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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原在伍筠旁边坐了下来,指着老板说:“这就是川岛,我们平时公司不忙的时候就经营这家餐馆,这是川岛的父亲留下的”
伍筠笑道:“实在太巧了”
川岛大概知道了林远和伍筠就是霍老板的客人,忙又热情的做了两样特色小吃送给他们品尝,桐原隆一问:“泱泱小姐呢?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林远心里还不痛快,没好气的说:“跟人双宿双飞呢!”
伍筠瞪了林远一眼,对桐原笑道:“泱泱和霍老板在一起,我们两个左右无事就来随便逛逛”
桐原立即就露出失望的表情,伍筠看到他进门的时候拿着一个小药箱,就叉开话题问:“有谁生病了吗?”
桐原喝了一口清酒,摇头道:“邻居家的小野从海上救回了一个人,刚刚苏醒过来,但还是发着高烧,于是向我借一些药品”
说着,桐原忽然“咦?”了一声,说:“那个人虽然不大说话,但他是中国人,小野正不知道怎么办,本想他醒了之后就送到大使馆,正好你们也是中国人,他不和我们说话,也许会和你们说呢!不如”
这时川岛做的拉面刚刚端上来,还有两碟子天妇罗配酱汁,林远忙挥挥手:“欸!别扯上我啊,要扯也等我把面吃完再说!”
桐原尴尬的笑了笑:“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伍筠完全不想吃东西,边喝着清酒边和桐原聊天,川岛也加入阵营,虽然语言不通,但有桐原翻译着,时不时也大笑,聊的相当哈皮。
林远自顾自的把东西吃完,一抹嘴就想点烟抽,刚才海边冻得够呛,一碗热热的拉面下肚通身舒爽,要是再来根烟的话人生就完美了
正在这时门口又有人掀帘子走进来,见桐原在就说了几句话,桐原露出个吃惊的表情,然后忙不迭的从药箱里那出消毒液和纱布出来递给他,来的人唉声叹气,好像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林远斜楞着眼问怎么了,桐原无奈道:“他就是邻居小野,刚刚苏醒的人竟然把身上的绷带都扯掉了,小野说他需要重新包扎”
林远叼着烟叹道:“哎,出门在外遇上同胞不容易,咱也去瞧瞧吧,兴许能帮上点忙”
伍筠笑了,看来她早就想去了,这种同胞之宜真的很奇妙,你在本国不显什么,但在连个鬼都不认识一个的外邦土地上,看见个同胞恨不能比亲兄弟还亲,有个词儿叫归属感,还有句歌词形容的更是贴切,是这么唱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于是,泪汪汪的林远和伍筠就跟着小野去了他家,桐原算半个主人,也跟着去了,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有个女人不断的喊着什么,小野头一个冲了进去,谁知道刚一开门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脸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步履踉跄,但眼神像钢一样坚硬,晃了几晃趴住门框,看也不看小野就要往外闯。
林远正纳闷呢,桐原就叫道:“朋友,你还发烧,身上又有伤,不能就这么走!”
于是林远和伍筠就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小野从海上救下来的那个中国人,林远还抽着烟,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冷冰冰的回头,就这么淡淡的盯着林远,也不说话。
林远笑了一声,把烟屁股踩在脚下撵灭,就笑道:“哥们儿,中国人吧?我也是,人家怎么说也是救了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要走,不合适吧?”
那人大概是晕迷的时候高烧发汗,头发打湿了一缕缕的挡在额前,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很年轻,但脸色苍白,额头两道新伤,眼神淡淡的,没有惊喜甚至一丝波澜都没有,林远抓住他的胳膊就发现此人身材虽然瘦,但线条相当的硬,整个人的气场极其的淡漠,淡漠到好像生死都不在乎。
说实话林远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颤,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怪了,这段日子林远的感知灵敏度强了许多,对很多诸如危险、意外,甚至是和他似乎冥冥之中有牵绊的人都会有感应,而这个人的出现,林远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但那种感觉在他脑子里一晃而逝,甚至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那人还是一言不发,林远有点尴尬,但抓住他胳膊的手并没有放松,又笑着说了一句:“在外头碰到个同胞不容易,有困难我肯定能帮就帮,你毕竟还病着,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吧?不如先留下一晚,等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你要走我来送你,怎么样?”
那人脸上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紧绷的肌肉也慢慢软了下来,他看着林远的眼睛,似乎还在确认留在这里是不是安全的,林远笑道:“我叫项承祖,她是华燕飞,我们也是昨天才从滨海来的,朋友,你怎么称呼?”
为了让他更有安全感,林远特意报了两人的中文名字,就怕他一听是英文名转身就走。
那人把胳膊从林远的手中抽了出来,淡淡的摇头:“我不记得了”
林远一愣:“失忆?!”
第一七八章 闷葫芦()
这时小野的妻子从屋里跑出来,焦急的和小野说着什么,小野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的看着那人,同时像林远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林远问桐原隆一:“她说什么?”
桐原解释道:“小野的妻子说小野刚离开,他就把全身的绷带都扯了,伤口崩裂,之前泡过海水本来就有点感染,又烧的很厉害,小野妻子担心他被海风吹病情会加重”
林远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个闷声不响的年轻人:“朋友,进屋吧,看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对你的伤势这么着急,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得为救你这小两口想想”
那人似乎是妥协了,走到小野妻子面前微微点头算是表达谢意,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房间。
“靠!这么闷,干脆叫闷葫芦得了!”伍筠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忙不迭的跟着也进了房间。
小野的家看着不算富裕,但好歹有两间卧室,还都是和式的木屋,就是被褥卷一铺就直接睡在地板上的那种,小野粗手粗脚的对于包扎这种事不在行,所以就由小野的妻子代劳,林远看到闷葫芦所在的那间房间地上,除了满地的刚撕下来的带着暗红色干涸血迹的绷带,还有一面摔裂的镜子,就问这是什么情况。
小野的妻子一边忙碌着一边解释着什么,桐原翻译道:“她说这个人在扯下绷带之后从她的化妆台抢了一面镜子在伤口上照了一遍,好像要从伤口里找什么东西一样,之后就不管不顾的往外闯,小野妻子和他拉扯之间就把镜子摔碎了”
桐原从医药箱里从新拿了消炎的药品和绷带,那人把上身的衣服一脱林远就发现这人也不知道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全身好像都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一样,伤口遍布,有的已经愈合了,有的因为较深又经过撕扯所以又有崩裂的趋势,看上去惨不忍睹,但肌肉线条非常的惊人,并不是那种练过健美的肌肉块鼓鼓的线条,而是像常年习武,或者干脆就是当过多年兵的那种人。
衣服大概是小野的,很不合身,但好在小野虽然个子不高但有些胖,肥肥大大的衣服在他身上倒不显得太过于别扭,小野的妻子先拿了棉球沾了药水要给他清洗伤口,担心的说了一句什么,桐原就忙翻译道:“会有点疼,请忍一忍”
那人垂着眼,淡淡点了点头,小野的妻子快速的用药水擦拭着每一道伤口,林远看到有几道明显裂开甚至已经出血的伤口,究竟擦上去必然是痛到难以忍受,但那人始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野的妻子忙碌着,伍筠在一旁打着下手,林远就拉着桐原和小野到了客厅,问小野:“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小野也不隐瞒,连说带比划的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桐原负责翻译,林远这才搞明白了来龙去脉。
小野是名船员,跟着大型货船远洋运输,前些日子跟船到美国运货,返航的时候在海上看到一条小船,原本在海上遇到船一点都不奇怪,但怪就怪在那片海域,那片海域的航线来往只能都是大吨的货船,因为离大陆已经相当远,那种规模的小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即使是渔民出海打鱼,这样的小船也不可能漂这么远。
航线附近倒是有一些小岛,听老船员说那些岛大多都是无人岛,周围暗礁林立,无论大船小船只要进到那片海就是十死无生,所以那地方就被称为“魔鬼湾”,被发现的小船从方向上看正是从魔鬼湾飘过来的,遇事小野和船员就打算放下救生艇打算下海看看,心想着或许是从魔鬼湾逃生的小船,兴许船上还有活着的人。
这一找果然在船上发现了一个人,就是这位被救下来的闷葫芦,当时他在小船上已经晕迷了过去,全身都是伤,而且明显是泡过海水,因为船并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身上有些部位经过暴晒已经结晶出了白色的颗粒状海盐,失血过多,又没有及时补充水分,嘴唇干的开裂跟老树皮是的。
小野探了探他的鼻息和动脉,发现这个人还没有死,只是呼吸已经相当微弱了,于是和其他船员一起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回大船,随行的船医很快为他进行了治疗和包扎,但船上始终医疗条件差,外伤包扎之后他还是久久不醒,船医就说这个人很可能伤到了内脏或者脑子,需要到医院进一步验伤治疗。
三天之后货船回到冲绳,因为当时是小野第一个发现的这个人,而其他船员又忙着卸货和准备下一次航海,只有小野原本就打算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迫于无奈只能先把他抬到了自己的家中,准备第二天再送他到医院。
没想到小野刚到家还不到几个小时他就醒了,于是小野来到川岛的餐馆借药,恰巧看到桐原也在,之前在大船上的时候那人梦呓间曾说过几句话,小野听出那好像是汉语,小野知道桐原是懂汉语的,于是顺势拜托桐原拿着药箱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