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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伯献自从回洛阳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沉稳了许多,不但黑了,也瘦了一圈。可见李弘的死,对他打击也是非常大,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兄弟!
“好啊!你去吧!等一下到前面的河边聚头!”李令月骑了半天的马,早就腰酸背痛,感觉到很累了。她示意岚雾扶她下来!她打算去草地找野果子玩。
杜六叶只得下马,拉着缰绳跟着她。扒开半人高的荒野,好像心行走在一种孤旷的沙漠上,也没有人陪着她。但前面却有一串脚印。那肯定是李令月的留下的脚印,杜六叶想着,只得加快脚步跟上她的步伐。
前面仍然是广袤无垠的枯草,偶尔会出现水洼,倒映着远处的高矗入云的群山。隐隐约约之间,好像有琴声从山顶流泻下来。
“你听——”杜六叶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向李令月说道。
“什么?”李令月把手中的花环戴到了头上,伸开双臂,仰望天空。她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所有的苦难,和悲痛的往事,都渐渐的从她的生命里抽离。
她还有两个哥哥,他们感情很好,相敬如宾。对她也很照顾,简直算得上是疼爱!那些过往的不幸,应该不会上演了。这种感觉真好!
“琴音啊……听到了吗?”杜六叶牵着马,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提醒着她。
可能是她功夫略高一筹吧?所以她的听力更为出众。
“嗯,好像是有!是谁在高处弹琴?”李令月朝着无垠的草原,狠狠的喊了一嗓子,然后手搭凉棚,企图看得更远。
“记得姑苏吗?”杜六叶提醒她道,因为这首曲子,在她们入山的那日也听过!杜六叶还记得,应该是《深渊赋》
“你说,是姑苏在弹琴?真应该把我的流愔琴带来。这回得让他好好教教我了,这样我的琴艺,必然能够威震长安了!哈哈!”李令月边说着,边兴高采烈地往山上走。看来他是想要去找姑苏了。
她回头见杜六叶站在原地,还没有动弹,好奇道:“姐姐,你想不学吗?”
杜六叶静了一静,她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预感,像是与自己分崩离析了一般,会若有若无的冒出来。但她抓不住,也说不清是什么。她目光无神地答道:“我无所谓学不学,反正,我也不一定学得好!”
“我们一起去看看啊!你不是也说过的,名师出高徒嘛!”李令月折了狗尾巴草,放在手中甩了几下,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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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没松懈()
山路弯弯,曲折迂回如同羊肠重叠。两旁长满了各式藤萝,有的挂着黄澄澄的果实,只是上面还带着毛刺。
杜六叶打趣说这个可以吃,但这回李令月可学乖了,连碰都不碰。谁摘谁的手保证变成刺猬。她又不傻!
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林沁了下来,越往上走,湿气越重。堆积在地面上的落叶,已经基本腐化为泥。迎面而来的秋风,也都带着几分寒意!
“姐姐,你快点吧!等下姑苏先生就回他的凌歌崖了,那边的路就更难走了。快点……”李令月连蹦带跳的,走得如同疾风。杜六叶无可奈何地跟在后面,笑道:“怎么又这样的积极了?往日见女夫子教你学琴,可不见你这么卖力的。”
“哎哟!那时候没有一张好琴嘛!现在我既然有了十一皇兄特地为我制作的良弦,不管怎么的,我都得试试!”她边说着,还边哼着小曲。可见心情愉快!
十一皇兄比他大不了几岁,和她一样,从小就最受父母宠爱。而且他心地宽厚,又温顺友善,不管对谁都非常好,就算是对杜六叶,也像亲妹妹一般。不像李贤,三番五次,差点要了她们的性命。李弘哥哥虽然可怜,总是病着,但他对别人也甚是冷漠,对杜六叶又不温不火。
现在这种局面,她还有何求呢?她真希望这样快乐无忧的日子,可以直到永远!
“但你今天也没有带琴啊!”杜六叶脚下紧了几步,这座山峰,虽然不算太高;但爬上去,还是需要几分力气的。再说姑苏也真是奇怪,干嘛不呆在凌歌崖,而是要跑到这里来弹琴?不过话又说回来,偌大的渊歌山,也只有他一人,他爱在哪里弹琴,谁又能管得上他呢?
“虽然没带,但既然遇到了,我就要跟他说好嘛!听说上回,十皇兄和十一皇兄来找他,都没有碰到他的人呢!”李令月嘟着嘴,脚下丝毫都没有松懈,反而跑得更快了。
上回她见到姑苏的时候,也没有见她这么积极啊!十皇子也来找过姑苏?他们都来找姑苏做什么?难道姑苏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果然,需要抢的,都是最好的!看李令月那拼足了劲的样子就知道了。
琴音袅袅,忽而起伏,如同飞鸟俯冲;时而回旋,如同落花乘风;时而呤啸,如同仙鹤起舞;又时而低声,好似夜旅归人……
高亢处振奋人心,低诉处令人心碎,轻逸浅拨,情意绵长,让人沉醉!
还没有到达山顶,杜六叶已经看到,一个紫色的人影子,端坐在山顶的巨石上面。长发如墨缎般飞扬,衣袂如舞般翻跃。
“居然还在,幸好!幸好!”李令月拍拍自己的胸口,直喘气。
说实话,从山底一直到达山顶,很是有一段距离,最少需要半个多时辰。这么久的时间,姑苏一曲毕,又起一曲。杜六叶可不觉得,他只是有感而发,在欣赏风景。他似乎更像是在等人吧?!
“先生——”李令月人还未至,已经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了起来。
“你们来了!”姑苏转过身来,眉目疏朗,俊逸潇洒。“可累了?快过来喝杯茶!”
杜六叶站在台阶之上,使劲的喘着气,捶了捶腿,累得汗如雨下,“先生可真是好雅兴!”
姑苏早就为李令月满上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他一面为杜六叶斟茶,一面说道:“听说你手受了些伤,看你这体力也是每况愈下了。爬一座小小的山峰,竟然累得这样。比之上回,可是不佳了。”
杜六叶定了定神,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承认。自从病好以后,她就比以前越发的懒惰了。每晨起跑步习武,全都放下了,长此以往,如何了得?要是让师傅知道了,肯定是会骂她的。
听说圣旨已经传到了长安,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会到洛阳?还有玄青观的那么孤老妇幼们,朝堂诡局,到底把她们都安排在哪里?才算最为安全?合适?
上次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世外桃源,又拱手送给了裴澄欣,再要想找这么个地方,可就难了。
杜六叶正在心里自怨自艾,李令月却已经抢先帮她答道:“可不是吗?为了救我母后,她的手受伤了。不过擦了姒玖为她配制的药,已经好得都差不多了吧?我昨天看了,真的是一点疤痕都没有。手心还比往日白了一些。
听说是姒玖连夜进山,在你这渊歌山采的。为此他的腿还摔成骨折了,一直在药王府中养着,我都有好久不曾见到他了。
嗳,你这渊歌山还有什么好药?都要告诉我吧!我多派些人来,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姑苏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轻轻用手指拨动琴弦。一串串如同流水般的商音,倾泻而去,叫人心神俱荡。
“这渊歌山,可到处都是宝。我不过借居在此地而已。听说天后娘娘已经把那避暑山庄,赏给公主殿下和杜侍中了,以后我姑某人,还要承你们多多关照呢!”
“说起来这个事,我也知道。我还特意拿了舆图来看了看,我发现母后单单把凌歌崖给划出来了,想是留给你了!你和我母后认识吗?”李令月一边仔细的回想着,一边不解地问着他。
“小孩子哪里需要知道这么多大人的事情?你们两个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啊?”姑苏微微地笑着,满是舒逸地望着他们,一派闲情润致。
“我哥哥送了我们两把琴,我的叫做流愔琴,她的叫做落愔琴。”李令月开门见山的说着,指了自己,又指了杜六叶,继续道:“你上回不说要教我们弹琴吗?先生既然作诗输了,就要言而有信!”
许久不出声的杜六叶,看了看脚下的峡谷,和远处的苍山,觉得胸怀和视野都开阔了不少,心中郁气也一扫而光。她淡笑道:“依杜某看来,是姑苏先生,等我们有事吧?”
“哈哈哈……何以见得?”姑苏拿过采兮为他烹的清茶,啜了一口,侧目问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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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找你们()
山顶风很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头发不断的遮住脸颊。杜六叶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先生若不是找我们有事,何必以琴声为信?吸引公主和我们上来?再说了,从山底爬上来,所费甚久,为何先生一直琴音不绝?不就是怕我们中途放弃?看来先生不仅在找我们,而且找我们只怕还有非常重要的事!”
“哈哈哈……你果然非常聪明。看来我这《深渊赋》也没有白弹!公主既然要姑苏教你们弹琴,姑苏得了两个如此出众的学生,当真求之不得!”姑苏说着这话,朝李令月点了点头,又看向杜六叶,还特意地她续了杯茶,从面前的矮几上推到她的面前。方不急不徐地说道:“前段时间你深夜上山,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杜六叶喝了口茶,顿时感觉唇齿生香,流于五脏六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少。前段时间,她深夜上山,但并没有见到姑苏啊?
杜六叶觉得姑苏的话里透着玄音,所以她微有不解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姑苏望着远处的深碧浅黛的群山,思考了良久,才语气淡淡地说道:“那天晚上,并非我避而不见。而是,我到了刺客……”
“啊?”坐在一旁,只顾着玩花环的李令月听了,也是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他。她非常的不解,“先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