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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不想死,草民就跟着太太上京来当证人,求皇上饶命,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臣们的目光落在云瑶身上,略微一思索,就知道她所言是事实,若是她当真出现在齐国公府的视线里,齐国公还不赶紧派人把所有参与者和知情者都灭口吗?
这也是田大壮和王婆两人没有靠山,这才容易被说动,像县令夫人那样出身名门的人,她根本不去以卵击石,这个女人当真聪明!
嘉元帝再次看了一眼云瑶,然后把视线落在王婆子身上。
“你就是王婆?”
王婆子身子抖动得厉害,伏在地上,颤动着声音回道:“回圣上,民妇王孙氏。民妇坦白,是民妇听从我家老太太的吩咐找上田大壮陷害太太不守妇道,因为田大壮作为车夫,与太太接触的时间最多。不干民妇的事儿,民妇是听老太太的吩咐,她是主子,民妇是仆,民妇不敢不听她的话。”
王婆子呼吸声沉重得大殿当中大臣都听得见,嘉元帝嗯了一声,又问:“从头招来!”
王婆子开始从嘉元二十五年阳春三月说起,“民妇在裴家干了三年,是太太嫁入裴家之后进入裴家干活的,民妇也不干别的事情,就是整日陪在老太太身边解闷。裴家的家务都是太太在管理,老太太整日就吃斋念佛,她很喜欢去寺庙拜佛,拜求佛祖保佑老爷早日高中,老太太最喜欢去的寺庙便是昭觉寺,昭觉寺就是在华丹县到京城中间的一座山上,香火不算鼎盛,就是特别安静,住持师父们也特别好,去年大概三月份,老太太在昭觉寺认识了杨三小姐,那杨三小姐奇怪得很,明明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偏偏跑来离京五六个时辰的昭觉寺,杨三小姐特别温柔和善,不像别的千金小姐那样看不起我们穷苦老百姓,我家老太太以前吃了很多苦,脸上好多皱纹,杨三小姐还说什么这是伟大的母爱,她很羡慕我家老爷有这样一个全新全意为他着想的母亲。”
大臣们以诡异的眼神看向齐国公,这齐国公夫人到底有多忽视杨三小姐,导致她羡慕别人拥有这样的母亲。
云瑶默默无言,她还在奇怪一件事情,为何杨千柔那么早就认识了裴老太太,她不早点行动呢?还是她起初不认识裴谦?还是裴谦去了京城读书之后,对裴谦一见钟情,所以才做下后面的事情?
“杨三小姐真的很奇怪,她说她认识我家老爷,还说相信我家老爷以后定能当大官,老太太说不定头上还能有一品诰命夫人头衔呢,不过官场上若是有人帮扶,老爷升官升得肯定会比较快,还不会被人陷害啊、栽赃啊、顶替功劳啊,反正民妇听起来就觉得奇奇怪怪,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过民妇现在明白了,杨三小姐那意思是觉得我家太太配不上老爷,一介商户女顶多在银钱上帮助老爷,官途上是帮不上什么忙。老太太基本上是一个月去昭觉寺两回,不过杨三小姐不是每回都来,三月份看到了杨三小姐两次,四月份好像是一次,五月份是两次,六月份、七月份都是一次,后面就没见她了,不过她有通过余夫人那边传信给老太太,老太太识字,每个月老太太都与杨三小姐通信,都是余夫人身边的宋嬷嬷找民妇的,信也是民妇从宋嬷嬷那里拿来转给老太太的。八月科举之后,九月那会结果出来了,老爷中了解元,全家都挺高兴的,中旬的样子,还收到了杨三小姐恭贺的信,不过几天后又收到一封信,看完信老太太那两天就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第三天就与民妇商量如何休弃太太,她觉得太太现在配不上老爷,杨三小姐这样的贵女才配得上老爷。”
王婆子缩了缩脖子,越说越激愤了,大殿中满是王婆子操着一口乡音的语调,幸好华丹县本身就属于京城这片区,基本上都是官话,就算王婆子口音有点重,大臣和嘉元帝还是能听懂。
卫国公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诸位大臣和嘉元帝才醒过来了,卫国公问道:“王婆,你太多废话了,重点呢?”
其实大家还就喜欢听王婆子这废话,王婆子现在倒是没那么紧张了,听到有人问,赶紧又说道:“民妇这就说,其实栽赃陷害太太不守妇道,民妇和老太太都没有主意,还是宋嬷嬷想的法子,这大户人家的夫人、嬷嬷就是与民妇这等粗鄙之人不一样,没怎么想就是一个歪点子。”
嘉元帝和大臣们忍笑忍得很辛苦,然后面瘫脸,这王婆子不是把他们都骂进去了么?尤其是皇宫,那才是天下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宋嬷嬷问民妇平时我家太太与什么男人接触最多,比如车夫啊,掌柜啊,我就说是车夫,裴家就三个铺子,两个是太太的陪嫁,另外一个是太太为裴家新开的铺子,每回太太去巡视铺子都是车夫和丫鬟荷花跟前跟后,裴家人口少,就这点人,宋嬷嬷就说就车夫不就行了吗?到时候让我们安排车夫与太太躺一张床上,哪怕再多的漏洞,反正太太与车夫都躺一张床上了,太太就是不守妇道,就可以休弃太太了。就是九月最后一天吧,那天晚上天色很黑,民妇把荷花灌醉了,让车夫摸进了正院,大概一刻钟之后,老太太就带着民妇还有赵婆子等人去正院抓奸了,当时太太是蒙的,可能就没有多想,还在向老太太求情,说她不会做对不起老爷的事情,老太太为怕夜长梦多,当夜就派人去文家传话,文老爷来了,田大壮再坚持他与太太有私情,文老爷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先把太太带回文家去了。这就是全部经过。”
殿中隐隐有讥笑声,大臣们脸上表情太过于诡异,肌肉动得太奇怪了。
嘉元帝咳嗽一声,又问:“你为何会与文氏一道上京?也是怕被杨三小姐灭口?”
齐国公和二皇子已经闭着眼不忍直视了,现在他们被困在大殿中,想要安排人去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王婆子缩了缩脖子,连连磕头,结结巴巴地道:“回圣上,是啊。太太找上民妇,民妇起初也与田大壮一样的想法,以为太太不敢与齐国公府相抗,就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她,她说她不要民妇的性命,因为有得是人会想取民妇性命,民妇怕死啊,更不敢去找宋嬷嬷,就怕被县令夫人关起来灭口,这才跟太太走的,至少太太会保全民妇的性命。”
卫国公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扬声道:“王婆,你做得对。不跟着这文氏,只怕你早已悄无声息地死了,尸体还不知道被丢在哪处乱葬岗。”
王婆子很配合地身体发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连连求饶:“求圣上恕罪。”
嘉元帝思考了片刻,又问:“裴谦可是知情者?”
王婆子连连摇头,结巴道:“不、不知道,我家老爷对这事并不知情。”
嘉元帝挥手:“跪一边去。”他朝大总管一挥手,叮嘱了大总管几句话,大总管点头,马上就去安排了。
田大壮和王婆子审问清楚了,但是不能就以他们的供词定杨千柔的罪,所以还得等余夫人和宋嬷嬷,当然还有那叶季公子与落灵崖匪徒,看来这事今天完不了,嘉元帝脸色铁青,真的是耽搁他的时间,嘉元二十六年开年就遇上这么一桩糟心事,还真是流年不利!
御膳房准备的膳食由各太监端了上来,大臣们早已饥肠辘辘,知道时间不多,赶紧端上碗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一碗半温的面条,不过三两下就吃光了,然后赶紧多吃几个馒头,这事还不得耽搁到什么时候呢!
齐国公府那边,一队禁卫军的出现,让齐国公夫人和老夫人受到的惊吓不小,尤其是禁军副统领逮的人还是大管家之子,素来在主子们面前备受恩宠的季公子,当然被称呼为季公子是下人们的称呼,就算再是被称为季公子,他也只是齐国公府的奴仆。
更别说还有杨千柔,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国公夫人抱着女儿不让禁军带走,禁军副统领面无表情地道:“齐国公夫人,你这是想违抗皇令吗?”
“钟副统领,请你告诉我,到底所为何事?”齐国公夫人镇定之后,还是要询问个一二。
副统领略微一思索,便说道:“有人敲登闻鼓,告杨三小姐为了抢夺人夫,毁人名节,害人性命!”
这是看在齐国公府的权威上,副统领才透露的,他觉得不过是杨三小姐的事情,齐国公府只会一时名声有损,有二皇子在,齐国公府哪会一直沉寂下去?何况杨三小姐不过是女眷,其实对男子的前途影响并不太大。
齐国公夫人眼眶放大,这是为何?再看女儿,杨千柔脸色已经变了。
禁军特意准备了马车,杨千柔不再挣扎,跟了上了车,在车上,她才浑身害怕得发抖,毁人名节、害人性命,定然是文慧娘所为,她、她竟然去敲登闻鼓,完了完了,杨千柔浑身瘫软在马车内,不过片刻后她便思索起来,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回想她与余夫人和裴老太太的书信,她松了口气,书信内容并没有写什么她直接让人干什么事情的话,顶多就是她小女儿少年慕艾而已,是余夫人体察她的心意,为了讨好她,她擅自做主,联合裴老太太做下的。
至于落灵崖那边,杨千柔更不害怕了,落灵崖那边是她父亲所养的打手,前生她是后来才知道的,父亲手下有许多这样的打手,专门为齐国公府解决这些疑难问题,只要落灵崖那三位当家不被抓住,谁都不能定她的罪,何况还是叶季出面的,她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会与落灵崖匪徒勾结?
裴家这边,禁卫来的时候,恰好是裴谦难得的清醒时间,裴老太太一听圣上宣召,而且是文慧娘告她毁她名节,裴老太太当即就腿软了。
裴谦几乎就从床上滚了下来,屋子里都是他剧烈的咳嗽声音,看了看裴老太太,又看了看禁军,脑子还有点蒙。
“娘,慧娘那事是你做的?”裴谦咳嗽得整个脸都涨红了,不待裴老太太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