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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张策冷言。
大哥说话一向刻薄,三皇子不与他计较,密切注视场上一举一动。
晴儿眼看前头再拐过一个弯道就该轮到三姐上场,她身后的四个贵女们还远远落后于自己,就算三姐跑得慢了些,他们也有胜算,晴儿不禁喜上眉梢。
风中不知哪来的一颗石头,正正砸中晴儿胯下骏马的前右膝盖,顿时一阵嘶鸣中,骏马前膝跪地,晴儿依着惯性往前栽去。
她摔得头破血流,被围观的人看去,大家都不禁惋惜,明明可以拿第一的,怎么马会突然摔倒?
晴儿身后的四位贵女即刻追了上来,从她身侧跑过去,她忍痛起身,马儿已站起,重新上马飞奔过去。
以柔眼见晴儿快到达自己这处,却突然坠马,她觉得事情有蹊跷,其他后来者都超过了晴儿,并且换了人,以柔等晴儿过来时,已是最后一位。
晴儿大声喊:“三姐,你要帮我赢!”
第202章 复发()
她点头,咬着牙俯身前倾,胯下骏马乃晴儿帮她挑选的汗血宝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
汗血宝马相传会从脖子流出如血一般色泽的汗而得名,以柔胯下这匹马通体纯黑色,皮毛光泽、肌肉线条优美,与她的粉衣粉裙相称,在场之人无不赞叹天下竟然有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子。
高台之上的光昭帝和如妃也看怔。
太子张策立在帐子里极目远眺,眸光冷厉。
就算她骑的的汗血宝马如何,她依旧赢不了。
张策少年老成的脸上有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另一位着侍卫官服的男子立在赛马场的侧面,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整个马道的状况,粉衣女子已经落后于其他四位贵女一大截,他们的路程剩下不到一半,想反败为胜,几率不大。
先前晴儿的马匹失蹄,导致晴郡主落马受伤,到手的头名丢失,刘岑已觉蹊跷,现在场上又有一名跑在第四位的贵女马儿失蹄,这位女子同晴儿一样落马,他的目光紧紧放在落马女子身旁将将超过去的以柔身上,只见以柔策马从后追上,她身侧的骏马已经跪地不起,还往前打了个滚,几百斤的马儿压在落地的贵女身上,若是被马蹄一踹,那个姑娘后半辈子估计要残疾了。
以柔突然侧身弯腰,一把将惊慌失措的女子拎起来,胸前伤口刹那间撕裂,她皱紧眉头,左手不曾松懈,待那位姑娘扒住以柔的马背,她胸前已被鲜血淋湿,殷红的血顺着胸前衣物一直流落到她的鞋尖。
她策马而过的地方留下一串串红色的血滴。
场上所有人顿时噤声,谁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张策看到君以柔的行为,眉头微动,这个女人不怕死。
光昭帝唤来侍从:“去看看夏若郡主的伤势。”
如妃的心突然揪起来,她颤抖的身子往前微倾,陛下看她的模样,笑道:“虽败犹荣,好一个张夏若。”
以柔带着个人,勉强跑到了第四名,离第一名差距仍旧很大。
晴儿的话语还在耳侧,她一定要替晴儿得第一,不觉手中皮鞭加重了力道,马儿越奔越快,渐渐超过了第三名,竟然有反败为胜之势。
张潺道:“乡野姑娘身上都有股子韧劲,不错。”
张策说:“有韧劲何用,照样会被刀割裂。”
他身上散发出迫人的杀气,站在张策旁边的张潺,在大白日,竟然觉得冷飕飕。
晴儿不顾头上的鲜血,围着马道跟跑,见三姐越跑越快,离第一名只差一点点,她雀跃:“三姐,快快快!”
以柔胸前疼痛加剧,上半身的衣裳全部被鲜血濡湿,旁边围观之人看了都倒抽一口冷气,她自己却不自觉。
离终点越来越近,再不反超就没机会了,她咬牙拔下玉质发簪,狠狠插入马匹的臀部,场上之人只听见一阵洪亮的马鸣,眨眼间粉衣女子就由第三名反超为第一名,顺利撞线。
晴儿可不置信,一路小跑着唤道:“三姐、三姐,我们赢了!”
以柔胯下马儿撞线之后仍旧跑了一段,只是她晓得自己赢了第一名后,顿时浑身无力,眼睛发花,从马上直直坠了下去。
一众内侍上前,拨开众人,将夏若郡主抬回帐中,太医早已候在那处,陛下和如妃对夏若的伤势十分关心,昭王爷和王妃也站在一侧,待太医诊治过后,道:“陛下,夏若郡主的伤势严重,本来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又失血过多,恐怕无三月是好不了。”
陛下道:“务必尽全力医治。”
昭王爷说:“请王院正开药,本王这就命人熬药去。”
院正写了单子,王府的侍从接过后急急奔出帐子熬药,昭王爷看着塌上惨白着脸的小丫头,连连叹气。
陛下似是安慰他:“这个丫头,自小受尽虐待,也算是福大命大,这点小伤,应该害不死她,皇弟就别唉声叹气。”
昭王爷垂首:“她是我的骨血,如今成了这副样子,臣弟如何不忧心。”
如妃上前看了看夏若,握住她冰凉的手:“这么好看的丫头,怎么性子这么犟,有伤在身还非要赛马。”
王妃正要解释,帐外闯进一个人,晴儿一见塌上的三姐,泪如雨下:“三姐,你别有事,都是我不好!”
王妃心道,好死不死,还敢进来,你爹正愁抓不到你呢。
昭王爷一见晴儿,勃然大怒:“来人,将这个孽子拖出去,仗责五十,一月内不准出门!”
陛下问:“何故惩罚晴儿?”
“正是晴儿这丫头要夏若帮她参赛,这才导致夏若旧伤复发。”
“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责罚就免了,让她闭门思过就是。”
陛下开口,昭王爷只能应下,晴儿跪地痛哭:“我知错了,三姐,我对不起你!”
待人被拖下去,陛下带着如妃也摆驾回宫,临行前还赏了名贵药材给张夏若。
稍晚一些,张夏若回到王府后,宫中宦官领着一车给赛马头名的赏赐到了昭王府。
头名是昭王府的晴郡主和夏若郡主,她们二人今日在赛马场上出尽风头,烨城各大府宅之间对夏若郡主的美貌和才华无一不是赞叹有加。
夜间夏若高烧不退,府中大夫无能为力,昭王爷连夜去延请太医为其诊治,王院正到场时近亥时,他看过夏若的病情后写了张单子,换了几味药材,让王爷去抓。
延请御医的事情不一会就传遍到了陛下耳中,他正准备就寝,宦官进来禀报此事,陛下想起夏若惨白的小脸,吩咐道:“去问问昭王爷需要什么药材,给他送去。”
宦官一走,陛下便入睡了。
以柔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全身跟着火一样烫,婆子丫鬟围着她,不停的更换湿毛巾,王妃也一直守着,到了子时,以柔的烧降下去,王妃才听从仆妇的话,回房休息去了。
昭王府彻底寂静之后,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外翻墙入内,避开层层侍卫,悄无声息的溜进三小姐房中。
房中有两个婆子值夜,他上前点了二人的睡穴,掀开床帘,看见以柔一张巴掌大的脸白成纸,道:“徽儿。”
以柔好似在梦境中听到有人唤她“徽儿”,哑着嗓子应那人:“嗯。。。。。”
听她声音嘶哑,想必烧了很久,刘岑眸色暗沉,从怀中取出几枚细长的银针,说:“我替你扎针,别怕。”
以柔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脸在自己面前,笑了笑:“你在我就不怕。”
第203章 翻墙()
将针对着烛火烧了烧,他给床上的人儿施针,以柔觉得身上轻快了些,没有先前燥热,脑中也清醒些,偏头看了看两位熟睡的婆子,轻声说:“你既然有办法把他们弄睡,为何不早些来瞧我?”
刘岑替她换了一块湿帕子敷头,沉声说:“王府中人多眼杂,我得避开他们,只能深夜前来,想你是没法把药方换了,我制了一些药丸,吃下可退烧止血,比那些庸医开的药方有用。”
他喂以柔吃下药,她说:“以前很怕扎针吃药的,不晓得为何,从第一次被你扎针之后,对这些东西都不怕了。。。。。”
“你心中的恐惧,因为尝试过了,便会消散。”
“可是我死过一次,现在让我面对死亡,我还是会怕。”
他听见“死”这个字,眸色沉了沉,轻声对以柔说:“以后不要轻易说这个字,语多成谶。”
小丫头点头:“我们要白头到老,相公。”
他俯身拥抱她:“等烨城的事情处理完毕,我也不想要任何官职,咱们离开这里罢。”
他要为刘家平反,太子答应登基之后朝中官职任他挑选,但是刘岑已不想做任何选择,他想远离此地,过几年平平淡淡的日子。
因为多了一个她。
今日在马场上看见她为了一个承诺而拼死一搏的鲜血淋漓的样子,站在角落里的他心中一阵阵抽痛,明明看见太子让人对贵女们的马匹动手脚,他却不能站出去保护自己的小丫头。
无奈、无能、内疚,各种颓废的情绪占据他的身心。
她突然道:“你还是不要叫我徽儿,我不习惯,你像往常一样,叫我以柔罢。”
刘岑笑答:“还不如叫你媳妇。”
“等我好起来,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你,你要开口,我也希望帮你家平反。”
她郑重地说。
刘岑道:“你只要不逞强,别让我成日担心你就行。”
她瘪瘪嘴:“今日谁晓得会出那样的事情,正常来说我是不会旧伤复发的。”
“太子命人对你们的马匹动手脚,故而发生了两次坠马事件,他应该是想警告你,还有,今日你也听晴郡主说了张喙此人,张喙乃昭王爷的心腹,昭王爷应该让张喙把你的过去都调查了一遍,具体调查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