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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论形势（）
餐毕，杜六叶喝了几口水，方闲闲地说道：“是没有听说过，但谁又听说过，女子为帝呢？你的母亲不就做到了？假如离世的是你的母亲，你的父皇难道会独自终老？不再立后？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李令月心里知道，就算他不立后，依着礼法，那些大臣都催促他选妃，推举正宫。父皇既然可以如此，为何母后不能呢？
“所以说，大家同世为人，为何不能平等相待？”杜六叶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平静的说道。
霞光满天，太阳已经落土，寒气渐渐笼了上来。坐在窗户旁边不满有些冷，杜六叶不免想请李令月回府，再与她细谈一二。
两人边走边聊着，杜六叶的意思是，让她对待母亲，像父亲一样的尊重！便不会再有什么异样的眼光。
这么想着，李令月果真觉得好受许多……
※※※
霜寒露重，满天的阴云，看不见一颗星子。起风了……晃动着院中的碧桂树，呼啸作响。
拿着一卷书，李令月一个人静静地依在廊下发呆。近来武三思到是很少来瑶光台了，听说是母上懿旨，公主闭门读书，研习琴棋良谱，不见外客。作为当朝尚书，母上命他应谨守分寸，以朝局为重。
应该是杜六叶跟母上说了些什么吧？李令月猜测。再也不必应付这起子缠人的肥蛆，她心里也敞亮起来。
很多事情，杜六叶都看得比他透澈，母上如今贵为皇上，已经与往日不同了。自己只要敬她，待她如同父亲一般，她们中间哪里还有什么阻力呢？好像连着隔阂都淡化了许多。
连祖姑奶奶都抢着认她当母亲，真是让人一言难尽。还有她身边的上官婉儿，听说母亲待她都是极好。再这么下去，这个真正的女儿，只怕就要被要甩过墙角了。的确不能够再坐以待毙！不如明天就做些好吃的，去跟母上请安吧？
还有夏候瑾之，听说明天他就要殿试了。他功艺高超，长相也出众，不知道母上会不会点他为状元？为什么杜六叶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眼中全是担忧呢？李令月实在坐立难安，无心睡眠。
不一会儿，她看见岚烟从外面回来，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了？母上歇息了吗？”
岚烟摇了摇，扶着她的肩膀，谨慎地往四下里看了看，边往里走，边说道：“还没有，听说是……冯上师在里面颂经呢！集仙殿的宫女太监，都退在廊下了，也没有人敢进去打扰。”
说完了，岚烟还神色古怪地觑了她几眼。李令月立刻就会意了。一本正经沉脸道：“以后集仙殿的事，不准你们私下里嚼舌根。母上每日里朝政繁忙，多有劳累。散朝之后，有个人陪着谈经论道，都是极为妥当的事！岂容你们随意置喙？”
岚烟吓了一跳，立即闭了嘴，公主自从今日出宫之后，仿佛是变了个人一般。前几日听这个消息，还是满脸愤愤不平，有些难以启齿。现在却又如此的维护皇上？为得是哪般？不管如何，她只要当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其余的，哪里论到她来多言？她福了福，低头道：“奴婢遵命！”
其实李令月这么做，不过是想给瑶光台立个规矩罢了。那延安公主把冯小宝送进宫之后，母上便不肯再召见她了，只让她在宫中，好生随着夫子攻读课业。其实她也明白，母上必定是怕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到时候尴尬，或有顶撞反对她，双方都较是难堪。才如此藏着掖着罢了。
此时这么喝斥几句，不过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过不了明天，瑶光台的动静，应该就会传到她的耳中。
因为担心第二天的殿试，李令月紧张得一夜未成眠。一大早便醒了，偏偏她又不能去朝堂之上，只得吩咐岚烟去那边候着，一有消息就赶快送回来。
这个时候，她就有些羡慕杜六叶了。虽说是女儿之身，却敢立于朝堂，随着母上，一起讨论家国大事。不像她，一天到晚只能是缩在巴掌大的地方，担惊受怕。
大家同为女子，不能这样下去了！李令月捧着一本书，根本没有看进去。整个脑袋里不停地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岚烟一阵风似得跑回来。一面跑着还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中了——中了状元！”
李令月激动得将手里的书一抛，欢快地冲了过去，高声道：“真的吗？状元？是他吗？”
“没错……没错……是夏候公子……皇上钦点的！状元！”岚烟捧着公主的手，狂喜得有些语无伦次，连连地点头头。
“真是太好了！”李令月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双手紧握，温笑地看着远方。
回想起那年，他们初次见面，他还只是个纨绔少年，带着一群家仆，在野外放着风筝。而自己，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居然为了一只风筝与他大打出手。
记得她翻开纷纷扰扰的白花时，看见一张那样倾城绝世的脸。狭长的眉毛如刀裁一般，直入浓鬓。琼鼻挺立，唇红齿白。微微抿着，带着倔强，还带着几分固执。却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要知道，那可是他的风筝！初出囚牢的少女，飞扬得意高，恨不能冲上云霄。说抢，就蛮不讲理的抢了。
最后还是夏候夫人，宽厚仁慈，不但不与她计较，还把那只风筝送给了自己。那只仙鹤从此挂在她的床头，她却是再也舍不得放了。陪伴了她许多年，常常入梦里，将她醉醒。
这个时辰，这位少年郎君，应该打马游街去了吧？状元之选，放眼大唐，谁能比肩膀呢？必定春风得意，一日看尽洛阳花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而且，自己的心事，怎么让母上知道呢？她不会一门心思要将自己嫁入武家吧？不行，不能够再任人摆布了，必需成长起来，自己想办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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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老流氓（）
在朝中议了半日的事，杜六叶有些昏昏沉沉。不过，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夏候瑾之如愿的夺得状元之衔。李令月肯定是乐开了花了！毕竟这是她盼望已久的结果。
她顺着台阶慢慢地往下走。鲁和从后面追了上来，小声道：“大人，那铜匦真的有用吗？”
风很凌厉，杜六叶拉了拉衣襟，把自己裹紧一点。想了许久，才淡然道：“当然有用。”
不仅有用，所发挥的影响与功效，简直骇人听闻。从今往后的十几年，整个武周都将笼罩在它的阴影和魔爪之下。想到这里，杜六叶就更加的头痛了。
要说这铜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杜六叶还没有仔细看过，不过史书上记载，说是：其器共为一室，中有四隔，上各有窍，以受表疏，可入不可出。
武则天遂下令用铜浇涛，一匦四口，“其东曰‘延恩’，献赋颁、求仕进者投之；南曰‘招谏’，言朝政得失者投之；西曰‘伸冤’，有冤抑者投之；北曰‘通玄’，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投之。”
简单一点来理解，就是说这铜匦，看起来虽然只有梳妆盒子那么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中间其实分四个暗格。接受文武百官，天下万民的信函。东面的暗格，是接爱自荐的，比如说你有什么才能，有什么好的治国良策。都可以投到东面的暗格里！
南面的暗格，是谏言而用的，比如你对政，哪位官员，有何不满？他平日里是如何不作为，或者说他想谋反。那么都可以写进去……
西面的呢，则是用来伸冤，也就是说，不管你有何冤屈，只要写进去，就肯定会有人为你做主。
北面的则比较玄乎，这个暗格是留给那些世外高人的。如说你能掐会算，又会夜观什么天象，那么也可以，把你的想法写进去。
最为主要的是，武则天命工部的人，以铜矿浇涛制造此匦。里面的任何信件，都暗藏玄机，只进不出。
听说这铜匦的制造过程，也是颇费周折。武则天因为日夜担心有人谋反，篡权夺位，才跟狄仁杰念叨此事。要说那狄仁杰，与她年纪相当，历尽岁月的磨砺，自是有许多共同话题。
再说狄仁杰在任大理寺丞期间，由他审判了几千的案件，无一人上诉喊冤。并且他在民间的呼声愈益高涨，深受百姓爱戴。武则天已经升任他为工部尚书，命他治理水患，修理河堤。狄仁杰见武则天厚待于她，当然尽心竭力的为她分忧。看她日夜担心有人谋反，便向她举荐了一人。
要说这个官员，还是她御史台的一名散官，名为鱼承晔。他有个的儿子叫做鱼保家。从小就聪明了得，名声在外，世人都说他有鲁班之才。这铜匦便是由他别出心裁设计的，由工部统一涛造。分别置于皇宫的各个城门，接受百官，群众的告密，自荐……等等事宜。
想来好笑，这鱼家保虽然聪明，却是不知道，他投机取巧，聪明反被聪明误。后来有人告密，称他两面派，利用其才，为谋反之徒制造兵器，杀伤官军甚众。
别看他现在得宠，真真成也铜匦，败也铜匦。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为重要的是，杜六叶力量有些微薄，他想要劝阻武则天，不设铜匦之制。奈何武则天根本就不听，还斥她别有用心。
武则天也许没有想到，愿望虽然是好的。但是这些铜匦，最后演变冤案，惨案的罪魁之源。那些在狱中的老流氓，许多以此为契机，翻身为官。这些没有道德，没有操守的恶贼沦武则天杀人的利哭。
就连李令月都不能幸免……
越想着，杜六叶就越发有些累，鲁和见她神色不好，也不再多问。只是护送她出了宫，便告辞而去。
※※※
马车停在叶芽湾的门口，杜六叶由守真扶着，正从上面下来，就看到清江源站在廊下，不由好奇道：“为何不进去？”
清江源温润一笑，迎了上来，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