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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舞子顿时愣住了,她呆呆地瞧着秋隽人,好久才问:“还会好吗?”
秋隽人顿了顿,说:“希望不大。”
江舞子听完,只管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神有些发呆,过了许久才忽然问秋隽人:“我能做些什么?我想帮陆阿姨。”
服务员把冒着热气的咖啡端了上来,白底的瓷杯上印着绚烂的红色玫瑰,杯旁斜放着一袋糖和一只精致的小勺。
秋隽人把咖啡暂时先拿到了一旁,语气有些郑重地对江舞子说:“你陆阿姨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亲人的陪伴。你的关心虽然会让她感动,但更能让她高兴的,是你把自己的事做好。”
江舞子看起来有些迷茫:“做好我自己的事?”
“刘老师说你最近上课总是睡觉,学习成绩下降得很厉害。……是晚上没休息好么?”
江舞子神情瞬间有些黯淡,她迅速低下头,半天才嗫嚅着说:“我晚上睡不着。”
“为什么?”
江舞子的声音更轻了:“我……总是做噩梦。”
秋隽人眼中划过一丝担忧:“噩梦?”
“嗯。”
“什么样的噩梦?”
江舞子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秋隽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校运动会之后。”
“是不是因为他们欺负你?”
江舞子听了,眼神闪过一丝迷惑和不安,半天才说:“我不知道……”然后忽然不说了。
秋隽人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江舞子好像不想继续说下去,就换了个角度又问:“这一连串的打架事件,总有一个起因,你愿意跟我说说么?”
江舞子两手紧攥着,即使放在秋隽人看不到的桌下,秋隽人也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他发现每次提到打架,她就会万分紧张。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江舞子不说话; 秋隽人也没有催促; 只是耐心地陪她坐着。
过了一会儿,江舞子忽然说:“他毫无缘由地就杀了它!如果说后来他们欺负我; 是因为我让他当众出丑了,可那当初他杀死它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让秋隽人很吃惊:“谁杀死了谁?”
“富子明; 他把那只小猫活活烤死了!”
江舞子接着把富子明用微波炉烤死小猫,以及后来一系列报复打架事件,从头到尾跟秋隽人讲了一遍。
她讲得很急促; 也讲了很久。
等这些都讲完了; 江舞子眼中出现了泪光,她愣了好一会儿; 忽然声音哽咽地说:“等我妈妈回来了; 你千万别告诉她这些事。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打过架,从来没有。她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对我很失望。”
最后一个字说完; 眼泪忽然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她赶紧伸出手; 用校服的袖子飞快地抹了去。
秋隽人一直静静地听着。
他从纸巾架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江舞子。
江舞子犹豫了下; 接过来,捂在眼睛上哭了。
秋隽人看着她,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他叫过服务员; 低声说了两句话。没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走来,放在了江舞子的面前。
浓郁香甜的牛奶巧克力味飘散在江舞子周围,江舞子睁开红肿的眼睛,看见眼前的热巧克力,被甜味吸引,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了杯子。
秋隽人温和地说:“好像女孩子都很喜欢,听说喝甜的东西会让心情好。”
江舞子捧着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巧克力的奶香在她口中弥漫,江舞子觉得心暖了起来。她抱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神情也逐渐平静下来了。
望着江舞子喝热可可的安静模样,秋隽人终于明白她那种消极的人生态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也完全能够理解像她这样大的孩子对人性的陌生、恐惧和不解。
她说她害怕,以至夜晚噩梦连连,这多半是因为相比身体上的攻击,潜藏在网络和社会上的语言暴力对她而言是更难承受的伤害。
但不知道为什么秋隽人有种奇怪的直觉,他总感觉江舞子在讲述过程中省去了一些重要的内容,而那些内容才是导致她惧怕和紧张的真正原因。
不过这只是他的一种毫无根据的感觉,因此在他脑中转瞬即逝了。
他喝完咖啡,江舞子也把那杯热可可喝得差不多了,秋隽人叫服务员买单,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 是夏雪。
秋隽人顺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 快九点了,他顿时觉得有些歉意,接通电话后,没等夏雪开口自己就先说道:“忘了给你打电话说一声了,我在外面吃饭,刚吃完,这就准备回去了。”
夏雪听到电话里传来的轻音乐声,迟疑着问:“你在哪里吃饭呢?”
服务生递上了账单,见秋隽人在打电话,就替他打开了账单夹,放在他面前。
秋隽人拿笔边签单边对夏雪说:“就是上次你生日咱俩吃饭的餐厅。”
“哦?跟谁,客户吗?”
秋隽人签完字,把笔放在夹子里递还给了服务员,对着电话说:“跟江舞子。”
夏雪很意外:“跟江舞子?怎么跑到那儿吃饭去了?”
“回家再说吧,我先把她送回去,然后就回家。”
夏雪“嗯”了一声:“……慢点开车。”
秋隽人挂了电话,站起身对江舞子说:“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秋隽人把江舞子送回学校的时候,正好还差五分钟关宿舍门。
江舞子拉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却停住了,她迟疑了下,回头看着秋隽人。
秋隽人问:“怎么了?”
晚风吹起,几缕乌黑的发丝划过江舞子白皙的脸,她手捋了下脸上的发丝,对秋隽人说:“谢谢你请我吃饭。”
秋隽人点点头:“进去吧。”
江舞子下了车,关上车门后,她站在车旁对秋隽人摆了摆手说再见。
秋隽人再次点了点头,把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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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隽人进门的时候,夏雪在卧室里,正坐在床头背靠着靠枕读书。
听见秋隽人开锁的声音,她把书放到一边,下床穿上拖鞋,走到门口:“回来了”
秋隽人“嗯”了一声,把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脱鞋进了客厅,一边松领带一边往厨房走去。
夏雪跟在后面问:“你们去吃了TXB?”
秋隽人又“嗯”了一声,拉开冰箱门,取出一盒牛奶来,撕开封口就要喝,却被夏雪一把拿走了:“跟你说了多少回牛奶不能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喝,太凉了。”她边说边把牛奶倒进加热杯,放进微波炉转了起来。
秋隽人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事的。”
“将来小孩会学你的。”
秋隽人站在厨房水池旁洗手,随口说:“想得这么远。”
夏雪看着秋隽人,眼含深意:“远吗?以咱俩的年纪不远了。”
这是两人二次复合以来,夏雪第一次暗示得如此明显。
秋隽人听见了,沉默了一会儿,用毛巾擦着手说:“现在晚婚晚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顺其自然就好,生孩子又不是比赛。”
夏雪没说话。
牛奶“叮”的一声热好了,秋隽人打开微波炉,取出牛奶喝了一口 — 加热得有点久,很烫。他把牛奶放在桌面上,回卧室准备先把衣服换了。
他换衣服的时候,夏雪走进来问他:“你怎么会带江舞子去那么高级的西餐厅吃饭?”
秋隽人摘下领带,解着衬衫袖口的扣子说:“她班主任今天叫谈话,俊哲有事去不了了,就打电话给我,这都是接完你电话之后的事。后来见完老师,江舞子说想吃西餐,我就带她去了。”
夏雪肩膀靠着门框说:“我看你比俊哲更像她的监护人,比俊哲上心多了。”
秋隽人脱了衬衫,套了件睡衣在身上:“要不是因为俊哲,我也不会管。”
他把江舞子的情况跟夏雪讲了讲,最后说:“俊哲他妈得的是肺癌,他和秀雅现在顾不上江舞子,我帮帮忙是应该的。”
夏雪听完倒是轻叹了口气,走到床边,靠着秋隽人坐下来:“……秀雅也确实挺不容易的。上有老下有小,就已经够她忙的了,现在又多个领养的孩子,非亲非故的还得替婆婆照顾,烦是肯定的。”
“连你都这么想,江舞子说觉得秀雅嫌她碍事,应该不是她自己敏感的问题,而是确实感受到了什么。”秋隽人说,“我听俊哲说,她每个月都盼着她妈来信,拿到信之后总是一个人偷偷哭……挺可怜的。”
夏雪幽幽地长叹口气:“唉……确实挺可怜的。反正也不是总遇上这种事,我能理解。”
她挽住秋隽人的胳膊,头靠着他肩膀说:“所以孩子小的时候真的不能离开父母,将来咱们的孩子一定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没等秋隽人回话,自己“啊”了一声又说:“女孩像爸爸,那还是男孩吧!”
秋隽人笑问:“什么意思?对我不满?”
夏雪噗嗤一笑,揽住秋隽人的脖子说:“满意,满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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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舞子整理书包的时候才发现,吴浩瀚的雨伞还在她这儿。
吴浩瀚原本想借还伞认识吴吉祥,但吴吉祥死活不去,所以这把伞在江舞子这里一放就放了好久。
江舞子觉得不能总放在自己这,就给吴浩瀚打了个电话,跟他约时间见面还伞。
吴浩瀚的电话是上次运动会结束后他硬塞给江舞子的,说有事常联系,但除了这把伞,说实话江舞子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能跟他常联系的。
吴浩瀚听说要找他还伞,立刻说“好啊”,接着问:“你跟吴吉祥一起来吗?”
“吉祥爸爸今天来接她,她放学就得回家,应该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