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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隽人的生活就像被激起涟漪的湖水,在经历了一场喧闹淋漓的阵雨后,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但就在他本以为日子会继续像白开水一样过下去的时候,李磊忽然给她带来了一个关于江舞子的消息。
那天李磊在电视柜抽屉里找遥控器电池的时候,翻出了江舞子的手机,举着问秋隽人:“这不是江舞子的么?她真不要啦?”
秋隽人正在厨房切水果,抬起头看了一眼李磊手中的手机,没有说话。
李磊把那个小巧的桃粉色手机拿在手中翻看了几下,自言自语地说:“还挺新的呢。”说完放回抽屉,找出两块电池给遥控器装上,坐到沙发上继续打游戏。
但打了没两下,李磊忽然把游戏暂停了,扭过身趴在沙发上,对秋隽人说:“舅,你听说江舞子的事了么?”
秋隽人把切好的水果放进盘子,说:“没有,怎么了?”
“我听说她休学了,在看心理医生呢。”
秋隽人一怔,抬头问:“谁说的?”
“吴吉祥。”
“为什么看心理医生?她怎么了?”
李磊耸耸肩:“说是她监护人让她去的,每周都得去。吴吉祥说江舞子现在每天吃药,头还总疼,上课注意力不集中,所以她监护人干脆给她办了休学了。”
李磊还没说完,秋隽人“哐当”一声把水果刀扔在了菜板上,擦了把手,拿起手机就给李俊哲拨了个电话。
秋隽人连打几个,李俊哲都没接。秋隽人估计他不是在加班开会,就是临时有事,就转而给秀雅打了个电话。
秀雅倒是很快接了,秋隽人没说别的,只是问秀雅李俊哲现在在哪儿。秀雅说在公司,今晚他要赶报告,应该很晚才能回家。
秋隽人挂了电话,回卧室换了件衣服,跟李磊说要出去一趟,然后从抽屉里取出江舞子的手机揣在兜里,就出了门。
在去李俊哲公司的路上,李俊哲给秋隽人回了个电话。
秋隽人说有事必须跟他说两句,约了他在楼下咖啡厅见面。
见到李俊哲,秋隽人开门见山就问:“我听说江舞子休学了?怎么回事?”
李俊哲一听是这事,直接点了根烟,抽了好几口才说:“她在接受青少年心理辅导,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学校老师建议她休学一段时间。”
“她为什么要接受心理辅导?”
“是秀雅建议的,我也觉得她确实是有点问题。”
秋隽人不甚认同:“你是说她自杀的事?失去母亲对她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打击是很大的,换成任何别的同龄人也很有可能出现同样情绪激动的状况,但这并不代表她心理就有问题。”
李俊哲夹着烟的手对着秋隽人抬了抬,很快解释说:“我知道,如果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不会送她去的。但她的问题不单单是情绪方面的,她还有暴力行为。”
“暴力?”
“对。”李俊哲弹了下烟灰,说:“她把我家养的狗杀死了。”
秋隽人愣住了,半天问:“为什么?你问过原因了么?”
“当然问过,但她不说。”
秋隽人缓缓靠住了沙发背,面沉似水。
李俊哲继续说:“彬彬吓坏了,秀雅觉得对彬彬影响很不好,老实说我也担心。所以我俩商量过之后,决定让她去接受心理康复治疗。这个事我跟她的班主任讨论过,刘老师也没反对,她说江舞子之前在学校也有过暴力行为。”
“那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倒只是说应该是刺激造成的,其它还要再观察。”
“就是说,只要江舞子从失去母亲的情绪里恢复过来,情况是可以好转的。”
“理论上是这样,但暴力行为的源头也可能不单如此。”
“那她现在住哪儿呢?”
“我们送她去的那家医院有一个心理康复中心,她暂时就住在那。”
秋隽人沉思了半晌,问李俊哲:“那个康复中心什么时候关门?我想现在去看看她。”
“晚上十点。”李俊哲抬手看了眼表,“现在去来得及,但我就去不了了,手上的事儿还没弄完。”
“你忙你的。”秋隽人说着站起身,“我正好没什么事,去看她一眼。”
李俊哲把烟掐熄在烟灰缸里,起身说:“我几天没去了,正好你帮我看看她,我最近太忙了。……你和夏雪的事我听说了……唉,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什么不说了。你现在平时都忙什么呢?”
秋隽人淡淡一笑:“跟你一样,忙加班。”
李俊哲拍了他肩头一下:“等我忙过这段,给你打电话,咱们出来聚聚。”
————————
秋隽人来到李俊哲说的心理康复中心。
跟前台的护士说明来意之后,护士给秋隽人做了登记,然后带他上了三楼。
淡灰色的楼道里,两旁的墙壁刷得雪白,病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白色的门,白色的窗,偶尔有门是虚掩着的,能看见里面的白纱窗,还有白床单。
护士带他来到一件活动室,室内靠墙摆着一排椅子,护士叫秋隽人坐下等,她去叫江舞子。
秋隽人坐在椅子上,环视着房间。
地板上铺着做瑜伽的软垫子,看起来很舒服,应该可以光脚在上面走。
窗边摆放着简单的运动器械,像呼啦圈、跳绳、哑铃还有单双杠之类的,整个房间有点像舞蹈练功房,秋隽人猜这应该是锻炼身体或者集体活动的地方。
他正看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护士领着江舞子走了进来。
江舞子穿了一件浅灰色GAP套头衫,套头衫很大,把江舞子显得很小。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双手插在身前的兜里,微低着头,半张脸都被帽子遮住了。
秋隽人起身走到她跟前说:“过来坐吧。”
江舞子跟着他慢慢走到那排椅子前,一起坐了下来。
秋隽人问她:“你现在有手机吗?”
江舞子摇头。
秋隽人掏出那个手机,递给她说:“那就还拿着用吧。”
江舞子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接。
秋隽人见状说:“我也用不上,拿着吧。”
江舞子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接了过去。
秋隽人点点头,问她:“最近过得好吗?”
江舞子回答:“不好。”说完这句,她抬起头。
秋隽人立刻看见她圆润的脸庞明显消瘦了,神情不安,双眸显得毫无生气,他眉头微微一皱,关心地问:“怎么不好?”
江舞子面无表情地说:“他们说我有病,让我吃药。”
秋隽人仔细地揣度着措辞,思考了片刻,问她:“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觉得你有病?”
江舞子回答得很快:“因为我杀死了李俊哲家的狗。”说完她紧盯着秋隽人,想看他的反应。
但秋隽人却只是用再普通不过的语气问她:“你为什么那么做?”
江舞子微微一怔,嘴唇微动了动,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亮光。她瞧了秋隽人半天,但最后还是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不会信的。”
秋隽人没有在意她的话,依然很坚持地问:“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原因,不管那个原因是什么,只要你如实解释,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去理解。”
江舞子将信将疑地看着秋隽人,她的眼神流露出她渴望说出真相的心情,但她很犹豫,也或许是害怕。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说:“他家的狗不停地冲我叫,后来还使劲咬我衣服,我就用脚扒拉它:是很轻的那种!但他家的小孩不高兴了,说我踢他的狗,叫那只狗咬我……狗把我手咬了,我流了很多血……”
她摊开自己的双手,呆呆地望着手上那道淡粉色的伤疤,半晌忽然说:“后来我看见那条狗死了,他妻子不停地骂我有病,说我精神有问题,要把我赶走。”
后面的事江舞子没再说下去,也无须再说,因为秋隽人已经知道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饭桌上; 印着淡粉色樱花的圆瓷盘里盛着黄澄澄的蛋包饭; 上面挤着红通通的番茄酱。两份蛋包饭的旁边各放着一碗味增汤,看上去很美味。
江舞子闻着香喷喷的饭香; 肚子忽然就开始饿了。她坐在桌边,拿起勺子; 先看了看秋隽人。秋隽人微抬了抬下巴; 示意她先吃,江舞子于是不客气地挖了一大勺,塞进了嘴里。
她真的爱吃秋隽人做的蛋包饭; 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每次吃都有满满的幸福感。
秋隽人看她吃得开心,微微一笑:“慢点吃。”
连吃了几大口; 肚子不那么空了; 江舞子问秋隽人:“今天周末了,李磊不回来吗?”
“他这个周末跟同学去郊游。”
江舞子便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起来。
秋隽人拿起遥控器把客厅里的电视打开了; 随便放了个新闻做背景音; 然后看着江舞子问:“刚才为什么又哭了?”
江舞子的笑容立刻变得有点沉闷; 低着头说:“没什么。”
“你不说,我的手就白挨切了。我辛苦做顿饭为了让你高兴; 结果你不但哭了,还不告诉我原因。”秋隽人说着,把包着创可贴的手指在江舞子眼前又晃了晃。
江舞子明亮的大眼珠跟着那根手指左右来回动,露出一丝歉意之色; 嗫嚅着说:“我睡不着觉。”顿了顿,怯怯地问秋隽人:“……你会送我回去吗?”
“回哪儿?”
江舞子怯怯地说:“那个康复中心。”
秋隽人连眼皮都没抬:“睡不着觉跟心理有什么关系?跟缺乏锻炼倒是有关系。”
他把自己盘里的蛋皮和炒饭拌在一起,吃了一口,然后说:“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晨练,每周至少游三次泳,不信你睡不着。”
江舞子微微一怔,小声问:“那如果我还是睡不着呢?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