又在不经意间飘的悠远了!他便在这时猛地将心绪神思收拢回来,抬起翩翩然的疏袍广袖,玄色的袍袖当空一拂:“干!”高高举起了浮雕丹鹤芙蕖的翡翠流光盏,一仰脖子将那里边儿盛着的紫玉葡萄美酒先干为敬。
未及盏落,宴席之上的一干太原王氏子弟亦起身附和,对饮赋诗好不乐乎!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欢乐晴好,但人永不可预知往后会发生何种样的事情、会在某一个时刻昭示了怎样最终的结局。
终有一日,待俊臣回首细细来看时,不知道他的脑海他的回忆是否会久久的定格在这一天?又不知那时的他会以怎样的态度、怎样莫衷一是无名所以的情绪来对这一天下一个评判的定义?
或许那个时候,他只会有一抹不明意味的好笑浮噙而上,在那薄薄的唇畔久久缭绕不散、似释怀却又似乎永远也无法释怀便也只觉好笑吧!
人生在世,无常太多。通常只是一个不经意间作弄出的微小动作、下意识的一个轻佻而随意的选择,在那之后所对应的便会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大苦果……
是否因为他太完美,所以连苍天都不会容许这合该属于云端九霄的谪仙长存于浮华伪善的人间?又是否因为他举世无双,所以连命运都对他不断的起了嗔恨、要同他开一个大大的玩笑并借此将他彻底毁灭?又或许冥冥之中无极之间对他自有一段怜悯,故而才会让他停留在人生尚算美好的一段年华、将生命永远的定格在这里,以一页丹青史书与美好猜测来守住他的俊美无匹、才华自成吧!
这些注定都是参不透也看不穿的,是既定的因果、也是虚空的契合。
天道茫茫、宇宙浩浩,一个行走在世的凡人是何其的渺小、偏生往往又都是何其的自负?智化未开的人太多了,来俊臣跟他们不一样,他一向都认命、也一向心服。
对于这一世已经行走至斯的人生长路,一切的一切,有心无心、是好是坏,却只希望不会是那枉然一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宴席风波()
清楚的记得,就在这一天……
这一处举座对饮、欢笑尤酣而未及消停,忽地便有一小卒挑了门帘进身呈报,说门外有一位客人突然到访。
侧目去顾,俊臣此刻这兴味也正浓郁着,无端被这小卒扰了心情固然无趣,便只递了个眼神便要他退下。倒是身边的王虞素只怕会误了夫婿什么事情,便复又止住这领命欲退的小卒,劝俊臣听听是什么事情。
这般夫妻二人间妻子贤惠、丈夫恣意的好面貌,大有齐眉举案琴瑟和鸣之状!便又惹得在座王家一干近支纷纷凑趣、合着示好的善意调侃一齐作弄出来。
便把虞素羞的面色微红。但这一刻她心里由衷欢喜,因为她原本是段简的妻子,被来俊臣抢去之后便总也觉自个失了贞洁、有辱了太原王氏这流芳已久的光耀门楣!故而自打嫁给来俊臣之后,她便没怎么同母家人走动过。时今俊臣却执意宴请了虞素的娘家人,且观其氛围、又兼之言语神色,虞素便瞧出自己母家早已认定了自己是来夫人、并认同了她与俊臣之间这一段其实荒唐的所谓姻缘!
虽然虞素也明白,那是因为俊臣权势广波财银皆富、且朝野宗室间没有哪个不怕死的胆敢对他不敬!但人就是这样一个市侩且天生谄媚的东西,故而虞素看到母家对自己以及姻缘的认可,心中也就没有再去计较这样的认可到底纯粹不纯粹,心中也是高兴的。
经了妻子贤惠的一柔言、又被酒宴上妻子的娘家人善意凑趣,俊臣心中忽觉沁暖。转目瞧着已经微有娇羞、侧了面去的虞素,他不禁勾唇笑的怜爱。便就顺手叫那小卒过来说话,一问方知,原是他手下一个唤作卫遂忠的小喽啰这时登门造访。
心中有了些明白,俊臣敛目略想,倒是想起来了,就在前不久时他才同卫遂忠杯酒良朋、喝的昏天沉地过。那时临别之际,他们依稀是又约了下一次的再度对饮。想是可巧了卫遂忠今天过来,意欲同来俊臣继续小酌几杯的。
只是……俊臣且忖度着,抬目下意识又扫了眼这满满坐着的妻子母家人,今儿这时局委实是不大方便卫遂忠进来就坐的!
俊臣为人虽时有傲气,但也不尽然。他对于得他赏识的自身有些才德的人、亦或是与自己熟络的人,亦是随和。就算是抛开尊卑的同下属、喽啰对饮一二,这倒也是常有的事情,特别是在这阵子。
但不巧的是他此时此刻正同太原王氏一族济济一堂、举杯畅饮,若要卫遂忠进来一并入席……多多少少,是不是有些不妥贴呢?他放在平素倒是可以不在乎,可这毕竟宴请的是妻子的母家人,且又还是颇为体面光耀的太原王氏一族,就这么巴巴的叫了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一并入席的话,他只怕妻子不悦、也怕王氏一族介怀的误以为他是有心将他们比作喽啰亦或者对他们从未看重!
虽然来俊臣从来不怕得罪什么人,但不代表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关乎体面的维护与对旁人基本的尊重!所以他有些犯难,下意识转目瞧瞧妻子虞素。
她就站在丈夫的身边,这是连一步之遥都没有的咫尺距离。虞素转目面着那小卒一通回禀,囫囵情况亦于耳廓听的明白。
徐徐朗风送了酒香氤氲着漫了鼻腔,未及饮酒,人儿便已经入了薄醉的境地。在撞上俊臣转来的目光时,一点灵犀在心,原也不过是极迅捷的一个念头的兜转,虞素将那施了薄妆的一张花靥略微低垂了一下,一低头的温柔,欲盖弥彰、浅氤慢氲间便濡染了眉目间的绝伦淑丽。
尚不及俊臣再接话,身旁的虞素便抬指轻轻的拉了一下他柒墨的衣角。
感知到了妻子的小动作,俊臣侧首,对上虞素这双明惠的兮眸,便见她未有声息、只是点了点头。
俊臣了然。
很显见的,虞素是解过了俊臣的犹豫以及对卫遂忠的介怀;她的心里其实也是介怀的,她并非完璧之身便跟了来俊臣,这是她一直以来想忘,却无力改变的直白事实,所以她更加对体面一事锱铢必较,特别是在她自家人这里,故而她不愿卫遂忠进来。
显然,虞素是在暗示俊臣,莫要将卫遂忠迎进。
其实就算抛开那一点维系她来夫人颜面的私心来说,虞素的顾虑与不愿并非没有道理。想想太原王氏乃是名门旺族,而卫遂忠不过一个酷吏里边儿名不见经传、谁也不知的一号人物,身份如斯低微,在旺族大户这里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换言之,他,其实是不配与王氏一族同桌饮宴的!或许这句话是直白残酷难以接受了些,但诚然的,事实就是如此。
来俊臣真不是嫌弃谁谁,他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样过分的事故,在他心里断定一个人高低贵贱的方法其实就是谁能得他的心同他谈得来、谁披着一张高贵的皮却其实腹内草莽的揣着无知当才华!所以他不会轻视任何人。想他自己曾经还不是一样的卑微低贱毫无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