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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打马球（）
经过一夜春雨的洗礼，草木吐新，万物勃发，春机茵润。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泥土水露的芬芳，春风透着清意凉爽。
昨夜回到渊歌殿，就瞧见韩栋在跟公主说，已经采买了不少良驹好马。见杜六叶回来，几人提议，今日要到山脚下的腹底，去打马球。
因此时打马球成风，不论王公贵族，还平民百姓，稍有能力的，就会相约一起打马球。杜六叶想着，李弘的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不如多锻炼锻炼也是好的。就同意了他们的想法。
所以天刚蒙蒙亮，李令月就率先起床，把大家都闹了起来。岚烟她们则忙着准备各宫随行帐篷，椅墩案几，点心茶果；以及打球用的杆伏。
要说打马球，杜六叶连马都骑不好，第一次快马急奔，还是为了去救她的师傅。实在叫她心有余悸。她宁愿找个地方私下呆着，窝着睡觉。春时真的让人很乏力。
她盘腿坐在草地上，看着李令月骑着马，在平坦的腹地上，穿来突去。威风凛凛，好不惬意。阳光非常的清澈，不一会儿，就晒得头皮发烫。守真取来浅露为她戴上，看了几息，杜六叶就搞明白了打马球的规则。
原来是骑在马上，持棍打球，此时还称为“击鞠”。球状小如拳，在草原、旷野的场地上。比赛者乘马分两队，手持球伏，共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
对于一个连足球都不会踢的人，还不太会骑马，你却让她骑着马，还得去打球。这是非常危险的，杜六叶心里一面有些抗拒！一面又觉得无比刺激！
所以当李令月还欢天喜地怂恿她，要跟她对抗时。她欣然应允。
李弘坐在旁边看了半响，不免也跃跃欲试。最后他们达成协议，分成两组。
一组由李令月和李弘领队，带着施若寒等六人；另一组则和杜六叶和程伯献领队，带着守真等六人。
就快马在绿草上，纵横起奔跑起来。一时呼喝声、欢叫声、打马声、抢球声……彼此起伏，热闹非凡。
刚开始，杜六叶还有些紧张，见程伯献一直随侍在左右护着她。帮她传球，助她进攻，慢慢地她也玩得忘记了忧虑。因是跟太子公主对抗，一个病弱，一个年幼小。程伯献一直不敢放开手脚，畏头畏尾，难免有所保留。他心里觉得，自己赢的机率不大。
但杜六叶，她本来也是一名新手，不太会。加上她知道，李令月肯定不希望自己让她。而杜六叶也有意为太子增加难度和激情。因此她很是无我，拼命抢球。
比赛从平局相互绞着，到比分慢慢拉开，一直是杜六叶他们这一方占着优势。
正当杜六叶和李令月正为了一个球，而争得汗流浃背时，远远地只听扬鞭喝马之声入耳，尘土从官道上奔涌而来。
在草地上追球的众人，都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朝官道上望了过去。
只见鲜衣怒马，锦衣华服。为首的少年气宇轩昂地立在原地，带着似笑非笑冷戾，对峙了片刻，才翻下马。朝着李弘行礼道：“贤弟拜见太子殿下，得知皇兄在此养病，早就应该来看看皇兄了，奈何为弟一直被禁足府中。今日既解禁了，便首先来探望皇兄了。不知皇兄可好些了？”
李贤狭长的凤目微眯着，朝李弘瞥去，态度说不上恭敬，也挑不出毛病。总之让人感觉怪异。
“劳烦九弟挂念了。为兄已经大好了。”李弘自从看到他出现，情绪就瞬间低了几度，有些不太想说话。
既然礼仪已尽，李贤却也不再理他，而是万分惊喜地朝李令月道：“皇妹，近来可好？”
李令月坐在马背上，朝他福了福了，算是打过招呼。她不明白，怎么母后又突然为他解禁了？他会那么好心来看皇兄嘛？他到底又想做什么？
只是，如果他愿意与皇兄和平相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不仅是父皇愿意看到，她也喜闻乐见！想到此处，她随即就爽朗笑道：“九皇兄，你来得正好，我们在击鞠，都快输了，你也来吗？”
“好——我来，帮皇妹赢回来。”李贤接过刘勤递来的球杆，纵马快鞭，加入战队。
杜六叶不知为何，心忽然重重一沉，她微微蹙眉。九皇子来看自己的兄长姐妹，这原没有错，但是……他如此的意气风发，是谁帮他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好话？
来不及多想，李贤骑着马就朝杜六叶冲了过来。见李贤加入阵局，李弘正好也乏了，就退避在一旁，就着惜金的手喝水。
李贤身强力壮，他与太子有着天壤之别。先不说他手脑灵活多变，且又有武艺在身。再者他骑技高超，常人万有不及。
只见他长臂一挥，身轻马快，球就如同长了腿般，跟着他跑，杜六叶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程伯献见了，就有些着急，连忙打马紧跟了上去，与他争抢在一处。
二人均以身手见长，如此你来我往，争先恐后，程伯献勇猛无敌。李弘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比赛又进入绞着的状态。过了许久，比分才被李弘拉了回来。
杜六叶只好配合着程伯献，帮他打助攻，她骑着马，堪堪与李弘擦身而过。听他低声说道：“又见面了？”杜六叶执着杆下的流球，并不理他。
李弘有些气恼，一怒之下，朝着杜六叶马匹，轻轻戳了戳。哪知新马吃痛，受惊……先是四脚扬蹄，吓得杜六叶魂飞魄散。
守真守拙赶紧追了过来，不过她们也不算熟悉马性，有些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马，朝着官道急驰而去。
杜六叶的内心是崩溃的，又来了……她就知道，那畜生阴险。啊！这马儿也真是不好控制，不是说你踩个刹车就行的。
耳旁风声的“呼呼”而过，两旁的树木不住的倒退。她忽然感觉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害怕。反而，让她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朋友来，比如姚元崇，他在干嘛？何时他会中进士？他们还会再相面吗？
第290章 死定了（）
眼前的景象不住地跳跃，晃动……青的山，灰的石头……她坐在马背上，微微伏着身子，但她能感觉到良驹的不安与愤躁。
空气里全是温热的流窜的草木浓馥味，速度真的非常快，怎样让能让它平静下来？凡是动物，基本上都有灵性，她单手紧紧握住缰绳，另一只正企图去顺它的鬓毛，李贤却在此时，打马追了上来。
还是那样的笑容，看似温煦，不及眼底。剩着冷戾，此刻还带着嘲笑和愚弄。
“怎么样？听说你很聪明，害怕吗？如果你求我，或者入我雍府为奴。我或许考虑求你。”他的马匹的操驭程度，娴熟纵意，张驰有度，流放自如。
杜六叶有些气恼，怎么能不恼呢？姑奶奶是个千年以后的……呃——弱女子。你一个从小到大，交通全靠骑马的古尸，到底在炫耀、嘚瑟些什么呢？
她想起自己手中的马杆，笑上心头，嗯。你也来试试……说时迟，那是快，她一杆朝马屁股打去。
李贤的马吃痛，惊叫嘶鸣着，扬起四蹄奋力撒怒狂奔而去。李贤稍有惊愕，这死丫头，他怎么没想到？她比常人要大胆，连他的马也敢打。无法无天了。
随即他还是反应过来，双腿夹紧马腹，紧握着缰绳，由着马匹风驰电掣般地飞奔……
“九皇子——”陈之强带着人，连忙飞奔而去。
相里哲落在后头，他瞪着满头是汗的杜六叶，狠狠地挥起手中的马鞭，大骂道：“你竟敢袭击九皇子的马，惊了皇子殿下，是你担待得起的吗？”
杜六叶伏在马背上，不敢动弹。她心里确实紧张，她才学骑马没多久，万一这家伙再一个站立，把她摔下去。她的脖子一声“咔嚓”，小命就算交待在这了。什么生存，什么宏图大志……统统见鬼了。所以当相里哲那一鞭子抽过来时，她根本无力阻挡。
“去你娘的——”一声暴喝，一杆球杖格挡住了马鞭，那鞭子顺势而上，是程伯献，杜六叶心头一喜。看着他们两相交碰，顿时缠斗在一起。二人骑着马，边斗得如火如荼，边离她而去。
已经到了官道上了，杜六叶心里越来越着急，其实就任由马匹那样飞奔，摔了她还事小。因为此时，她已经看到官道上有人影在晃动。此时正午，商贩出行，路人踏青，肯定是数不可数，到时避无可避的……
怎么办？
“杜姑娘，别怕……你放松……安抚那马，缰绳不要勒得太紧了，放松……”是韩栋的声音从后面追了上来，他是西部驯马骑师，听他的吧！
杜六叶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要紧张，她单手抚着马背。但不知道马儿是不是在春时，跑得更加兴奋，速度依然飞快。直到迎面就快撞上一辆马车——杜六叶单手本能的抱头，她知道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死定了！
马儿的鸣啼声、失重的钝感、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光影电闪间，所有片断，感受交织在一起。
并没有相撞的“轰然”，没有疼痛，除了像飞起来失重感，那应该是马儿再次立起了前蹄。杜六叶放下手臂，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是韩栋，他单脚扣在马背上，却弯着腰，从她身边斜飞出去，一把捞住了缰绳。当真技艺精湛。让杜六叶想到了，那些飞驰在草原上的套马汉子，实在令人叹人观止。
“哎哟……好险……”
“这骑师英武……”
“厉害……厉害……”
“那道姑吓坏了吧？”
“可不是吗？”
周围响起一片谈论声，对面的车夫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正捂着胸口，喊爹叫娘。
“怎么回事？”对面马车里传来一声娇咤。
杜六叶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渍，并不去管围观的人群，而是由韩栋扶着，跳下马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韩栋则发现，杜六叶衣襟湿透，头发都湿漉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