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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对你多好,连我自己都感动了。”
“杨懿,对不起,我没能为你守身如玉,呵呵。”
“苏城,在快要回国的时候,我为你写了一首歌,自己作词作曲的。名叫《雪人》。献给你。”杨懿取了吉它来,唱给苏城听:
“当你望着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活了,
可是在你等着我的时候我还没有醒。
当你吻着我的时候我就感到疼了,
可是在你离开我的时候我还没有懂。
煤球是我的眼睛,可是它还燃不起爱情。
冷漠是我的外衣,可是它已经冻不住寂寞。
当你说你爱上我的时候我突然傻了,
因为在你拥抱我的时候我就快要化了。
其实在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只是在你拥抱我的时候我就快要死了。”
飘离的岁月有多少惶惑不定也就有多长的意念纠缠,生怕忘记的是爱人的目光和容颜,只能凭着这清晰的线索回来,从此淡去了背景的华美和苍凉,只剩下安然呼吸的深夜相拥再相拥,从此就在无数个深深浅浅姿态各异的拥抱中听他说那天高地平水明净,而那些鲜血、恨、痛到夜深的性、欺骗、激烈、更激烈的爱到中途再冰凉地推开的种种种种都已成了过往不会再来。
“那一次,我是怎么会放你走的?”
“苏城,我们要好好的,好吗?我们不能再失散了。”
“看,我胸口的这颗痣,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杨懿。一直就带在我身上。”
厮守。多么美好的词。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终于可以让那片湖水漫过来,让自己静静地沉下去,沉下去。一如最初的那个夜晚,最初的那次悸动。真的什么都不用想,管它外面的风,吹得怎样……
是邵燕祥的《五十弦》中的那样吧:“阴郁的日子,下雪的日子,没有酒是寂寞的,没有炭是寒冷的。你从冰封的路上来,雪天的炭,而我是尘封的酒。你温我热我煮我,以你的火点燃我的火,我不忍见你焚烧成灰,你不忍再见横流一醉。窗上冰花如刻,斗室却如春,微熏着,感激与安慰……”
自此相对小酌,谈花开花谢,笑愚钝痴迷,听潮起潮落,看春去春回——原来人生本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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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样吧,开始了清澈的、相守的日子,重新回复到从前,上班、下班、做饭、逛街、陪滴答玩、搂着看碟,重温曾经的那些好时光,而过去的三年,不过是被风沙迷住了眼睛,再度睁开时,彼此还是站在对方眼前。
世界杯很快结束了。原来真的不可能万事完满。在杨懿回归的时候,心爱的阿根廷队和意大利队终于双双折戟。6月18日,随着苏城和杨懿的意大利队也离开世界杯赛场时,他们变成了失却倾向的冷漠看客。虽然那之后,仍继续沉溺在六月的世界杯欢场,但取次花丛的懒懒回顾,只能是无谓而无味的消遣。如此而已。
曾经是把婴儿的眼神、绽放的栀子、清澈的泉水和世界杯归结在一起,视为心间至纯洁的事物的,可是在这次,苦等了四年之后的大戏赛场,坚贞的球迷感觉到自己的失望。无比郁闷和心酸。为着这个,苏城用掉了几年来一直未休的年假,游说了杨懿到单位请假,去散散心。
首先要去的城市,当然是上海。那是前世乡愁般的故梦情怀吧。风情奢华的城市。百折千回的想念。尽管苏城因为出差,去过上海很多次,但那毕竟是和旅行完全不一样的概念,这次去,用了最平和的观光心态打量它,自会不一样吧。
列车将要抵达上海站时,触目惊心的是沿途的房子,非常破旧的灰色房子,内衣张扬地晾在窗口。很多体面的上海本地人,就是从这样狭小混乱的弄堂走出,逐渐长成世故的人,在繁华的城市里疲于奔命,远离曾经有过的单纯,在盛大酒会上清晰地看出值得笑脸相迎的人。
不能简单地用对与错来评判这样的行为。因为曾经受过困窘和贫苦,对于世界的索求自然多一些。这本身毫无过错。
只是欲望太大,很难得到真正满足。并且失去了那种坦诚的温暖。
两个人在外滩附近找了宾馆住下,直奔城隍庙。其实都不是迷信的人,但还是上香。心诚则灵吧。对着神佛,许下这一生最庄严的心愿:我爱身边这个人,我们永远在一起。请成全。
晚上去了南京路,路过和平饭店。门口英俊的服务生神情谦恭,笑容职业化。能够看出他们的疲倦。而步行街上流光溢彩,世界顶级名牌的衣饰,化妆品,精致美味的西餐甜点,欧式建筑风格的楼房,非常迷人。
这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但是身处其中的人们压力巨大。太多人生活在这个城市会觉得痛苦。因为要受到的诱惑太多,如果没有足够的物质作后盾,只能选择克制。但是这个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所以必然辛苦。这个城市很难让人心态平和。
第二日去了淮海路,走在这条著名的马路上,阅尽华衣,美女。身材高挑的有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内敛不张扬的雅致白领丽人,举止西化,塞上耳塞挎单肩包,和小恋人走在一起的中学生,一米八十几的个头,白色T恤,仔裤,别样的青春和朝气。赏心悦目。苏城笑着告诉杨懿:“我终于知道,为何陆毅、任泉出自上海。”
在八万人体育场的外面,两个人又看到这样装束的孩子,在篮球架下挥汗如雨,笑容天真,让人心里轻轻地疼爱,年轻,真是美好。这些看起来自信满满的少年,他们是这个城市的主人,因此自如自在。
这些都是想要见的这个城市的建筑物和著名的街道,没有丝毫的失望。上海书城是心头想过几百次的地方,苏城觉得,可以轻而易举买到好看的书是很幸福的事情。这个世界已经这样子闷,好在书籍始终是值得安慰的东西。足以温暖自己。
在百盛里买了香烟。寿百年。因为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吉祥如意。但是无端地想到了瘦百年。感觉上是一个穿黑西服的男人,相当清瘦,一辈子瘦削寂寞。
两个男人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行走在路上。实在爱极了衡山路、茂名南路这样安详的路,宽大干净,两旁种满高大的法国梧桐,阳光穿过茂盛的绿色叶子,在路面上打出斑驳的光影。还可以看到陈旧的欧式洋楼,晒满衣服的院子,露台一角开出的粉红色蔷薇,闪烁着阳光。
杨懿一向喜欢参天的梧桐。这是感觉美丽的植物。原来读书的时候,就很是喜欢校园那条通往寝室楼的林荫道,毕业的时候在最高大的那棵身体上刻下小小的字。在衡山路看到有那么多梧桐,他很开心。是真的很喜欢走在那些茂密的完全遮住天空的树木下面,寂静极了。
白天已是这样子累。但是晚上没有睡意。去复旦大学附近泡网。网吧里的人不多,都是疲倦的样子,一直在看别人的文字,简短地聊天,感到累了,离开网吧。清冷的街道上,有着寥落温暖的路灯,孤独的电话亭。凌晨四点的天空是银白色的,有纷飞的雨丝,一点落拓的伤感。行人稀少。来回地走,一次一次。也拥抱。爱到不知道如何表达出心中的爱意。
上海见证了这样的爱情。或许可以到永远。
早晨6点,天色亮了,雨也停了。从容地吃了早餐,搭车去南京路。
雨后的南京路一片安宁,天空是轻得透明的薄蓝色。极美。
在那里随便逛着,然后乘了地铁,去寻觅1931’S。是苏城和杨懿都想见到的地方。寻了很久,终于找到。它的门面很小,走过了,才又折回来。午后没有什么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从大幅落地玻璃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温暖淳朴。路旁有英俊的法国或者意大利男人走过,脸上有天真茫然的神情,他们的女伴有着洁白的肤色,笑容爽朗,衣饰休闲。
这间店内的小姐并不美丽,小小的个头,短发,穿花布旗袍,是属于30年代上海滩的味道。墙上有美女月份牌挂画,和氛围协调。
这样的画西安也是有的,但是,搁在这样的地方更是丝丝入扣。画上的女子应该是当年的沪上名媛,脸庞柔美,大眼,卷发,素色旗袍。是能让人联想到温香软玉这样的字眼的。店内的音乐是被时光抚摩过的歌,充满柔情,仿佛一下子回到那个妩媚风情的年代,梦呓一样的乱世。香艳传奇,老时光。
时不时有人推门进来,找个位置坐下,不高声喧哗,轻声慢语地聊天。苏城和杨懿面对面地坐着,笑笑说说,也会有黯然的时刻。这是个很好的地方,一杯老上海盐汽水就可以消磨掉一个下午,还可以点一些精致的小点心,不十分可口,但享受的不过是随意和放松。
而在哈根达斯,亦可以觅到这样的轻松。淮海路上的哈根达斯有几张桌子是在露天下,闹中取静的感觉,却又仿佛抽身世外。两个人找了位置坐下,相视而笑。
回到住处的时候乘坐公交车。只可惜车子出了点故障,中途只好转乘另一辆。那时正有雨。大雨滂沱的时候,在十字路口失去方向,又拦不到车。两个人只好先站在屋檐下躲雨,被路人叫住。听口音是外地人。很窘迫的样子。静静听他困难地讲述着遭遇,苏城掏出钱给他。接过钱的时候,这个男人的脸涨得通红。杨懿侧过脸的时候看见那人的妻儿蜷在房屋的一角,身体在颤抖,于是递过伞给他们。
或者这样的想法始终单纯。有人也因此会说,有没有想过善举可能只会受到欺骗。但那又如何。于己只是损失一把伞和一点点钱,却有可能帮助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够了。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呢。
那个男人一再说谢谢,诚恳的感激。能看见他眼里的泪光。这样气宇轩昂的男人,可是他这样困窘了。苏城把脸扭到一边,心里在说,不要谢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