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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一个颠簸,随即,便只感觉天旋地转。
她下意识的想要护着自家郡主,可车子却踉跄不已。
外头驾车的婆子显然也吓坏了,使劲的抓着缰绳。
“郡主……”随着马儿的嘶叫声,芷东急的都要哭了,好在这时,外头不知发生了什么,马车终于是稳住了,随即,只听一声清越的声音传来,“郡主,你没事吧?”
谢元姝不觉有几分恍惚,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缓缓掀开车上的帘子,却不想,直接就和韩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世子爷……”
方才的意外确实有些把谢元姝给吓到了,可这会儿看着韩砺,她却有些感慨,怎么会这么巧,会在这里又遇到他。
韩砺缓声道:“今个儿趁着休沐,便想着往书肆这边来走走。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郡主。”
说罢,凌厉的目光就看向方才冲撞了谢家马车之人。
那人正是成国公府国公夫人柳氏娘家侄儿柳衍,这些年,仗着柳家和郑家的姻亲,他没少作威作福。
今个儿,更是挥鞭在大街上疾驰,完全不顾这样做惹了多少人受惊。
他确实也没料到,会冲撞了谢家的马车,这会儿又听闻马车里坐的竟然是永昭郡主,他的脸色更是一阵苍白。
他再是仗着有姑母柳氏护着,这会儿也吓坏了。
这京城谁不知道永昭郡主,连皇上都格外的偏宠郡主,偏偏自个儿今个儿运气这般差。
想到这些,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头道:“郡主恕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郡主。”
谢元姝缓步走下马车,见那柳衍战战兢兢的样子,冷哼一声:“这天子脚下,便是皇亲贵胄,也鲜少像你这样肆无忌惮。”
听着这话,柳衍更是满头大汗,忙磕头道:“还望郡主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日后再不会了。”
话才说完,就听谢元姝沉声道:“既知错了,那便理应受罚。”
说罢,便差人把他押到官府去。
什么叫做出门没看黄历,柳衍这会儿算是知道了。
他冲撞了郡主,这若被押到官府,还能有命出来。
可不待他反抗,韩砺就已经打发贴身侍卫押了他。
“你什么东西,不过是入京为质的质子,也敢这样对小爷!”
柳衍被柳家老夫人宠坏了,情急之下,嘴上自然没有忌惮。
话音刚落,只听谢元姝幽幽道:“你敢这般对世子爷说话,能倚仗的,不过是柳家和郑家的联姻,觉得皇后娘娘必会为你做主。”
“既如此,那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会不会替你在皇上面前求情!”
柳衍万万没料到郡主会这样一丝情面都不留,他心中又气又急,想要挣脱开来,却哪里是那人的对手。
谢元姝慢慢走向他,似笑非笑道:“你也别折腾了。即便是我今个儿放你回了柳府,生了这样的事端,你以为躲在柳老夫人房里就没事了?”
第51章 杖毙()
“方才多谢世子爷了。”
因为这个意外; 周围看热闹的人极多; 老百姓们平日里早就看不惯柳家公子的嚣张跋扈; 这会儿看他那般狼狈,忍不住都拍手称快。
尤其听说眼前这位竟然是忠国公府的永昭郡主,大家更是提前替那柳家公子点了一根蜡烛。
这谁不知永昭郡主身份尊贵,柳家公子今个儿栽在郡主手中,也算是老天有眼。
谢元姝自然无暇理会周围人的议论; 想到自己又被韩砺所救; 她心头便涌上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韩砺瞧着眼前谢元姝一身男装; 比起往日里的高贵,此时竟多了几许的俏皮。
见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谢元姝当然也知道,必定是因为她这身装扮。
也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 她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郡主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谢元姝正斟酌着该怎么回他,却听芷东一声惊呼:“世子爷; 您受伤了?”
闻言; 谢元姝下意识的看向韩砺的手; 待看到他掌心被缰绳勒出的血迹斑斑的伤口时,她猛的呼吸一窒。
下意识的上前便抓了他的手; “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说罢; 回头吩咐芷东道:“还不去寻些膏药来!”
她完全未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 直到下一瞬她感觉空气突然像是凝滞住了一般; 她才急急松开了韩砺的手。
若说方才她只是有些脸颊发热,那么现在,她觉得自己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
她何曾这样失态过?
韩砺也没想到谢元姝会因着他手上的伤而这般失态,他自然不会以为郡主天真稚嫩,第一次见这样的伤口给吓到了。
在他的印象中,既然能主动提及谢家和韩家联盟,这样的女子,又岂会被这点小伤口吓的方寸大乱。
可若不是这样的话,郡主莫不是在担心自己?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韩砺眼中忍不住也带了笑意,尤其方才被谢元姝抓着的手,似乎此刻都能感觉到上面残存的温度。
“只是些小伤,郡主无需放在心上。”
谢元姝缓缓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五岁那年,他因为救自己,手臂至今都留了伤,今个儿,还是为了自己,再次的受了伤。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欠一个人这么多。
不由的,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见她眼眶泛红,韩砺心里猛地一咯噔,急急道:“真的只是小伤口,瞧着是流了血,其实根本没事的。”
像是害怕她不相信一般,韩砺说着,抬手就要用衣服擦去血迹。
谢元姝急急拦了他,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好伤口,轻轻道:“切莫让伤口沾到水。”
说罢,顿了顿,又道:“一会儿我差人把膏药送到镇北王府。”
丢下这句话,她就起身回了马车。
出了这样的意外,她哪里还有心情再继续逛书肆。
待谢家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常安缓步走到自家主子跟前,道:“郡主到底是闺阁中娇养出来的女子,生了这样的事情,大抵是吓到了。”
韩砺轻轻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道:“回府吧。”
马车上,芷东见自家郡主眉头微蹙,心中越发恼了那柳家公子。
今个儿郡主出门时还好端端的,却被他搅合成这样。
可想到那柳家公子到底是成国公府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儿,郡主却直接把人押到官府,这若是因着此事,柳氏闹腾到皇后娘娘身边,也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因此和郡主生了嫌隙。
这样想着,芷东没忍住开口道:“郡主,这会儿柳家该是闻着风声了。柳家老太太怕是要急晕过去了。”
谢元姝回过神来,淡淡道:“慈母多败儿,柳家若是聪明的,就不该这个时候还存着袒护之心。”
说话间,车子已经走到了北锣巷口,安阳侯府裴家的宅子正在此处。
“郡主,裴家老夫人许是去了。”闻着外头婆子的回禀,谢元姝缓缓掀开帘子,果然见裴府门口挂上了白灯笼。
方才她出府路过安阳侯府,还未见着的。可见,裴家老夫人,是方才才去的。
“郡主,这什么叫做人情冷暖,奴婢算是知道了。前些日子,裴家老夫人寿辰,可谓是门庭若市。这才多久,竟然落得这般凄凉的地步。”
“原以为裴家出了位太子妃,谁能想到,竟会被人取而代之,裴家老夫人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的事儿,年岁又摆在那里,这些日子许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呢。”
上一世,对于裴家老夫人逝世,谢元姝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可此刻,瞧着裴府的门前的冷清,她不由想到了上一世,谢家出事时的凄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上一世,谢家只会比裴家更悲怆。
谢家满门忠烈,却落得那样的境地。
见郡主竟然红了眼睛,芷东急急道:“郡主,这裴家也是心太大,以为可以搭上东宫,谁能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这左右和我们忠国公府也没关系,郡主勿要多想。”
谢家
凤阳大长公主也已闻着了消息,想到那柳家公子竟差点儿伤了女儿,她眉毛一挑,怒极道:“混账东西!幼姝若今个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让人直接把他杖毙!”
凤阳大长公主如何能不心惊,这可是惊了马,若不是有韩家世子爷在,幼姝如何能安然无恙。
大太太纪氏也是吓坏了,脸色苍白道:“母亲,这事万不可轻易饶过柳家的。这些年,若不是仗着柳家和成国公府的姻亲,柳家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
这话自不用纪氏说,凤阳大长公主又怎么可能轻易翻过此事。
想到女儿差点儿就生了意外,凤阳大长公主又气又急,恨恨道:“我这就入宫去,我就不信了,皇上能任由这柳家公子这样嚣张狂妄!”
纪氏忙起身安抚道:“母亲,又何须您亲自入宫,这会儿国公爷应该也闻着消息了,又岂会轻易放过那柳家公子。”
纪氏所说不错,这会儿,谢敬确实已经在御书房了。
承平帝闻着消息,脸色微变,不待谢敬多说,他便沉声道:“柳家教养出这样不知规矩的东西,传朕旨意,杖毙!”
谢敬常年上阵杀敌,并不觉得皇上这旨意有什么不妥。
他就幼姝这么一个妹子,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母亲怕是要哭死过去。
他没逼的皇上给柳家满门治罪,已经是很网开一面了。
“微臣谢皇上替幼妹做主!”
承平帝颔首,沉声道:“这事儿即便你不开口,朕又岂会轻饶他!”
“若幼姝真有个什么好歹,朕今个儿便不单单是治那柳衍的罪,朕必要柳家满门给幼姝陪葬!”
待谢敬退下,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