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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去“东乡”和“西苑”两家铺子拜访,自然不能空手去,她拎上两盒先前托人从外地带回来的好茶叶,先去了距离“又一家”三条街外的“东乡”。
“东乡”的老板是个四十余岁的男子,姓林,好像是林回的远房亲戚,靠着裙带关系在沁阳做了几年生意,将原先沁阳一霸“西苑”给打压下去。
林老板接待君姑娘时,不禁朝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遭,生意人最喜欢打量人,他们有一个习惯,看人不看穿衣,而要看鞋子。
衣服可以朴素,鞋子关乎走路的舒适度,有钱有势的人,一定会舍得在鞋子上下功夫。
林老板将君姑娘请到内室,仆从端上茶盏,林老板早就听闻了早上的事情,心想君姑娘真沉得住气,铺子都被砸了,还有心思来自家串门,他道:“久仰君姑娘大名,怎地今日有空来我家坐坐?”
君姑娘递上自己带来的礼物,道:“君某初来贵地两月有余,竟然还未到林老板这处来拜访,实在失礼,这盒茶叶产自南边高山,一年就产几十斤,味道很特别,带给林老板尝尝鲜,也算作我赔礼。”
林老板道:“不敢当,都是同行,不必在乎这些虚礼,在下可是听说君姑娘的铺子早上出了些事情,不知有没有解决?到底是哪家人这么蛮横,竟然公开打砸君姑娘的铺子?”
“是一个小户人家,说在下的东西质量有问题,话也不说清楚,就动手,现在已经被官家收押了,无碍,小事一桩,我家的店铺照常开业,并不受影响。”
林老板笑答:“那就好那就好,君姑娘一介女子在外做生意,还是要多小心些,莫要让这些不明事理之人欺负咯。”
她观察林老板的行为举止,不像此事的主谋,遂问:“听说林老板店中也有儿童玩具售卖,好多主顾说,还是你东乡的东西实惠,林老板铺子中的木匠这般厉害,日后便是我们三家的领头人,请林老板多多关照我这个小铺子了。”
林老板听罢,道:“好说。”
他抄袭君以柔的东西抄袭得太多了,丝毫不觉羞愧,君以柔也不同他恼,毕竟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这些人永远只会跟在她屁股后面等着抄袭,这种创新力,是他们不具备的。
等那位白衣姑娘一走,林老板唤来铺中掌柜,道:“去商会走一趟。”
掌柜得了吩咐,立刻赶赴商会,拜见了会长孙景源。
君姑娘从“东乡”出去后,总觉得林老板太过淡定,他面上总有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笑里藏刀。
她没来得及多想,就到了隔着四条街的“西苑”。
西苑是沁阳最早的木器铺,老板是个女人,三十余岁,好像还是个寡妇。
这个寡妇姓贾,贾夫人膝下一子十六岁,她自己经营着铺子,据说过了很多年十分艰辛的日子,所以贾夫人平素节俭克制,她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多余的首饰,唯一一件首饰是她发间的白玉簪。
贾夫人眼角有一条细细的皱纹,说话温柔:“君姑娘怎么有空来?”
以柔笑着递上自己的小礼物:“今日得空,就来拜会贾夫人,我来沁阳两月有余,都没来,实在失礼了。”
贾夫人一笑:“你和我儿子一般大罢,你一个人小姑娘能开个铺子,其间不易,我深有感触,你今日不是来看我的,应该是为了你铺子里的事情来的,对罢?”
以柔心叹贾夫人是个直性子,不拐弯抹角非常好,她说:“夫人真是聪慧过人,把我的小心思都看破了,妹妹今天是碰上一些麻烦事,铺子被人砸了不说,那人还诓我一万两银子,你说,要我怎么办?”
贾夫人看面前的姑娘肤白如脂,两瓣唇不朱而红,生得好看又端庄,丝毫不会让人有乌七八糟的杂念,她说:“你有这么多官场上的朋友,怎么不去找找他们?”
君以柔和苏昶的关系已被沁阳城的人传开了。
白衣姑娘道:“有些事,不是靠打压就能解决的,我要做生意,肯定要有好的口碑呐。”
“你找我,有何用?”
“姐姐是沁阳木器业的领头人,我出了事,当然希望姐姐多照应啦,妹妹的小心思,望姐姐不要嫌弃。”
贾夫人喝了口茶润喉:“你说话我真爱听,小嘴生得甜,招人喜欢。”
以柔笑眯眯地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还有一样东西献给姐姐,这是我购来的深海珍珠粉,还调了海豹油脂,这东西咱们内陆可没得卖,我都是自己在用的,就只有这一瓶子了,姐姐用来敷面可以去皱美白,保你容颜如花。”
第180章 商会闹事()
贾夫人将小丫头的心思全都收进眼底,瞥了一眼那个瓶子,命身旁的丫鬟收下:“东西我就收下了,多谢。”
“以柔还要姐姐多多提携我这个晚辈呐。”
她眼睛笑成弯月。
“提携不敢当,指点两句还是会的,你来沁阳这么久,都没去商会,也太有自信了罢。”
贾夫人的话如醍醐灌顶,君姑娘即刻明白自己失误在,没有入商会。
贾夫人长得面目还算和善,说:“找个人举荐你入商会,可以少了很多麻烦。”
她谢过贾夫人,贾夫人亲自送她出门,微笑着看她离去,这丫头的背影落在贾夫人眼中,她仿佛看见年轻时候的自己,一心想在商界闯荡出自己的天下,可没少吃亏。
君以柔得了贾夫人的提点,回到铺子中,寻思着怎么才能入商会,连着两日苏昶都没出现,官家将案件搁置下来,铺子中虽然收拾妥当,所有砸烂的货物都换上了新的,仍旧没有人进店。
“又一家”的货物质量有问题的名声远扬,想必是没人敢来了。
君姑娘看着门庭寥落的铺子,多少有些挫败感。
小贼抓不到,自己的罪名就坐实,这生意估计做不下去了。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付老爷在衙署关押了两日,苏昶那边还没有消息,沁阳的商户突然集体罢市,商会要求衙署释放付老爷,重惩“又一家”这种质量有问题的商铺,清理市场,提升沁阳城商铺的客户信誉度。
怀先生与君姑娘说的时候,君姑娘骂了一句:“胳膊肘往外拐,这些人脑子有病!”
一时间集市上无人开业,居民买不到东西,大伙都听说“又一家”的货物害了一个小孩,又害大伙买不到东西,都跑到铺子外来丢臭鸡蛋、烂蔬菜。
怀先生被迫关了铺子,三人躲在后院不敢出去。
他问姑娘:“苏大人那里没消息么?”
以柔恹恹地答:“没有。”
怀先生叹息,取出棋盘:“反正无事,下盘棋罢。”
以柔撩起袖子拿起白子,与先生对弈。先生的棋技高超,他性情稳健,不求突进,主家的性子明显急躁些,每一步都想将他困死,先生不仅没有被困,还时刻给主家找出路。
他看着以柔下棋就笑:“姑娘慢些,别急。”
“先生你太慢了,走这里就可以吃定我嘛!”
她指了指棋盘上的一个位置。
先生摇头:“谁说我想吃定你了。”
他转了个方向,不理她。
以柔看先生下棋是又心急又烦躁,自己最后还输了,怀先生故意给她放水,她才连输都这么好看。
以柔长叹一口气:“先生果真比我多吃几年盐。。。。。”
怀先生像看自己的孙女一样看着以柔笑:“姑娘已经算是很厉害的对手了。”
晚饭时间到了,前头的吵闹声也少了些,以柔吩咐白氏去做饭,她想吃霉鱼和家乡豆腐。
突然院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三人惊了一下,白氏道:“不会是那些闹事之人来咱们院中闹罢?”
怀先生摇动自己的轮椅,道:“我去看看。”
以柔抢先走到院门边,问:“谁?”
外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我。”
“苏大人?”
“赶上了你家的晚饭,甚好。”
苏昶一身邋里邋遢地站在院外,他四下看了看,无人跟踪自己,便窜进院子。
白氏给他打了一盆清水洗脸,苏昶洗净脸庞,觉得清爽多了,以柔递去一块赶紧的汗巾,他擦净之后坐下来喝了一杯热茶:“商会去衙署请愿,要严惩你,那个付老爷,还真有本事。”
以柔道:“是付老爷找人这么干的?我怎么觉得不像,倒像是‘东乡’的老板干的,我先前去找过他和‘西苑’的老板霍夫人,霍夫人对我说了几句实在话,林老板却有古怪,我觉得是林老板谋划的整件事。”
苏昶道:“不管是谁谋划的,我已经逮到了小贼,今夜关在衙署审讯,明日大早,就晓得真相了。”
以柔瞧他跟几天没睡觉一样,满面倦容,问:“你这几日去逮小贼了?”
苏昶点头:“我守在铁铺门口逮那个小贼,小贼拿了金钗去铁铺重铸,下午他终于现身了,被我一举擒获!”
“啊,我说你怎么几日都不见人。。。。。。”她对苏昶有些愧疚,急忙让白氏加菜。
苏昶厚脸皮道:“我要是没去逮小贼,你是不是就不给我加菜了?”
以柔冷淡道:“正是如此。”加菜是看得起你,爱吃不吃。
苏昶觉得君姑娘对自己真真是冷情,罢了,谁让自己一厢情愿呢,反正在君姑娘这里,给他吃什么都吃得下。
白氏做了一碟子霉鱼,一盘家乡豆腐,一盘芹菜炒肉,还有一锅子酸辣汤。
苏昶指着霉鱼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霉鱼,用新鲜的草鱼晾晒去水分之后抹上辣椒末,放入缸中腌渍,和霉豆腐的做法类似,腌渍之后入油用小火煎,特别香,苏大人尝尝。”
苏昶夹了一块入口,鱼肉滑溜,浓厚的香气十分下饭。
他发现了一种比辣白菜还好吃的东西,准备明日让府中的婆子过来学学。
以柔提醒:“霉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