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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帐篷那里是不可能了,伤口处理完,我们就近找了一家旅馆。
“安全起见,两间双人房,”高一些的大哥伸出两个手指头,作胜利状,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两个保镖,一人一个,公平吧?”
我垂头丧气的点点头,在店家满是怀疑的眼神里向前走,打开房门,一头栽到床上,开始装死。
“很少见你那么没精神啊,少爷?”关了门,虎牙兄咧着嘴笑着打趣我。
我嘴角用双氧水处理过,现在还痛得厉害,实在没力气张口说话,于是继续装死。
“教你防身术的时候不好好练习,吃亏了吧。”他继续说,脱了鞋躺在旁边的床上,不肯放过我,一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继续说话。
我脸朝下的姿势呼吸不畅,牟足力气把脑袋侧向看不见他的那边,嘴巴不动,恨恨的说:“那些都是一对一的,群殴的时候完全用不上。”
“至少不会被揍得那么惨啊。”
“睡啦,再说我炒了你。”我嘟囔,奇怪自己怎么这个时候有了底气。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爸给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然而被庇护者,却不知道珍惜,反而满怀怨怒的,不正是我自己吗。
“谢谢。”我轻轻的说,然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上。睁开眼睛,发现保镖先生已经洗漱好,坐在一边等我了。揉揉眼睛,迷糊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是在旅馆里,“寻找自我”的旅行几小时之前,似乎已经结束了。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满眼的审视,应该是在想着接下来的事情,或者猜测我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
如果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都得在他在场的情况下生活,取得他的充分信任是极其有益处的。我咧嘴,试图给他笑一个,但是一咧不要紧,嘴角已经结疤的伤挣开了,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我擦擦嘴角,果然又流血了。
他却忍不住笑了,找出一团药用棉来,递给我。
我无奈,先把嘴角的伤按住,然后咧着另一边嘴角讨好的笑了一下。
笑的肯定特别没节气。
门开了,时一走进来,他的一个眼睛带着紫色的淤青伤痕,手臂上也涂着颜色骇人的药水。“你没事吧?”他问,表情有点淡漠。
知道实情之后没办法原谅我吗?我瞬间有点忐忑,带着先前就有的愧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求救的看着保镖大哥,他很善解人意的对我笑了一下,走出去,把门带上。
时一在我旁边的床上坐下,看着我,半天不说一句话。
“对不起。”我轻轻的说,伤口还是有点疼,隔着药用棉和手,声音有点含混不清。
他张了张嘴,闭上,垂着眼睛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些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疑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为什么道歉?”
“哎?”
“我自诩是你大哥,却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过错啊。而且当时我发现旁边不对劲了,却没有提出来,结果误入圈套,害你跟着受伤。”他慢慢的说,脸上带着肯定的表情。
自诩是我大哥?他这种保护者角色的自我定位是怎么来的?
不想深究时一的内心纠结,我只明白了他仍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保镖肯定什么都没说。还是职业的啊,不介入任何雇主的私人事情。
“小默,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他轻轻的说。
“时一,其实很多东西我都没对你说实话,”我低着头,想着怎么扯谎,“我的确是跟家里吵翻了才离家出走的,那两个是家里请来的找我的人,要带我回去。”
“怎么吵翻的?”他问,表情认真的让你知道他的确很想听。
事实是我不想说。
“说来话长,很久的事情了,”听口气,我都相信自己是往事不堪回首了,“但是,我一直的梦想,就是去看海……”停顿了一下,我抬头看看他,“你还要继续相信走吗?”
“当然,走了那么久,我不想在这儿放弃。”他点点头,显然已经入戏了。
“我恐怕不能去了,但是你能不能连同我的那份,继续往前走?”诚恳的,小动物的眼神。
“我一定会的!”他点点头。
“我曾经下决心,一定要让那顶帐篷沾过海水,你能帮我把它带到海边去吗?”
他点点头。
我想了想,记起什么:“我背包和里面的东西也全都归你了,我们储备的压缩饼干还有不少,那个包比你的背包大得多,可以放帐篷用。”
他想了一下,又点点头。
“谢谢你,时一。”
“我怎么把帐篷还给你呢?”
“我给你写个邮箱,你到了海边,拍了照片,发到邮箱里,我就知道是你了,然后再约好见面,怎么样?”
“你家在哪儿?”
“就在我们碰见的那个市里。”
他考虑了一下:“我返程,走到那里的时候给你发邮件。”
“嗯,这样最好了。”我一副很是崇拜的语气。
沈一默,你也太假了吧。
两个保镖,其中一个——宋陶——负责把时一送回我们的露营地,另一个——袁让——留下来看住我。
“没事,我不会溜走的。”
“这个可真说不定,你初中的时候可没少让我吃苦头。”袁让笑着,无比的耐心,我想早上他看着我得出的结论应该是“兵者诡道”。
无奈,我放弃了良好表现的欲望,打算另辟蹊径。
宋陶带回来的消息是营地东西都还在,那些人应该在警局里还没放出来,时一已经动身离开了,临走前得到了一份当地的详细地图(宋陶跟他某个朋友弄到的,他昨天晚上似乎跟时一聊得很来)。
时一那边搞掂了,该想想下面怎么回去面对那些满世界找我的人们了。
上午八点,被告知接我的车已经到了门口。我在两个人犀利的眼神瞪视(好像我会变成苍蝇飞走一样的)下,犯人一样颓丧的走出旅馆的门。
一个人站在车门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落魄的样子,嘴角带着一种嘲弄的笑——看着曾经的日记,笑着少年时候犯下的幼稚过错。审视着从回忆里走出来,出现在面前的,活生生的自己。
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觉。
“真是够惨的。”他轻轻地说,抬起手来点了一下嘴角的位置。
“是啊。”我不自觉的抚了一下仍然很痛的嘴角,然后用食指在嘴唇的位置画了一个笑的弧。
“上车吧,”他说,把车门打开,“该回家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下班之后连个消遣的活动都没有。”
我看着他,就像隔着遥远的时空看着我自己——理想中的,会被这个世界承认的一个我,适应自然的法则,将会在竞争中脱颖而出的那个佼佼者,那个沈一默被预定成为的人。
沈儒。
【逃去北方的鸟】再见了,我的夏天 四
更新时间:2012…2…19 22:39:17 字数:2957
沈儒的车开的并不快,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等他开口。他并不是那种会把保镖当成隐形人的“上层阶级”,一遍一遍看着后视镜,欲言又止。
“家里情况怎么样了?”看他憋得很是难受,我主动开口说——那两个人接下来要跟我一个多月,总是这么见外也不是办法。
“杜宸急疯了,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总是做着什么事情,突然掏出手机来,说她有百分之百的直觉该打110,”沈儒口气轻松,并没有半点的责备语气,也没有我蛮期待的教育口气。
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是描述就此打住了,于是我挑着眉,意犹未尽的开口:“大BOSS和夫人怎么说?”
“大BOSS我还没见到人,只是在电话里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全权负责。”他不看我,打着方向盘,在十字路口转了个弯,我认得那个十字路口,我跟时一在那里被当成可疑分子盘查过。停顿了片刻,他又开口:“至于你妈,她说你玩够就会回来的。”
当然,不会紧张也不会着急,有钱又有权,大概觉得她的儿子不管到天涯海角都会受到佛主庇佑。我不做声,头倒向一边,假寐着,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多久,脸侧突然疼痛起来,把我痛醒了,气急败坏的转头,看扰我清梦的却是杜宸——一脸焦急,眼睛里盈着泪光,眉拧到了一起,下嘴唇被上齿咬着,一弯半月形的白痕。
“干什么?”我嚷嚷着,被杜宸揪着耳朵揪出了车,后视镜里看到两个保镖交换着眼色,忍住笑。
“离家出走很好玩是不是,让人担心很好玩是不是,你多大了,就不能听话点,告诉我们一声会死是不是?”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杜宸已经泣不成声了,放开拧着我耳朵的手,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稀里哗啦的哭起来。
真是情绪化的女孩子。
我知趣的拍着她的脊背,不敢造次。
沈儒站在她的背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伪君子。
等到杜宸哭够了,放开我,仔仔细细的看着我,刚刚估计是太激动了,没怎么注意我脸上的伤。“怎么弄的,嘴角怎么回事,脸上怎么也有淤青,被人打了?还有哪里受伤了,重不重,去过医院没?”
“我们先进去。”那个给我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女生冲着我们笑了笑,我一阵恶寒,拉着杜宸走进公寓大门。
从电梯到卧室,杜宸没放过任何一个提问的机会。
“他没事,有点累了吧,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别担心了。”沈儒帮我解释着,声音平静而让人信服,语调里带着一种天然的,宽慰人心的特性,杜宸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拉着我不肯放手,眼睛红红的,泪已经干了,只剩下了许多愤怒。“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