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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赌？赌什么？”小敏果然上钩。
“我们走之前，如果你爸爸没有来，就是你输，以后你不要再提起你爸爸。”
“那如果你输呢？”小敏反问。
“如果我输。”姚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又仿佛笃定的知道他一定会赢，“我从此消失，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那样不好。”小敏说，“我爱爸爸，但是，我喜欢姚叔叔，爸爸不来，我会想他，你不来，我也会想你的。”
她偏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妈妈说，你救了我们的命，这是很大的恩情。”
姚辉的心情突然低落下去，他恍惚明白了方锦如这么干脆痛快的答应跟他一起去美国的原因，这算什么，她要报恩？而他，挟恩图报？
呵！姚辉自嘲的一笑，管他是什么呢，挟恩图报就挟恩图报好了，以后他还有很多很多年的时间，自会让方锦如明白他的心意。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他想跟小敏击掌，敲定这个赌约。
小敏情绪明显不高，她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你是赢定了的，我爸爸不会来，我这次住院，他一次也没来。”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怀念。
姚辉的心一紧，紧紧的搂住小敏，“以后我会像你爸爸一样爱你，不，我会比你爸爸还要爱你，我会让你变成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小姑娘。”
他仿佛在对小敏承诺，又仿佛在对自己承诺。
方锦如再也听不下去了，借口给小敏办理出院手续，离开了病房。
办理同样手续的人排着队，排在方锦如前面的一个老妇在报纸。
报纸啊，自从有了手机，已经好久不见，方锦如出于好奇，也伸头跟着看。
却是本地的报纸，刊登着乔王两家订婚之喜，新闻上说是世纪联婚，本地几十年难遇的盛事云云。
这般连篇阿谀，那王氏的背景来历，自不会小。
这才是乔家需要的儿媳吧。
方锦如想起乔夫人的气质举止，她看中的女孩，不知道又会是何等风姿？
多年以后，想必又会长成第二个乔夫人，气度高华，曼声谈笑间，敌人就主动丢盔弃甲。
这一切，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方锦如微笑，余生，她要一直微笑下去。
第136章 求婚（）
时间飞逝，转眼已经到了离开的日子。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了，只等姚辉来接，小敏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的行李，十分难过的样子。
“小敏。”方锦如搂住女儿，“你不舍得离开这里吗？”
“爸爸，已经不会出现了是吗？”小敏嘴上这么说着，大眼睛里却还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希望母亲可以告诉她，爸爸会来。
方锦如心里一酸，她何尝不想告诉女儿这句话，可是乔岳朝不会来，余生永不会再来，她把小敏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
然后，她用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爸爸最近太忙了，我们先走好不好？”
小敏挣脱方锦如的怀抱，跌坐在沙发上，“一直要等到上飞机的那一刻。”
姚辉来了，带了两个从人，他抱起小敏出门，两个从人一言不发，默契的拿起行李跟在后面。
从头到尾，看都没看方锦如一眼，一丝多余的眼光表情都没有。
方锦如始终没有问过姚辉怎么跟家里交代的，去美国这么远，不是一天两天，事先还闹出找房子这么大的动静，他家里不见得听不到一丝风声。
只是，问又如何？她这里到今天风平浪静，康广仪一次也没有来过，仿佛压根不知道她这个人一般。
既然他没说，她就不问。
到了机场，从人卸下行李，又忙前跑后的帮着办理托运等等手续，拿了机票过了安检，因是坐的头等舱，方锦如就带着小敏先去贵宾专用的休息室里等着。
小敏一直在东张西望。
方锦如的心里也十分失落，这一走，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从此家乡是故乡。
开始播放登机提示了，小敏磨蹭着不肯上飞机。
“再等一等，说不定爸爸会来。”
方锦如狠狠心，“我们已经过安检了，就算爸爸来了，没有机票，他也进不来。”
“是吗？”小敏大惊，她是第一次坐飞机，“是不是爸爸已经来了，但是没有机票他进不来，我要出去找爸爸。”
“你爸爸没有来，他不会来了。”方锦如决心打破孩子的幻想，逐步让她明白，乔岳朝不是爸爸这样一个事实。
一向懂事的小敏却开始哭闹起来，怎么也不肯上飞机，一定要去找爸爸。
方锦如有些发急，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你可以给你爸爸打电话。”
小敏接过手机，过了一会把手机还给方锦如，默然不语的跟在方锦如和姚辉身后。
方锦如并没有问电话里说了什么，她只是缓缓的步入机舱，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是的，一切都未发生。
当方锦如站在费城一家歌剧院的舞台上演唱歌剧时，一袭宝蓝色长裙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神情端庄气度高华，在场中外人士，没有人知道这个华人女子，在四年前带着身患绝症的女儿来美求医时，还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是的，距离跟乔岳朝最后告别的那一刻，已经过去四年了，方锦如偶然想起，却仿佛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四年，她过得充实而满足，抵达美国后，罗医生联系的那家研究所立刻给小敏做了详细的检查，听说方锦如怀孕，他们喜出望外，连连表示可以尝试同母异父的孩子，脐带血是不是可以用。
因着小敏病情当时已经很是严重了，等不了太久，是以方锦如的第二个孩子——后来取名叫阿哲——不到七个月就出生了。
检查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阿哲跟小敏，竟是同父同母。
也就是说，阿哲跟小敏，都是乔岳朝的孩子，多年前那个男人，也是乔岳朝。
方锦如看着检查结果，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张远一直在骗她，李淑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骗了她。
她再想不到，上天竟对她愚弄至此。
姚辉当时就对她说，“如果你想回去，你就回去，小敏留下来治病，我会照顾她。”
方锦如摇头，“先给小敏治病，以后的事先不考虑。”
从此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至于小敏，她绝口不提爸爸，方锦如无意间听她说起，是要愿赌服输，原来小小女孩，却把跟姚辉的赌约放在了心里，既然爸爸不出现，她就谨守承诺，再也不提。
这几年，姚辉也是说到做到，对他们三人非常的照顾，阿哲就不用说了，他自出生就看见姚辉，对他极是亲热，小敏跟姚辉处得也很好，然而方锦如知道，小敏绝没有忘记乔岳朝了。
虽然，她跟乔岳朝，其实也没相处过几天，但是，想来是父女天性使然，小敏一见到乔岳朝，就喊他爸爸，至今，她也一直认为，乔岳朝就是她爸爸。
治好了小敏，方锦如落下心中大石，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她原就喜欢唱歌，在姚辉和孩子们的鼓励下，开始进修歌剧，如今随着歌剧团演出很受欢迎，十分的有成就感。
此时一曲歌罢，她谢幕后回到后台，先是歌剧团同事们围住了她，“方，唱得太好了。”
小敏抱着一束花朵走过来，“送给你的，妈妈，你今天的表演太美丽了。”
她如今已经九岁多了，长头发大眼睛，笑起来十分美丽。
方锦如微笑着接过鲜花，弯腰在女儿面颊上亲了一口，阿哲挤过来，指着自己的脸，“我也要我也要。”
方锦如不由失笑，在儿子脸上也亲了一口。
一转眼，看见姚辉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脸笑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方锦如走上前去，照样儿也给了他一口。
姚辉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我太满足了。”
小敏却在一边微笑，“姚叔叔，这是西方传统的礼仪呢。”
姚辉又为之气结，这孩子。
就是因为这些小细节，方锦如可以肯定，女儿是没有忘记乔岳朝的。
她始终，不能完全接受姚辉。
阿哲就没有这个心理负担了，他亲亲热热的迎上去，伸出双臂让姚辉抱着，“我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妈妈，姚叔叔是世界上最帅的叔叔。”
“阿哲是世界上最帅的小伙子。”姚辉笑了笑，又低声问他，“你说，我现在向你妈妈求婚怎么样？”
“求婚是什么？”
“求婚就是，请求你妈妈跟我结婚。”
“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我爱你妈妈，我想跟你妈妈一起生活，所以要结婚。”
“那不行，那样的话你就不能跟我妈妈结婚。”阿哲一本正经的说，“我也爱我妈妈，我要跟她结婚。”
姚辉哭笑不得，“只有成年人才能结婚。”
“哦，那没有关系，我就等成年了再跟她结婚好了。”阿哲满不在乎的说。
“你们在说什么？”方锦如和小敏走过来。
“妈妈，姚叔叔说他爱你，他要跟你结婚。”
方锦如呆了呆，有些慌乱的看向姚辉，还没等她有所表示，小家伙已经不满的说，“我已经帮你拒绝他了，你不能跟他结婚，因为我要跟你结婚。”
姚辉咬牙，简直想揍阿哲一顿，好好的求婚计划，就给这愣小子搞砸，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想他绝不会多事，绝不会跟阿哲说这些。
小敏伸出手掌，拍着弟弟的大脑袋，“妈妈演出成功是喜事，咱们是得要庆祝，不过不许乱开玩笑。”
明着是说弟弟，其实是……提醒姚辉。
方锦如暗暗叹息，小敏对姚辉，始终充满感激、尊重和敬爱，他于她，是真正的救命之恩，无论是火场里舍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