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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婉婉，你是我的妈妈吗？”婉婉那张婴儿肥的脸，仍旧笑得很甜。
小五点头，一把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我是，抱歉，妈妈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才把你送出去。”
“到底是什么理由，你能不能告诉我？”
婉婉一直以来痛苦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生了自己，却又将自己抛弃。
“因为妈妈所在的环境太残忍，妈妈不想你过和妈妈一样的生活，你在那里，至少自由。”
婉婉微偏了头，一脸茫然。
她还小，根本不明白她所谓的自由是什么意思。
但其他人却听明白了，尤其是梓欣。
她若有所思地继续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懂，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
婉婉其实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所以她不明白她的苦衷，她心里有的，只是怨气。
“因为妈妈怕别人发现了你，怕他们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所以妈妈只能狠下心，让你独自一人在那里生活，但院长她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你在那里过的好吗？”
“嗯，”婉婉点头，“院长妈妈，哥哥，还有梓欣姐姐都对我很好。”
小五若有所思地看了梓欣的方向一眼，而后转回眸，“那就好，梓欣姐姐很温柔，一定会对你好的。”
如果婉婉是跟着梓欣，那她这辈子，再也没有遗憾了。
这一刻，小五心里有了个决定。
“我凭什么要对她好？”梓欣这时才回头，冷冷看着他们。
第406章 为梓欣讨回公道（）
最后，梓欣先开口了，“我就算对她再好，她还不是一看到你，就忘了我们？再说，你以为她真的过得好？他们孤儿院的条件很差，小时候几次她都差点死了，你还说好？赵小五，你这个当妈妈的，真的心狠得可以！”
“我没有办法，无论怎么样，她在外面吃苦受罪，总比跟着我，一辈子只能在这里，受制于人要好，你也知道李察的手段，如果让她知道了婉婉的存在，她只有两条路。
一是跟着他，像我一样，为他卖命，做那些肮脏的勾当，除了死，不允许我们脱离，要么就是直接死，哪一种，我都无法让它发生在我的女儿身上。”
梓欣目光深沉，其他人也陷入思考。
小五这话不假，李察就是这样的人。
婉婉似乎有些听明白了，婴儿肥的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有一瞬间的堙灭。
只剩下与她年龄格格不入的冷漠，仿佛那才是她此刻真实的情绪，笑，只是她的假象。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人看着真烦心，既然准备认女儿，就给老子滚出去。“郑海峰说着要赶人。
谢卓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你干嘛郑海峰，你是不是吃醋了，这几天婉婉一直跟着你，你是不是已经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了？“
”放你个屁，老子才不会这样呢！老子就是看这两人不爽！“
婉婉抬头看了郑海峰的脸一眼，那双明亮乌黑的大眼睛，有了些真正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小五想去牵婉婉的小手，却被她躲过。
她脸上仍旧带着笑，但是手，却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在小五脸上。
那里立马多了个小小的五指印。
所有人都惊讶于眼前的变化，当事人婉婉却仍旧笑得很甜，只是眼眶有些红。
“就算你有再多的苦衷，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而且你还伤害了梓欣姐姐。”
小五头偏向一边，她抚着自己的脸，抬头时，那双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受伤。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女儿，会为了梓欣打她。
虽然她这个做妈妈的没有尽到责任，但毕竟血浓于水，她从没想过，第一个这么直接想要为梓欣讨回公道的，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认知，几乎将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彻底打碎，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刀山油锅的折磨。
“婉婉，为什么？虽然我没有照顾过你，但我是为了你好，你”
小五说着看向梓欣，“我听说，梓欣这次带回来一个女孩子，是前几天不经意间救下的，就这么几天，你就可以为了她，打你的亲生妈妈？你可知道，我为了生你，吃了多少苦？”
小五说得气愤，但婉婉完全没有后悔的心。
她目光清澈而坚定，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愤怒。
“就算我和叶姐姐认识没多久，但她对我很好，如果没有她，我可能那天晚上就已经被人打死了，所以我不允许你欺负她，否则，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其他人动容，梓欣把目光转向窗外，但是嘴唇却紧抿。
郑海峰一脸骄傲，“婉婉，说得好，没枉费我那么疼你。”
第407章 不认（）
小五脸上一阵痛苦，但眼底却流淌着一丝动容。
只是那片异色太过于短暂，没有人发现。
“婉婉，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要不要跟妈妈走？”小五似乎有些不甘心，苍白着脸再问了一次。
婉婉那双乌黑的眼睛发红，头却摇得不见丝毫犹豫，“婉婉有哥哥，有梓欣姐姐，有叔叔，婉婉够了。”
她说得坚决，但听到旁人的耳朵里，却更让人心疼。
小五似乎知道结果。
她微偏头，声音带着决绝，“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也不能怪我了，我，我本来也不”
她似乎想说我也不喜欢你，但或许觉得会伤害这个小女孩，怎么都出不了口，声音也越来越低。
最后，只剩下呢喃，“或许你恨我，才能过得更自由，记得，千万不要走和妈妈一样的路。”
婉婉刚刚一直在逞强，但这个时候，听到她这么说，她的小孩子心性让她终于承受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我恨你，既然不能养我，为什么要生我，我恨你，我恨你！”
婉婉哭得伤心，其他人看着也觉得眼眶开始泛热。
郑海峰最近一直在照顾婉婉，对她已经有了感情，这个时候知道他们刚刚都误会了她，挺拔的身体往下一弯，将她抱了起来。
“别哭了，你妈妈不要你，叔叔要。”
婉婉闻言，一把抱着他的脖子，哭得更加声嘶力竭。
郑海峰将她的头扣向自己的颈脖，让她可以依靠，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既然无法给她安定的生活，或许婉婉说得对，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贪心生下她。”
小五被郑海峰一句，不应该生下她，打得如雨天的芭蕉，完全失去了活力。
她低垂着头，身体也颤抖得厉害，却没有多一句的反驳。
”怎么？没话说了吗？”郑海峰冷冷盯着她。
小五那边有了更久的沉默，而后她抬头，面对郑海峰和仍旧在抽泣的婉婉。
“我承认，我没有做妈妈的资格，所以我也不会认她，如果你们也不想要，就把她扔回孤儿院，任由她自生自灭吧，你也说了，我没有人性，所以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小五说得漠然，其他人却听得火冒三丈，就连陈子盛，也不认同地紧紧皱起了眉头。
婉婉的哭声更是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那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震惊和愤恨。
梓欣仍旧坐在床上，看着小五那双被她捏到死紧的手，她似乎有预感，那双手的手心，可能已经鲜血淋漓。
她说这样的话，并非无动于衷，既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般冷血，又为什么，要和婉婉撇清关系呢？
梓欣感觉自己真的越来越不懂眼前这个女人。
“既然你这个当娘亲的都能忍心，我们又为什么要心疼呢？等我从这里回去，我会遵循你说的，将她送回孤儿院去，我听说那里条件很简陋，每年都会有好多小孩子因为生病或者是营养不良而死，只希望这个女孩子，运气能好一点。”
梓欣说着从床上站了起来，陈子盛见状，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第408章 绝望的小五（）
梓欣感激地朝陈子盛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走向小五。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虽然你刚刚说得那么绝情，但是你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否则”
梓欣说着，在所有人有所反应之前，已经把她那双一直紧紧捏着的手拉过来，摊开在众人面前。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里因为指甲太过用力嵌进肉里，已经有了好几道血痕，可见她当时有多隐忍。
“怎么，说出刚刚那些恶意伤害婉婉的话，很痛苦？既然痛苦，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梓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
小五没想到她居然识破了她，那张木然的脸，此刻慌了神，“你乱说，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什么？”梓欣不放过她。
“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更难的不是物质上的生活，而是精神上的，那种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的痛苦，可你竟然还要当着她的面，说那样的话，赵小五，你想过，你说的这些话，会对她未来的人生，有怎样的影响吗？
她恨你，你以为，那只是恨而已吗？不，等待她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因为她的母亲，当着她的面，再抛弃了她一次，没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但心里上的创伤，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愈合，你想过吗？”
梓欣仍旧抓着她要缩回去的手，面上，是肃然。
“我”小五在梓欣那双澄澈到没有一丝杂志的目光下，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违心的话。
“梓欣，我，我没有办法，李察他不会放过我的，如果他知道了婉婉的存在，他也不会放过她，所以我不能让她跟我在一起，我我护不了她周全。”
小五说着，抱着梓欣那双仍旧抓着她的手，不顾一切地哭了出来，那样绝望，让人忍不住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