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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伸手按键,把车窗打开了一道缝。
深夜的凉风从车窗顶部那一条缝隙里“呼”地一声吹进来,把江舞子额头前的刘海吹得乱飞,连她的睫毛也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她还披着秋隽人那件大衣,依然裹得很紧。
秋隽人这时候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冷的天,她为什么穿得那么少?
这个问题紧接着又引出了其它问题:她是怎么抵抗住那么多男孩子的殴打的?他们为什么要打她?她看上去那么纤弱,简直难以想象她是如何顶住那样的暴力的。
越想秋隽人就越觉得好奇。
但是他太困了。
带着这些问题,秋隽人将头靠在了椅背上,闭着眼想:她看起来还好,只是伤势需要回家处理一下,其它的问题可以留到睡醒再解决。
于是他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秋隽人睡得很沉,连手机一直在震动都没听见。
江舞子却早就感觉到了。一开始她没有理睬,只是望着窗外,但秋隽人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好像要无尽头地响下去。
江舞子终于低头看了一眼。
手机在她披着的大衣口袋里,露出了一角,屏幕一明一暗地闪动着。江舞子看了看秋隽人:他头靠着车窗,睡得很沉。
江舞子轻轻把手机从口袋里取出来,黑暗中,屏幕上闪动着“罗珊珊”三个字。她瞧了那个名字一会儿,震动这时停止了,屏幕暗了下去,她把手机塞回到了大衣口袋里,重新将头靠在了窗边。
电话又响了。
江舞子犹豫了下,再次抽出手机,准备叫醒秋隽人。但是手刚碰到秋隽人的肩膀,她忽然改变了主意似的,顿了顿,把手又收了回来。
她望了手机屏幕片刻,忽然伸出手指,滑开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太好了秋总,你终于接了。你……你回家了吗?”声音很甜美,只是不知为什么有些口齿不清。
江舞子没有说话。
“斌总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我有点担心,就给你打电话问问。”女子的声音稍显急促,充满了关切,但明显其中有几个字吐字很不清楚,“对不起我喝得有点多……”
大概是电话这头太安静了,女子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了句:“秋总?”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谨慎客气起来,“请问是秋隽人吗?”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答话,女子自言自语起来,“我打错电话了吗……”随即挂掉了。
江舞子放下电话。
秋隽人睡得很沉,显然什么都没听见。
江舞子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将头靠向车窗,闭上了眼睛。
车拐进一个高档小区,在一栋住宅楼的大门前停下。代驾师傅打开车内灯,回头看见秋隽人还在睡觉,叫了一声:“先生,醒醒,到了。”
秋隽人醒来,先看了看车窗外,是到家了,就坐直了身子,摸了摸身上:钱包在大衣里。他才想起自己的大衣是江舞子在穿着。
他转头看向江舞子,发现她依然裹在大衣里,缩成一团,靠着一侧,像是睡着了。秋隽人轻轻从穿在江舞子身上的大衣里掏出钱包,给代驾师傅结了账。师傅很客气地问:“需要我开进地库吗?”
秋隽人已经彻底醒了,说了句:“不用,我自己开。”就拉开车门下了车。代驾师傅从驾驶位上下来,从后车厢取出自己的电动小车,跟秋隽人点了个头,离开了。
秋隽人坐回到驾驶位上,点着车,轻车熟路地将车开进了底下车库,停在车位上,熄了火。回头正准备叫醒江舞子,却发现江舞子还保持着刚才的睡姿没动,但已经醒了,正注视着他。
秋隽人见她自己醒了,说:“到了,下车回屋睡吧。”
第7章 第七章()
江舞子一言不发地跟着秋隽人,边走边左右看。进了电梯,秋隽人掏出一张门卡,在感应器上刷了一下,标着“二十”的金色按钮亮起,电梯缓缓动了。
江舞子忽然问:“必须刷卡才能上来吗?”
“对。”
“那下去呢?”
“下去不用。”秋隽人猜了下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补了一句:“我会给你一张备用卡,你住在这里的这两天可以用。”
江舞子没有接话。
二十层到了。秋隽人走出电梯,穿过酒店式长廊,来到一个单元前。打开门,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江舞子跟着秋隽人走进门廊,闻到一阵清新的松木香,是种很好闻的室内净化剂的味道,像森林。
秋隽人换了拖鞋,从鞋柜里找出另外一双拖鞋递给江舞子。鞋很大,像是男士的,秋隽人解释说:“我这儿都是男鞋,平常只有我外甥来,你将就穿吧。”
江舞子脱了鞋,用脚把鞋子拨正,然后伸到那双男士拖鞋里。鞋比她的脚整整大了一倍,显得她的脚很小。
秋隽人走进客厅里的敞开式厨房,拉开冰箱,取出一个过滤式透明水壶,倒了杯冰水,喝了半杯,问江舞子:“你喝点什么?有橙汁、酸奶,还有牛奶。”
江舞子显得很拘谨,她站在客厅门口,没有再往里走,正在环视整个单元。
这是个典型的奢华型高档公寓 … 时下流行的性冷淡风,银灰和洁白的色调,因此有一种很宽阔的空间感。布局非常简洁,只有在纯进口的大理石墙壁天然的花纹上,能感受出设计师想传达的那种低调的奢华感。
江舞子正看着,听秋隽人问她喝什么,她连忙收回乱看的目光,像很随意地回答:“橙汁。”
秋隽人拿出一桶新的鲜榨橙汁,打开给江舞子倒了一杯,放在厨房的餐桌上。江舞子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拿起来抿了一口。
秋隽人合上冰箱门,走到空调控制屏前,调了几个键,说:“一会儿就暖和了。”
他顺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6:07。原定的七点去加班,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秋隽人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因此临时决定把加班往后推三个小时。
这么决定之后,时间就充裕了很多,他对江舞子说:“有两间卧房,平时就是我和我外甥住,但他打游戏睡得晚,大部分时候都睡客厅。所以这两天你就住他那间,我给你换套床单和被褥。”说完走进卧室,从柜橱里抽出一套新被褥来,准备给江舞子铺床。
江舞子却跑到卧室门口,说:“我自己会铺。”说完走进屋,拿过秋隽人他手里的被单,抖开来开始铺床。
秋隽人看她铺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没再说什么。走出卧房,到洗手间取出一套新的客用洗漱用品,把牙刷包装拆开放进杯子,又拿了一条新毛巾挂在墙钉上。
江舞子这时跟了过来,秋隽人趁机跟她说:“这是你自己的卫生间,我和李磊用另外一个。牙刷牙杯还有毛巾都是新的。洗澡直接放热水就可以。”
他一脚踏进淋浴间,把扳手往左边一拧,花洒里立刻哗哗地喷出水来,秋隽人伸手摸了下,说:“很快就热了。……洗发水和浴液都在这。”他指了指固定在墙上的一个金属网架,里面放了两瓶沐浴用品。
秋隽人用毛巾擦了擦湿了的手,正在想还有什么需要跟她说的,忽然看见江舞子腿上的淤青。好像感觉到了秋隽人的目光,江舞子低下头,用校服的裙摆把伤口遮了遮。
秋隽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一个家用医药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叫江舞子:“过来,我给你上点药。”
江舞子慢慢走过去,在秋隽人对面坐了下来。
“把脚踩这儿。”秋隽人指了指身旁的沙发。
江舞子犹豫了下,还是听话地把穿着白袜子的脚抬起来,踩在了沙发上。秋隽人从医药箱里出药水、医用棉球、棉签还有纱布,准备给江舞子上药。
但在观察江舞子身上的伤口时,他忽然感觉好像伤口并没有在派出所那会儿看到的那么多了。这让他有些奇怪,明明在派出所时看见她满手满腿都是血口子。
他用消毒水擦拭了几下之后,发现很多所谓的血口子只不过是跟血迹混合在一起的污泥,一旦把污泥擦干净,就只剩下雪白的皮肤。就是膝盖处还有一片淤青,另外在手腕那里有几个淡玫瑰色的划痕。
先前的疑惑又在他心里出现了。
秋隽人用棉签沾着药水,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打架?”
江舞子立刻说:“是他们打我。”
“他们为什么打你?”
江舞子没有说话。
秋隽人见她不回答,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做了得罪他们的事了?”说完低下头,继续给她上药。
江舞子半天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用很低的声音说:“这世上有些恶意是没有原因的。”
秋隽人一愣。
江舞子继续说道:“有些人就是有恶意 … 没有缘由的恶意。”
秋隽人诧异地抬起头,上药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很意外这样的话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让他忽然之间都不知该接什么话好了。
等给江舞子敷好了药,秋隽人才又问:“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的?”
江舞子把校服裙子的裙摆往下拉了拉,没有回答。
秋隽人剪了一块纱布按在她的伤口上:“有时候人确实会因为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一些客观负面原因而形成某种偏执的性格 — 也就是你所说的恶意,但我相信无缘无故就伤害别人的人还是少数……”
他话还没有说完,江舞子就生硬地打断了他:“不,有很多,甚至比好人还多。他们看上去像好人,但内心却很黑暗!你是好人所以才总用好心揣测别人,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跟你一样。”
秋隽人听得更加惊讶。
他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十分认真地瞧着江舞子:“这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能肯定这世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