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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隆基登门探伤病(2)()
“哎……”隆基抬手欲拦,但终归晚了一步。便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见来俊臣如此反应激烈,他心里头多少有些后悔提及出那茬子事儿。
而俊臣忿忿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我连他女人是谁都不知道!”字里行间发着些负气的狠。当疼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久而久之,肌体便也感觉不到怎般难耐了!但是额角微微露出的青筋并着嘀嗒下淌的冷汗,仍旧昭著着来俊臣身子骨的不受用。
这一切看在眼里,即便来俊臣他自己毫不在乎,可作为友人就这么看着他忿忿消沉,自是免不了始终替他揪着一把心:“行了你别折腾了!”且劝且慰,隆基忽觉方才自己那句玩话说的还是造了次,因怕俊臣那一通本就不曾平歇的心气再被无端调动起来,只得先来稳住他那起伏跌宕的满怀情绪,“不计较兄弟心情便也算了,你这样就不怕太平难过啊。”临了补了一句。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宽俊臣的心,神思一动便想到了太平公主。毕竟太平与俊臣之间那一段风月虽从没有公然说起过,但几个贴己人谁也都明白。
提到太平,俊臣果然立时就安静了下来。
隆基略略安心,却不知道俊臣那思绪原是顺着他的话锋再一次兜转到另一件事上去了……
俊臣转念及起那天他与太平两人之间的一场不愉快,这事儿不能触碰,稍稍一想就会觉的烦躁不堪!是他错了么,还是太平本就对这段好笑的感情不曾上心?俊臣不是个喜欢矫情的人,但此时此刻诸般情潮霍然不受控制的搅涌一处,他胸口又是几层心绪闷闷重叠着四起。长吁口气,后发泄样的把话题又扯回来、跟着抱怨了句:“他女人谁啊?”
果然是如坊间所传那样“未见神都有夜、不闻俊臣失态”,即便对那段简再气再愤懑至斯,对于那恣意欺凌自己之人,来俊臣也依然没用半个恶俗字眼相向。
“你说段简?”隆基转目会心,一顿后颔首,“王四小姐王虞素。”
李隆基行事一向是滴水不漏的缜密,在闻了来府门前那一番大闹后、早在急急赶过来之前,他的贴己人便已将事情的始末来龙查理禀报的清清楚楚。
王虞素……
一个熟稔的名字冷不丁惊蛰在脑海!出乎下意识,俊臣薄唇些微的张了一下,并着念头了然在心:“原来是她……”恍然间如梦初醒!
若说起王家的四小姐,这又是哪一出可笑而荒谬的所谓风月事?他们不过月下偶然一遇罢了,如此精细的事情,段简也会知道?便是知道,那这自己与虞素之间所谓风流又是从何说起?若说自己引诱他的女人,恐怕就连“牵强”二字都还算不上吧!
思于此处,俊臣心下又是一阵自嘲苦笑!果然庶人无罪怀璧其罪,就因他来俊臣生就了这么一副风流相貌,但凡与一女子有个什么擦肩照面的便都要传做了不正当勾当?
俊臣心潮起伏,面目间浮起的神色玩味又凉薄。
不过这时的李隆基早已经不会注意到他的忖度了,因为三郎的心思已在不经意间倏然飘忽起来。以至于又一抬目时,俊臣反倒察觉出了隆基面目上聚拢的一丝异样。
第六十章 心思暗动起筹谋(1)()
俊臣猛然回神,思绪打了几个转,预感到隆基兴许是生就出了什么谋划。但他隐而不发。
敏锐善思如隆基,就在这一会子工夫里,一个陡然而起的念头便于李三郎的脑里心里有了定格。他忽然觉的,可以利用来俊臣做些什么……来俊臣这个人有着猫一般狡黠的智慧,即便他们之间论理来说委实有着很厚的交情,但平素里若要拉拢他、若要他真心同自己做些违逆情境的事情,必然不可能。而此刻恰好是个契机,来俊臣在众目睽睽下受了段简那般的折辱,这口气他放不下、也必然会沉淀在心里久而久之化为日益深浓的一股心念!来俊臣迫切的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可以令他作为向上爬的助力。
这对镇日里心中怀揣着一件筹谋的李隆基来说,委实是好事儿。因为李隆基这里,刚好有着这么一个助力!
计划有了大体囫囵,隆基适时收念,侧目转了话锋,有意无意的对俊臣做了闲话家常般的样子:“对了,你觉的天后召集李唐皇室,于今暮冬时集会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家常话般的神态和语调,但出口这字里行间决计是锋芒凛利的阵仗!毫无由头,这话问的突兀。
话音甫落,俊臣昏沉的目光铮然有一闪而过的伶俐华彩,这神色的流露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俊臣亦是敏感颍锐的政治动物,即便重伤加身、情态百味齐齐漫卷之际,他也依然还是能够做到内敛有度的!心里自然明白隆基是起了怎样的心思,毕竟距离武后召集参拜天授宝图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这当口一些人坐不住了,而另一些人……开始转动心思寻思起如何在这件事情上,可以钻些什么样获利的空子。俊臣心里明白,隆基决计不是只因挂心他们李唐宗室的安危,就像来俊臣也从没想过身先士卒挑战所谓大义一样。
“嗯。”不多停滞,俊臣错开隆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虚弱了声息莫能两可的摇摇头,“天后的心思,不好妄猜。”一句便否。
在没有完全明白李隆基究竟心怀怎样的思量之前,来俊臣绝对不会做最先吐口的那个人!
这样的回应并没有出乎隆基的意料,对于俊臣的脾性心态他当然可以洞察秋毫。知道俊臣眼下的心照不宣,隆基便也不去多逼他:“你不愿意说,那我来替你说。”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仿佛真的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打草惊蛇。”不多不少,只有这干练的四个字。
俊臣屏气定心,这四个字恰也是他自己心中所想;不过“打草惊蛇”之后,应该还会跟有一个“引蛇出洞”!
武后并不会借着祭拜所谓天授宝图这一茬事儿,便对李唐皇室宗亲一网打尽。毕竟时今李旦还是皇帝,不管这个皇帝有没有实在的皇权这也都是既定的事实,即便武后动了真正取而代之的那一份心思,也不会急功近利到如此不加把握便迫切非常的付诸之举。她只不过是要借着一个由头来试探一下李唐、并着武家宗亲子侄的反应,将他们之中那些真正怀有不轨之心的蠢蠢欲动之徒引出来,后切中要害铲除对自己不利的诸多因素。这之中,若诸多宗亲子侄看穿这层心思,小心行事不做逾越之举,那么一定可以平安无恙。
但人总架不住在情势的大背景下生就出自性的多思,即便武后的心思是简单且可以预料到的,也架不住陷在自己给自己编织好的囹圄里、生就出诸多的怀疑后乱了心智……站在这一层面来看,这些宗亲子侄的处境,也大抵是危险的!
第六十章 心思暗动起筹谋(2)()
可是眼下又显而易见,李隆基搬出这件事儿来论及,远非只是最单纯的揣摩意图那样简单:“但李唐宗室们,却不见得这么想了。”眉弯稍压,他回目看了俊臣一眼,带着些许心照不宣的玩味之态,连着语气一并低仄开去,“他们只会觉的,天后是要将他们借机聚在一起一网打尽呢!”语尽重重一落声,不似隐忧,倒似是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暗暗激动。
俊臣没有支声,敛目静听隆基继续言语下去,边顺势了无痕迹的展袖摆手、退却进深后伺候的下人。
待确保这内室里只剩下自己与李隆基两个人、说话论事决计安全之后,俊臣半支着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转目看向李隆基,勾唇似是含笑玩味、又似乎有些忖量:“三郎,我问你件事儿。”声音略沉。
隆基没有多想,颔首应下:“问吧!”后将微乱的袍角褶皱抬手抚平。
俊臣分明严肃、却藏不住戏谑之意的声音就在这时有些慵懒的响起来:“你是要死还是不想活啊?”
“……”顿然一下,隆基打了个下意识的激灵,转首看向他的同时便聚拢了两道眉峰。
眼瞧着三郎这么副好怒又好笑、最终只觉的整个人都在发窘的样子,来俊臣唇角起了忍俊不禁的颤动。他止不住的想笑,又因在隐忍和压制,最终变得唇角抽。搐。
这时黄昏将至,暮色四合的水雾迷蒙里,天光似也不经意的昏沉了起来,暗压压的宛若饮了整坛葡萄美酒。
重叠着明灭的疏影,隆基笃定的俊面被俊臣这昭著的玩笑给作弄的一阵明朗、一阵又深沉。就这样两个极端紧密周匝着,再启口时音色陡然有了愤意:“你该明白,段简之所以敢这么欺负你,到底还是因为你如今的势力不够大、根基不够深!”他是抛了杀手锏在使激将了!来俊臣的城府和忍耐力比他想的还要深,且他心知以来俊臣的智慧不会看不出他在激将;不过他更知道,纵然明知是在激将,但这个账,来俊臣一定会买,“若你我借此祭拜‘天授宝图’的机会做点儿文章……那么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是一句,浓眉在这话尾将近之时一下舒展。
诚如隆基所料,俊臣有了兴趣。确切的说,他一直都很有兴趣。
李隆基后边儿这话怎么也算开诚布公,而俊臣也没想过要一直装糊涂!
徐徐晚风迷乱了墨发,俊臣新换的月白宽袍因着风势渐起撩拨,将他造势的宛若一只振翅扶摇的云海白鹤。他慢慢起身,下榻时双手负于身后、旋即小心的踱行至近前小几之前,不忘招呼隆基一并过来。
看着俊臣终于规整了神色,隆基心知他是对自己那个互利的提议有了兴趣,亦走过去与他面对面落座。俊臣欲要唤人上酒水对饮,被隆基皱眉止住:“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喝酒么?”这是出乎真心的着想。
利用归利用,但并不代表利用就意味着不存了兄弟间的真情意。双刃之剑尔尔,很多事情从来都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