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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赖床的时候,他一个人就会跑到阳台上,看着楼下的公园发呆。
很多随意的画面交织在一处,扰得他坐立不安。他站起来,想到应该给B城的父母通知一声。于是晃着摇椅,给家里打电话。
苏母接到儿子的电话很是惊讶:“儿子!你这个时候不在上班怎么有空给家里打电话呀?”
苏礼辰笑,原来自己在家人的心中就是个工作狂的形象,也许大家都在想:怪不得桑田要走。
“我申请了年假,正在休息。累了两年也没休过假了,你儿子就要累出病来了!”他心情不错的开玩笑。
“哦,有多长的假期,要不要回来?”苏母的声音充满期待。
“没时间了,我订了去布鲁塞尔的机票,下星期三走。”
“……”苏母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喊:“是去看桑田对吧?”
“恩。”他回答。
“那最好了,你们俩好好谈谈,谁也别冲动,好好说话啊!”苏母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妈,你那么激动干吗?”苏礼辰好笑,“我又不是去上战场!”
“你们两个人,还不像打仗么?”苏母嗔道,“弄得四个老头老太整天为你们担惊受怕的!”
他哑口无言。
巨大的播音767飞机穿入云层,从北京飞布鲁塞尔,下午两点二十起飞,只要四个小时。苏礼辰靠在座椅上算着时差,到达目的地,只不过当天中午11点多。
若是感情也能如时差一般倒回,那他们之间就不会那么麻烦。
桑田每天漫无目的的闲逛在巴黎街头,学了几句基础法语,逢人便微笑着喊:“bonjour!”对方投来温柔一笑。
出国一年,她以习惯了单调的欧陆早餐,现在也一样,每天早晨下楼,在街边的咖啡馆要一杯黑咖啡一条长面包啃起来,展开一张当天的早报,努力辨认瞎猜仅识的几个法语单字,有时候竟也能猜出个大概意思来,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这回事了,反正她也是乐在其中。
她的面包没吃完,就用牛皮纸包着,放在口袋里带着走。下午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广场,捏碎了来撒在地上,立刻会有一群鸽子落下来纷纷去抢,十分有意思。
她很满足于这样的安宁。
所以她刻意不去想会发生或已经发生的某些事情来。
旅馆有免费上网的服务,可她自从入住,电脑始终锁在保险箱里没有取出来过,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她进门,把披肩脱下来随手扔在床上,抱着一大罐酸奶认真的看电视,桌子上的手机却不和谐的叫了起来。
她皱眉:“老兄,这可是国际长途……”
可拿起电话她却呆住了,是苏礼辰。
她的拇指放在小小的绿色的按键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电话在不停的嘶叫着,仿佛催命一般,把她从梦幻中拉回。
咬着牙按了下去,却传来通话结束的对话框,她顿时松懈下来。
一个激灵,手机有响了起来,这次她没有忧郁,立刻接听。
“喂……”她小声说话。
“终于接了……”他的声音颤抖,“我打了一个下午,你去了哪?”
“我在外面,手机没带身上。”
“那,现在呢?”他问,“现在回公寓了么?”
“恩……”她含糊回答。
“我去找你,你别出门!”他急匆匆说。
“等……等一下!”桑田惊呆,“你说什么?你来找我?你在布鲁塞尔?”
“恩,中午刚到。你哪都别去,我这就过去找你!”他的声音抑制不住激动。
“你先等一下,听我说。”桑田咽了口唾沫,“你不用去找我,我人不在布鲁塞尔。”
“……”电话里传来一阵粗粗的呼吸声,“你说什么?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没骗你,你现在打的是国际长途,不过好在是欧洲,跨国长途还算公道。”
“你别岔开话题!”他冷冷的说,“你现在在哪?”
“……抱歉,我不想说。”桑田艰难的开口,喉头有些哽咽。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苏礼辰气极,“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你面对一下事实好不好!”
“如果你早来一个星期,那我会在布鲁塞尔见到你。可是既然我决定要出来旅行,那也是早就确定的事实,不可能为了你改变!”桑田的脸也红了,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才相对平静的说:“况且我事先也不知道你要来。”
不可能为了你改变!
苏礼辰的心凉了半截,很努力的开口:“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抱歉。”桑田迅速按下红色的按键,结束通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苏礼辰盯着手机,一时间有把它砸烂的冲动。他重拨,得到的是一长串完全听不明白的语音回答
他打电话回国,向一切可能的人打探桑田可能的行踪,得到的却都是否定的答案。
林嘉安慰他:“没关系,反正她签证快到期,到时候她想不回来也不成。”
他苦笑:“江太太,给我一点线索,她到底可能去了哪?”
对方回给他一个婉转的叹气。
于是,他开始一个人在布鲁塞尔徘徊。
每天走她可能走过的路,去她可能去过的景点参观,傍晚的时候坐在大广场上,看夕阳的余辉照耀市政大厅顶端的雕像,发出璀璨的光芒。去迷你欧洲公园看缩小建筑,想象着桑田可能一脸深思的站在迷你版的大本钟前面发呆,他就不由自主扯出一抹笑来,只不过,那笑容,是苦涩的。
每天固定给她打一个电话,每次听到那串固定的语音拒绝,他的心情越来越平静。缓缓的按掉接听,坐在酒店阳台看夜景。
这是一个人的旅行,他错在只带了一个人的行李。
假期就要结束,他很平静的打电话,订了回程的机票。
登机之前,他不死心的又一次拨了桑田的号码,竟然接通了。
“……我回去了。”他说
“……我知道。”桑田小声回答。
大厅里广播重复播放着提醒登机的通知,来来往往人群嘈杂。
“我在家等你。”他又说。
“……”桑田没有回答。
他按掉电话,关机,径直走向登机口。
这边,桑田握着电话,已是泪流满面。
依旧是波音767,银灰色的羽翼冲入云霄,窗外结了一层白霜,苏礼辰闭着眼,有漂亮的空姐过来给他盖上毯子。
有些东西,冻住了就很难再化开。
恍惚中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之前的竞标及设计已经通过,回来恰好赶上开工。每天累死累活的往工地上赶。
小张奇怪的问:“老大,这次怎么这么亲力亲为啊,难道出了一趟国,学到了什么新理念?”
“没有。”他取出图纸看,“这个案子比较大而已,不能掉以轻心。”
小张斜着眼睛问他:“真的?”
他笑,用图纸敲他的头:“别问了!监工去!”
累得半死回到家,苏母不死心的打电话来求证。
“儿子,见到老婆了?”
“……恩。”他闭着眼睛捏鼻梁,累得瘫坐在摇椅上。
“有没有好好谈谈?”
“谈过了。”他连说话都懒得开口了
“那她怎么说?”苏母显得很着急,对于儿子不紧不慢的态度。
“她说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切等她回来再说。”他吐了一口气,“妈,我刚从工地回来,都快累瘫了,周末给你打,今天就说到这吧,挂了。”
然后,他捏着手机,靠在摇椅上,在阳台上过了一夜。
边缘
厨房的洗手液已经见底,桑田用力挤出了剩余的两滴,晃了晃空瓶子,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里。在手心搓出泡沫,放到水龙头底下哗哗的冲。
桑母拿了葱进来,立马听见女儿大喊:
“妈,洗手液没了,柜子里还有新的没?”
“没了,你爸去超市让他给捎一瓶回来吧,他就是记不住!每次只记得买他的酒鬼花生!家里的日用品他是一点都不操心的!上次我说香皂没了,结果他说‘没有就不用呗’,你说这都把我气死了!一点事都不做!”
“呵呵,”桑田笑,接过葱取来砧板切,“吃了饭我跟你去吧,你想想还有什么要买的,一次就买齐了。”
“去让你爸拿纸记下来,免得到了超市脑子不好使又给忘了。”桑母说着出去,留下桑田一个人,舞弄着葱姜蒜,切碎了再浇上酱油料酒,浇在码放好的牡蛎上,上蒸锅里蒸。
炉子上冒着热气,她穿着围裙,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客厅里的父母你一句我一句的交锋,不时露出一抹笑,这种久违的家庭感又回到了身边。
三天前,当她拖着大行李箱脚边还躺着一个大包的敲家里的门时,来开门的桑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拉着门张大了嘴愣在门口,桑田冲着她笑,也不进门。还是随后赶来的桑父先反应过来,拉开老伴档在门口的身子,让女儿进门。
她把行李统统拖进自己的房间,桑母便站在她房间门口,盯着她看,仿佛进来的不是她的实体,而是一个幻影。
桑田忍不住大笑出来:“妈!我回来了你用得着这么吃惊么?”
桑母这才回过神来:“桑田,你电话也不打一个直冲冲就回来了,你要吓死你爸妈呀?”
桑父在她身后出现:“是吓死你吧,别把我扯进去。我见到女儿只有开心,没有什么可吓着的。”
桑母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呵呵,”桑父扶了扶眼镜,“女儿一年多没回来,不听见我说两句话还真以为我给你欺负成哑巴了呢!”
桑母气极,桑田则笑到直不起腰。
晚饭的时候,桑家父母为了给一年多没见面的女儿接风,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桑田看着满桌子鸡鸭鱼肉就犯愁,举着筷子迟迟不下手。
桑母看出她的迟疑,问:“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