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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时今已经登基的中宗李显再怎样对武皇加以肯定,但发生的就已经是铸成的,是怎样都抹杀不掉的。
武皇毕竟改了大唐的国号,组建了以她武姓为本家的大周王朝,追封了她武家先翁为太上皇等。那么这如数的一些忤逆,若是后世之人在她去后有朝一日对她重新加以清算,那么身后陵墓、棺椁、甚至尸身都怕会难以保全!而如果去帝号并附庙归陵,只要这江山还是李唐的,那后世子孙则会念及高宗而免去她这一些顾虑、不再对她刁难。
还有,她宽恕一切曾因她之故而获罪的人,也是为自己经年犯下的错误、铸成的过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填补;她在这最后关头充分展示了自己宽容的一面,也是希望由此点拨天下人亦学会宽容之道,将她这个褒贬不一、是忤逆的判臣也是守家的功臣加以宽容!
中宗李显自然明白武皇这番心思,但依旧顺应母意按着遗诏一一执行,且躬自含泪护送母亲灵位回还长安,择了黄道吉日重又开启乾陵,将其与早已大行的高宗皇帝合葬一处。
武皇、李显此举,也在有意无意间使得乾陵成为中华史上唯一一座埋葬两位皇帝的陵寝!后世之人常于此凭吊,无不唏嘘慨叹。
李显一干举措可谓保全了武皇生前身后名,令其生荣死哀、九泉之下亦可安宁了!
就在这座史诗传奇般的乾陵之前,立有石碑两座:一为高宗功绩之碑;而另一,则为武皇著名的“无字碑”。
千百年来,一块儿无字碑惹得后世不乏痴人对此大加笃猜、无不慨叹憧憬。却其实,武皇那碑并非无字,亦不见得是洒脱潇洒、恣意非常的“功过任人评说”云云!
其实这块儿石碑,原是写好了碑文。但后来李显却不知该怎样继续斟酌母亲这不可以常理看待的传奇一生,故而无论怎样的碑文都觉的其实孱弱。更有甚者,他不知道该怎样判定母亲的身份?
母亲毕竟是大周的天子,即便时今重又恢复了唐高宗皇后的身份。那碑文如果写成是“皇帝”,便等于母亲篡位属实;而写成是“皇后”,又显得李显这个自武皇手中得到江山的天子不大正统了……
自是左左右右,怎样都觉的不周全。
一拖再拖、一压再压之后,终于,李显下旨,只将抒好的碑文放于帝宫陵中,而原定于石碑之上的刻撰便不写了!将碑文留白意境、留白功过,千秋功岁、一任后人评说吧!
。
武皇退位后,继位的唐中宗李显便将大唐重又迁都长安,浩浩一族人在阔别故土经年后,重又回到长安大明宫。
公元705年,李显第二次即位,为唐中宗,恢复国号为“唐”,并宗庙、旗帜、百官、陵寝等,尽数归于唐国制度。且将武皇在位期间创建新字俱数废除不用,只保留了武皇名讳中一个沿用多时的“曌”字。
册正妻韦筝为皇后;太平公主为镇国太平公主;相王李旦为安国相王,且同时官拜一品太尉,并与太平各赐封户五千。
李显是通过一场发动而起的神龙政。变适才顺利的登基为帝,而李旦、太平皆是这场缜密政。变里出力立功最多、最大的人,他自当感念。故而封赏不会少,所给予的厚重权利也是无边。
只从眼下封号便可看出,一为“安国”、一为“镇国”,李旦与其妹太平之封号相互对应;如此嚣张跋扈的封号已然至为鼎盛,隐隐流露着这样一怀心照不宣的情势,即是:整个朝廷里外、唐宫江山,除却皇帝李显,便是这对兄妹二人权势最大、地位最高、最当尊崇了!
值得一提的是,李旦本是皇子,所得封赏、所享权势之丰饶即便深重倒也不算怎生出阁;但太平虽为公主,却也丝毫不逊相王。
太平所得到的,远不止“镇国”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凌厉封号!
就在中宗登基次年,便亲下御旨,允许太平公主与亲王一样独立开府,设立属于自己的政治官署。
依按唐朝祖制、甚至依按历朝历代任何一朝的祖制,凡开府者只有王衔加封者,公主皆不可开府。开府之后便会于府内办公断务。
便在太平公主之前,放眼已历多世的李唐皇朝,也只有一位公主“平阳公主”有过开府的先河。那是因为平阳曾为李渊开国立了汗马大功。
时至如今,这样一个罕见的特例又在太平公主身上重现,太平躬身开设了属于自己的公主府,且公主府里亦有官员办公断务;其间制度与亲王完全一辙,无有遗偏!
开府一事对于太平公主来讲,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意义重大”那样简单!这意味着从今往后,身为公主的她却拥有了自己独特的权势体系,更意味着自此后太平公主可以光明正大的参与朝政议事,所享政治实权并不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封号所带来的花架子!
太平享五千封户(其余公主只可享三百),躬自开府,且与相王李旦一样昼夜委派侍卫自公主府旁每十步设立一岗亭、规格与皇宫一致无二……今时今刻的太平公主,可谓渐行到她人生中关乎政治权势的一个巅峰!
这也仅仅只是相王李旦与太平公主两个,事实上他们是这场政治革新里除了登基为帝的李显之外最大的受益者。但除去他们,自政。变受益者何其之多!
李显没有在这样的事情上吝惜,按照功劳程度一一封赏与提携。
神龙政。变过后的大唐时局是全新的,一切的一切全都犹如一场雨后清新的嫩笋一般飞长极快!更是不得不承认,眼下大唐重定时,这当前的格局,真可谓是诸雄竞权、主弱却臣强!
第159章 婉儿,你究竟,还要让我等多久()
一道曳曳疏风洗刷掉了无垠天幕之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云岚,绵延交织、只是清爽。
婉儿闭目,任这些迂回的穿堂风儿扑往面眸。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红绫子蒙就的宫灯映扯着的千折鱼尾韵致,天将入夜,溶溶的光影便斑驳了木格子雕花轩窗。
耳畔有风声潜入,细微软款,又夹杂着一阵荡逸的足步声。
宫廊逶迤,月亮底下明灭的光影里显出一人玉身纤长、清波迷醉的影像。
这来人他轻靴锦服、墨发玉束,朗朗的眉目精雕细琢的可以入了画去。就如此不缓不急,李旦顺着巍峨帝宫的白玉回廊间踱步过来,双手负后,贴着肌体的盈盈凉风便顺着宽襟硕袖唰唰的灌溉进来。
风儿夹着夜的光辉,沐浴在自然造化最出众的泼墨大手笔里,将他整个人都洗了个通透鲜亮。
他定神,又是一阵迂回晚风沐了尘土芬香,喷薄着撩拨而起。一脉动容浅浅而起,安国相王李旦再也忍受不住,抬步对着婉儿沉稳的走了过来。及近,再及近,最终定格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咫尺距离,如此暧昧,同她并肩。
大唐还是这样一个大唐,关乎盛世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所不同的仅仅是这河山大地已从武皇时期过度,又一次更迭了一位新主人。
一切都一样,因为一切都照旧;一切又都不一样,因为发生过的事情、历经过的成长、遗失去的故人都已经在历史的帏幕之上定格镌刻,是无论如何都再也回不来了,那又怎么能一样!
“你看到的是什么?”他问。
他的眉目含及着如此专注的神情,一时间,旦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一位九天的仙子,还是只是他的婉儿?
闻声入耳,婉儿神色依旧淡泊,目光与李旦四目相对,干净纯粹的两个字:“天下。”
这样的回答带着一股霸绝,俨如春寒封印了皑皑白雪、又有最明灿的一缕阳光铮然刺穿了阴霾厚积的雾霭。
旦恍惚了一下,即而“哧”地一声笑开:“你怎么跟三郎回答的一模一样呢。”话音很轻很轻,比一阵风还要轻一些,再轻一些……诚然的,不是问句,可也不是叹。平平淡淡的常见样子,这样些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过来的不是?早已经如此了,单纯的从话语里辩驳不出真性情了,因为这颗心早已经学会了最基本的自保若斯、宠辱不惊。
如果时光有痕迹,那么能寻能觅到的该是怎样一条无尽绵亘、不着尽头的冗冗长路?这条路沉浮跌宕、甜蜜亦或苦涩,其实不在于路的本身,而在于身边有无同行者、同行者又是谁!
旦下意识凝了目光再度打量婉儿,喉结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说却没能说出来。只觉的眼前这个世界似乎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因为有她在身边跟他一同并肩,这个世界倏然便成了沙里世界、那是花中天堂……
分明菡萏花般纯净的一张面孔,明澈又清漠。纤睫颤抬、仿佛无风自动,婉儿倏地一下往着李旦那边儿望过去,就此看着他的眼睛,倏而眼底含笑、抿笑摇首:“你就是我的天下。”依旧不缓不急、不高不刻意着重,但很有力,柔中带着韧度,那样坚定、动辄不移。
你就是我的天下,我的眼里只有天下!我的眼里,只有你……
我只看得到你……
这真是情的荼毒,爱的夙难呐!
旦再一次怔住,但并不长,瞬息之后眉宇间便濡染了无尽动容神色。他忽然伸展手臂,然而很快又放下,因为不知道这个臂膀究竟要落在哪里:“婉儿,跟我在一起、嫁给我!我们不分开了,永远都不分开……”最终,握拳抵唇遮掩样的低低微咳,他猝地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周身瞬间迸发出了一种动天彻地的烈性,所有的烈性!
忍了这样些年、猜了这样些年、悟了这样些年……终是不想再忍了、不想再猜了也不想再悟了!他终究还是一个在家人,他终究还做不到四大皆空!
他对她是有爱的,且爱之深沉……但这些年来出于对种种时局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