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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流云被烧死时未曾听说谁输谁赢。
这些日子过得太过安逸,和前世完全不同,也让她忘记了许多事,当初她便是因为未卜先知而赢得了先机,提前准备了麻莲,此次战事在即,她是不是应该也提醒东方晔开始准备起来呢?
不对,他们已经离开京城了,朝廷的是是非非早已和他们无关。
只是……流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刚折下的木棉花,只是东方晔心系朝廷政事,这半年的休养颇有成效,池墨说他的身体已经越发好了,虽然不能如平常人那般,但是至少从前的旧疾是不太容易发作的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东方晔是从书房过来的,这两日落尘来得很勤快,朝廷的书信每日一封,他心里也是异常担忧,可是他又不想惹恼了流云,想到那日刚到云瑶山被她看到自己发作的样子,吓得她跟着脸色发白他便心疼不已,他暗自猜测可能因为当初季梦娴也是如此患了重疾受尽折磨而死的,所以她对这样的事尤其害怕。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送麻莲去北边的事?”流云望着东方晔,回想起来似乎就是昨日的事,其实仔细想想也并不久远,也不过就是一年多前的事而已。
“恩。”东方晔点头,早先觉得流云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实在无暇顾及,两人成亲之后他也就不在意了,左不过是他的小妻子。
“最多再三个月,曹州城那儿便有一场仗要打,打多久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受苦的定然是百姓。”流云从不是善良的人,也是不通晓大义之人,但是东方晔教会了她天下。
对于流云的话,东方晔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的,只是这一次她的话太过玄乎,也太毫无根据了,反而让东方晔生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就仿佛流云是个未卜先知的人。
“我知道我贸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定然是不信的,若是你硬要理由,我也许会告诉你我梦见过这一场大战,就如当初告诉你我在梦中活了十多年,爱上沈逸而后被折磨致死一样。”流云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东方晔自己重生的事,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她的梦靥,所谓的前世今生,到底是真是假。
“我信。”东方晔终是舍不得她的脸上有半分悲伤的,他也是不在意她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管她怎样,都是他东方晔的妻子,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被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信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她甚至不愿意说出理由,他便肯这般信任她。
“南明蠢蠢欲动,我已经派人送信回朝廷了,让人秘密准备起来了。只是你说的曹州城……”东方晔常年在外奔波,自然也是去过曹州城的,西北那边地大荒凉,十分贫瘠,百姓本就难以温饱,靠着朝廷的接济才得以生存下来,日后若是真的从那边打起仗来,需要准备的粮饷军备还真是要早早地储备下来才是。
“我早先听说曹州城的知府是京城犯了错的官员被贬到了那边,是个胆小怕事的。”流云不知道现今的事和前世是否一样,她记得曾经听沈逸提起过那个人,沈逸也算是文武全才,虽然城府颇深但是偶尔还是有些热血的,知道因为这个官员懦弱而让曹州城内成为南明人的天下,当时他十分气愤的。
“是有这样一个人,前几年京城的贪污案牵连甚广,这个卢大人就是那时候被贬去曹州城的,这个人倒确实是懦弱没有主见,因为娶了个有些家底的媳妇,便是一路平步青云来的。”东方晔毕竟在皇帝身边十年,虽然不会未必每个名字和脸都能对上,但是各地的驻守官员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流云点点头,她是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人姓什么,如今东方晔一提姓氏,她便想起来了,脱口而出:“卢世聪。”
东方晔一怔,没想到流云连这个人的名字都知道,见流云面露懊恼,大抵她也知道自己暴露得太多在懊恼了,恼羞的表情倒是让他莞尔一笑,默默他的脑袋:“别懊恼了,我不问你便是。”
“早先忙着北边的事,一直没腾出手去查南边的事……”东方晔沉吟一声,旋即说道,“看来应该先去让人探一探,不然到时候有了变故便是措手不及了的。”
见东方晔这样说,流云也就放心了,她靠在他的肩头,一声叹息:“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朝廷,当初硬是要来云瑶山也是因为顾忌你的身体,如今你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若是你真的放心不下就回去看看好了。”
东方晔没想到流云会忽然同她提起了这事,她素来喜欢平淡他是知道的,单看她半年多的日子有多舒心便可以看出来的了,在别人面前她或许是个演戏高手,但是在他面前她却是藏不住心事的,这半年来的笑容只怕是比这几年加起来的都多了,他又如何舍得再让她回到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晔,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流云微微闭上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是个一心为国的英雄,她又怎么真的忍心折了他的羽翼,将他拘于这么个方寸之地?
他不舍得她经常烦心,她亦不舍得他每日忧思,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相互迁就相互依赖的么?
第555章 欺人太甚()
没几天东方晔派去曹州城的探子送了密报回来,东方晔看完之后脸色黑得要命,连夜写了密信,和探子送回来的密报一起,派人连夜送去了京城,吩咐了务必送到苏离的手里。
世人皆知苏离公子能窥测天机,单看天象便能占卜未来,实际上这也不过是唬人的把戏罢了,苏离只是比常人有着更细腻的心思罢了,通常只要给他一点线索,他便能顺藤摸瓜地猜个七七八八,当然让苏离的身上套上一层未卜先知的神秘光圈自然是有用意的。
许多年前的钦天监,便是背负着为国家占卜预测国运的责任,野史中偶尔提及钦天监皆是有巫师一般能力之人,但是如今却是无从证实这样的事了,毕竟现在的钦天监也只能预测天象,看一看黄历挑个好日子之类的了。
但是神灵佛祖仙人之类的在人们的心里有着一种十分紧要的位置,所以苏离这样的人才能让人们异常尊敬,因而当苏离夜观天象之后给了皇帝几句批示之后,皇帝便决定立淳王为储君,连皇上都如此信任神算天子的能力,更何况是寻常百姓了。
虽说淳王齐梓明被册立为太子之事被不少人反对,但是因为这几年在民间积累的声望,加上苏离这个天下第一公子的加持,倒是让原本不太能成事的立储有了极大的可能,强烈反对的自然是原先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英王及支持他的那些人了。
再说回东方晔送去的秘辛,苏离神色严肃地看完了密信,亦是连夜进宫将密信交给皇上,皇上看完之后大发雷霆,之后好几日整个皇宫上方都笼罩在一股惴惴不安中。
接到密报之后,皇帝自然是暗中派人又去了一趟曹州城,得到了消息竟是比东方晔送来的更糟糕,随后皇帝便在早朝中震怒了,首当其冲的便是负责南边边境的南境巡抚,随后还有曹州城知府,大翎百姓被如此欺辱竟是无人呈报朝廷。
“南明素来同我大翎交好,照理说不该有如此祸事,是否有人刻意冒充南明人惹事,企图挑起两国冲突?”率先说话的是都察院容御史,他素来是个阴谋派。
“那以容大人之见,是谁企图挑拨两国关系呢?”另一个大人站出列问道。
“这……这岂容微臣猜测。”被将了一军,容御史垂着头退下去。
“启禀圣上,老臣听说曹州城曾经有奏折送来,竟是没有送到皇上手中么?”吴大学士是先帝的辅臣,至今已是六十多岁,说话缓慢,却是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正气。
“有此等事?”翎帝面色一冷,视线掠过殿下众人,将他们的神情都记在心里,沉吟一声说道,“今日朕将此事告知各位,便是想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翎帝的目光落到凌王身上,他自然会意,立刻站出来双手抱拳,气势汹汹地说道:“启禀皇上,我大翎泱泱大国,岂能容忍南明如此欺辱,曹州城百姓亦是我大翎的子民,我们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
“微臣附议。曹州城知府如此欺上瞒下,还请皇上严惩,以儆效尤。”凌王的人看到他站出来了,自然立刻也出列附议。
“端亲王,你以为如何?”翎帝偏头问端王。
“微臣以为,南明这般举动乃是对我大翎的挑衅,尤其他们将大军留在曹州城外不足五十里处,这般举动实在是赤裸裸的挑衅了。”端王说话向来直爽,不喜拐弯抹角。
很显然皇上也是这样认为的,否则也不会如此龙颜大怒。
“梓杰,你以为如何?”皇帝终于将视线转向几位皇子,众臣知道这是考校了。
“南明欺人太甚,儿臣以为应当将曹州城中南明人都赶出城去,不许他们入我大翎国境。”英王齐梓杰说得十分热血,一副好男儿不容欺辱的模样。
只是他说完之后,众人纷纷垂下手来,就担心被皇帝点名评论他的这番言论,这位大皇子的言论,实在是让人失望之极。
“梓彦,你以为呢?”皇帝又问了另一个皇子。
齐梓彦向来上朝是不主动发表意见的,不过如今点了他的命他自然是不能推脱的,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站出列,沉稳地说道:“儿臣以为,二哥所言欠妥,我大翎和南明通商已久,曹州城虽是我大翎国境,但是也是有不少边境百姓居住,若是大肆驱逐只怕会引起百姓的反感。再者,此事兹事体大,定要调查清楚,若是确定是南明人不辨是非地欺负我大翎百姓,那朝廷自然是该有所表示的。”
相较于齐梓杰的鲁莽,这位爱玩爱闹的淳王殿下显然靠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