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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看见,顽皮地歪了歪头说:“这种天气最适合窝在家里看电影了,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们吃完饭叫个代驾,一起回你家,好不好?”
秋隽人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望了窗外一会儿,忽然说:“我去个洗手间。”站起身就离开了餐桌。
洗手间里,秋隽人掏出电话给吴吉祥打了电话:“喂,吉祥,江舞子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舞子一直没打电话来。”吴吉祥的声音很焦急,“她没跟你在一起吗?我爸接我回家的时候,本来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的,但她不走。”
停了下,吴吉祥说:“她说她要等你。”
秋隽人的心顿时猛地揪了起来。
回到餐桌,夏雪盯着秋隽人的脸,不解地问:“你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秋隽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去拿外套:“有件事我必须去处理下。”
夏雪很吃惊:“现在吗?”
“对,就现在。”秋隽人面含歉意地站起身,“钱我已经预付过了,你吃完直接打个车回家吧。”
夏雪跟着站了起来:“你回公司吗?你喝了酒啊,不能开车的!”
秋隽人没有回答,已经转身离开了餐厅。
暴雨像从天上倒水一样泼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疯狂地摆动,能见度不到五米。环路主路上所有车都像蜗牛爬一样,打着双闪慢慢地往前蹭。
电台广播里,两个主持人聊着天,说起这不正常的天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下这么大的雨,真是少见啊。”
“巴黎环保协议再不落实,以后就真会夏天下雪了。”
“我作为一个南方人表示很不适应,我妈在广州都已经买大鹅了!”
“是啊,听说加拿大大鹅在南方快被抢光了。”
……
秋隽人伸手关了广播,车里顿时只剩下车窗外瓢泼大雨的声音。
他心烦意乱:江舞子,你到底在哪儿?!
————————
江舞子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
车站是封闭式的,暴雨被挡在外面,但刺骨的风却挡不住,像刀子一样往身上钻。指尖冻得没有知觉,她想拉紧外套,潮湿冰冷的布料在肌肤上一蹭,更是深入骨髓的冷。
没有其它地方可去,只能回学校,再晚的话连学校也回不去了。
她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冰凉的金属长凳上,等公车来。
忽然一束刺眼的车灯从远处打过来,光束里,雨丝疯狂地乱飞着。
一辆破旧的马自达在车站前停靠下来,江舞子感觉到有车辆靠近,睁开眼看去。
前车窗被摇了下来,驾驶位上的人使劲往江舞子的方向探着脑袋 … 是颗光溜溜没有头发的脑袋:“哟,还真是你!我看着就像。”
吴浩瀚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使劲冲江舞子招了招:“你去哪儿?我送你,上车。”
江舞子犹豫着,吴浩瀚见她不动,右手招得更猛烈了:“快点,水都潲进来了!”
江舞子于是站起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吴浩瀚赶紧关上车窗,瞅着浑身滴答水的江舞子,“啧”了两声:“大晚上的不回家,干嘛在这儿淋雨啊?”
江舞子不说话。
吴浩瀚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跟姚梓桐她们打架的事……解决了?”
江舞子有些吃惊地望着他,吴浩瀚抓了抓脑袋:“啊,那个什么,我刚巧路过看见了。……你没事吧?”
江舞子转回头,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吴浩瀚等了等,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自己解围似的说:“你现在不想说,就不说吧。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江舞子还是沉默不语。
吴浩瀚没了主意,问:“你不会还在记恨我吧?上次打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个歉,主要是我欠了富子明的钱,那个……英雄也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嘛。我现在已经全还清了,所以我肯定不会再干那种缺德事了,你……”
江舞子忽然说:“我想回学校,行吗?”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江舞子说想回学校; 吴浩瀚答应了; 把车开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刷得飞快; 吴浩瀚紧握着方向盘,向前探着头; 开得极其小心。开了一会儿; 大概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吴浩瀚就问江舞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能开车吗?”
江舞子看着窗外,没吭声。
吴浩瀚自问自答说:“我刚考了驾照; 因为我上个月十八岁了。这车是我叔叔的; 我借来开开。怎么样,还不错吧?”
江舞子望着右边的后视镜; 其实那上面布满了水雾; 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却看得很专注,就像能从上面看出什么来似的。
吴浩瀚见她一直沉默; 也就没再说话了。但他对江舞子的好奇却掩饰不住; 总是不停地看她; 到后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特异功能吗?”
江舞子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她有点茫然地转过头来:“……什么?”
吴浩瀚一看见那茫然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己傻逼了; 赶紧咳嗽了两声:“没有,我看错了,看错了。”
江舞子什么都没说转回头看向前方,过了许久; 轻声说:“……我要真有特异功能就好了。”
吴浩瀚抓了抓脑袋,心说:“难道让胖子说中了?我真青光眼了?听说青光眼就这样,看什么什么发光,眼前闪电、彩虹乱飞。回头我得查查眼睛去,耳朵也得查查,别弄个年纪轻轻就耳聋眼瞎可怎么整?”
旁边的江舞子回到了之前沉默的状态,她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手也是苍白的,紧攥着。吴浩瀚看见问:“冷吗?我的衣服给你。”说着把手伸到后座拿了一件衣服过来,放在了江舞子身上。
那是一件很大的男式套头衫,江舞子拉开盖在身上,用帽子遮住脸,整个人藏了进去。
吴浩瀚听见她轻轻地哭了。
车开到SY附属中学的门口,停下了。
雨小了些。
江舞子蒙着头缩在车座上,像是睡着了。
吴浩瀚犹豫了下,伸手拍了拍外套:“喂,江舞子,到了。”
江舞子很快拉下外套,露出脸来:她并没有睡,两眼肿得像两个桃子。
吴浩瀚不是很适应看女生哭,他不自然地顿了两秒,伸手在后座上摸了半天,摸出把伞来,递给江舞子:“喏,借你了。”
江舞子接过去说了声:“谢谢。”然后把吴浩瀚的外套叠好了放回后座,准备下车。
吴浩瀚这时忽然说:“啊,那个……伞你用完,给……给……给吴吉祥吧!我到时候找她要。”
江舞子转回头:“你认识吉祥?”
吴浩瀚含糊地“嗯嗯”了两声。
江舞子说了声:“好。”然后推开车门,撑开伞下了车。她站在车窗外,对吴浩瀚摆了摆手。吴浩瀚摇下车窗,嘱咐了一句:“别忘了把伞给吴吉祥哈。”
江舞子说:“知道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吴浩瀚点着头,正要关上车窗,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喊江舞子的名字。
两人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子从辆奔驰车上下来,手撑着一把雨伞,径直冲他俩跑了过来。
吴浩瀚正纳闷,江舞子忽然收了雨伞,拉开车门又坐了回来,急声对吴浩瀚:“快走!”
吴浩瀚有点发懵:“走?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总之别让他跟上来!”
吴浩瀚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已经离车很近了,甚至能看清他的容貌:容貌斯文,气质儒雅,神色焦急 … 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角色,就忍不住问:“他是谁啊?”
江舞子眼眶发红地催促:“快走,快走!”说着,伸手就要替吴浩瀚拉车档。
“好好好,你别动手,我来我来。”吴浩瀚没办法,只好发动了车。车子在雨里“呼”的一声冲了出去,溅起一片凌乱的水花。
后视镜里,吴浩瀚看见那男人追了几步,发现追不上,就停下了脚步。
吴浩瀚边看边问江舞子:“他谁啊,你干嘛躲他?”
江舞子红着眼眶说:“我跟他没任何关系。”
“那他为什么追你?你欠了他钱吗?”
江舞子没有回答。
吴浩瀚摇了摇头,正要再问,忽然眼睛一瞪,盯着后视镜问:“后面那车……是那男的的吗?”
江舞子往车后望去,果然看见秋隽人的车正紧跟在他们后面。
吴浩瀚看了江舞子一眼:“你要怎么办?现在下车,上他车吗?”
江舞子轻咬了咬嘴唇,问吴浩瀚:“你能甩掉他吗?”
吴浩瀚露出意外的神色,但似乎觉得这件事有点意思:“反正我上次欠你,这次算补偿你好了。”他正了正身子,“系好安全带,坐稳了!”
雨这时已经停了。
经过刚才一场疯狂的暴雨,路上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寥寥无几。空无一人的路面被雨水冲刷得水亮亮的,在路灯下闪动着微光。
环路上,由远及近,忽然响起连续的猛踩油门的轰鸣声。
两辆车一前一后,呼啸而过。
后面的奔驰紧咬着前面的马自达,像疯了一样。
刚开始吴浩瀚只是觉得好玩,想体验一把拓海送豆腐的感觉。
但随着时速提到一百、一百二、一百四、一百五,他的脸色逐渐变了。
他极其紧张地从后视镜瞄着后面秋隽人的车,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对江舞子说:“要不那是你亲人,要不你欠了他很多很多很多钱。”
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看江舞子的表情和反应。
一百六。车身都开始震。
他们车后,秋隽人的车越跟越紧,眼见要撞上了。
江舞子紧抓着车扶手,面无血色。
奔驰忽然加速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