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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浚这才从书上移开眼睛,出了一会儿神,道:“先帝封掉静修殿时,他已离京就藩,想是今日看到了,一时疑惑,便去探个究竟吧他终究是在朱贵妃身边长大的,有些念旧也难免。”
太监总管忙笑着点头,道:“是是。听小宫女儿说,吹了一上午箫呢。”
见浚“嗯”了一声,挑眉道:“你神神秘秘的溜过来,就为了说这么件事?”
太监总管赶紧做样扇了自己两巴掌,道:“奴才该死,皇上,其实还有件事儿,只是赶巧儿了,倒让奴才不好多说了。”
见浚忍笑扫了他一眼,道:“说罢,朕今日心情好,不怪罪你。”
太监总管这才压低了声音,凑近一些道:“妁慈殿刚刚有人来禀,说妁慈娘娘说是出去走走,到现在还没回宫,问可曾来过太极殿。”
见浚不由放下书站起来,漆黑的眼睛明亮生动,问:“妁慈说来看朕?”
太监总管看他这神色,倒愣了一下。这一个月见浚虽都宿在妁慈宫里,却不曾临幸。加之见浚背地里对邵博更加咬牙切齿,太监总管便以为他独宠妁慈只是做给人看的。但见这光景——见浚似乎很希望妁慈来看他?
见浚又问:“朕怎么没听到通禀,可是她看朕忙碌,不忍打扰?”
太监总管赶紧跪下道:“回爷的话,妁慈娘娘她没来。”
见浚眼睛闪了闪,脸上似乎有些红,便又坐回去拿书翻了一页,道:“妁慈出门就没人跟着吗?还要到朕这里来问,他们怎么伺候的?”
太监总管支支吾吾道:“本来有人跟着,但是走到承光宫,娘娘就把人遣散了。”
见浚面无表情,半晌才又问:“你说妁慈去了承光宫?”
太监总管道:“妁慈娘娘说是想去荷池走走,还在荷轩摆了琴却忽然不见踪影。皇上,荷池跟静修殿”
见浚发作得毫无征兆,忽然就把书砸向他道:“住嘴,妁慈跟元禄何等尊贵的身份,哪里轮得到你来跟朕风言风语,你掂不清自己的分量吗,这种混话也敢来学嘴!”
太监总管见过他发作的样子,却是头一次轮到自己身上,立时汗如雨下,念着“奴才该死”,叩头如捣蒜。
见浚这次似乎是真的对他生气了,什么话也没留就甩手走出书房。
太监总管听得清楚,出去之后见浚对侍卫道:“传旨,摆驾荷池。”心里越发摸不透见浚的意思,只能一溜追出去,扯了个小太监骂道:“还不去劝劝,这个天儿出去淋了雨怎么使得?”
小太监不懂事,还嘴道:“您老怎么不自己去劝?”
太监总管狠敲了他一指头,只得愤愤的自己追出去。
妁慈并不知上午的事已经传到太极殿去了。
小樱病着,阿平出去寻她,寻了半晌还没回,她身边没个管事的能差遣,便一个人去了萃玉轩。
上午遇着元禄,倒是让她想起个人来——元禄未来的丈母娘,如今的内阁首辅高宦成的夫人高氏。其实排座次的时候,阿珠和阿玉特意提起过这个人,似乎妁慈未来的悲惨遭遇,很有这个人在其中推波助澜,而其原委就是这次赐宴——她自认丈夫继任首辅,自己便该与妁慈平起平坐,结果妁慈却把她排在三公夫人的末位,她受了委屈。加之妁慈和元禄也确实有些说不清的事,所以日后时时教唆女儿给妁慈找麻烦。着实让妁慈吃了不少哑巴亏。
妁慈记着座次表让阿珠改过了,又有阿玉核实,当不至于出错。然而元禄的出现,还是让她有些杯弓蛇影。想来还是再去问一下的好。
萃霞阁与集云殿并列,一左一右分排在太极殿与内廷之间,一个是妁慈与命妇宴饮之处,一个是见浚赐宴新课进士并宴饮群臣之处。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富丽堂皇自不必提。其高大都不是别处屋宇可比的,而且一通到底,正北安着帝后宝座,其他三面全是精致的雕窗,在两侧各由十二根楠木柱支撑,便是阴雨天也很通透明亮。
此时阿玉和阿珠分别在殿门两侧摆了一张桌子,各人前面都排在长队,一人核对单据,一人分发腰牌,两不相扰。殿内器物已摆放得差不多了。
妁慈看她们忙得很是开心,不觉微笑。
当初在组里总是抱怨朝起早、夜眠迟,从清晨到凌晨的耗在实验室里,然而到了这里乍成为米虫,无所事事时才知道自己就是劳碌命,闲了反而浑身不舒服。此时终于有活干了,虽是枯燥无趣的表单,简直在浪费脑子,却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见妁慈走过去,阿玉兴奋的跳起来就喊:“娘娘!”
妁慈差点就应了,直到一殿人闻声望过来,慌张的跪了一地,才反应过来。
阿玉也吐着舌头赶紧跟着阿珠跪了。
妁慈先是头痛阿玉口无遮拦,这是见她俩下跪,又懊恼自己不该草率出来找她们,赶紧让他们都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妁慈不好跟她们太亲密了,只能若无其事的从阿珠桌上拿了一份单子,随意扫了一眼,道:“明日来的都是朝中命妇,皇上重才,一贯善待朝臣,我也不能怠慢了他们的夫人。你们要尽心,不能出错冷落了哪个。”
阿珠笑道:“这是自然,娘娘可要亲自检验?”
妁慈道:“那便不必了。”阿珠不爱谈正事,却事事心中有数,妁慈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反而让她才不得逞。便不再多言。
阿珠果真把座次单翻了出来,谁知才看了一眼,脸上便有些变了。
妁慈已知道问题还是出在荣夫人身上,不由在心中悲叹一声,腹诽所谓的命运之轮惯性咋就这么大呢。幸亏她提前看了一眼。
便道:“你处理好就是,晚上回宫再向我禀报吧。”
调一个座次而已,并没那么费事,何况阿珠之前还特意改过。只是这一个出了错,阿珠担心其他的再有什么不对,安置完了,又重新跟阿玉一起核对了一遍。因此回寿成殿时,已过了晚膳。
但是今日见浚还没来,妁慈一直等他,因此也没吃。
三个人晾着一桌子饭,进屋,关门,开始讨论下午的事。
当时特别提醒妁慈注意这个细节,阿珠没道理自己反而疏忽了。
阿玉没看出来其实也正常,她的工作只是核对几个单据,看彼此之间有无出入。核对的时候她脑子就像一台复印机,影像分毫不差,然而到底写了些什么,她未必去想。各司其职,这也是为了效率,没什么好怪罪的。
其实三人都清楚问题出在哪里——阿玉拿到的座次单和阿珠给她的,不是同一份。问题是,当初是阿珠亲自交给她,中途到底被谁掉了包?
阿玉支支吾吾不肯说,阿珠和妁慈却都想到——当日她跑去了内府,那屋里只留了碧鸳一个人。就算不是她调的包,此事也必与她大有干系。
问题是——还是阿玉先开的口:“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怎么知道荣夫人是你的对头?”
妁慈也百思不得其解。
阿珠却冷冰冰的道:“你们就没想过,要陷害的可能不是娘娘。”
阿玉还没明白,妁慈已经有些恍然,“你是说,她想陷害你和阿玉?这倒说得过去,可是她是林修仪的丫头,跟你们”然后她忽然噤声,静静的深吸了一口气。
阿珠冷哼一声,道:“若阿玉发现了不对,自然是我的错。若没发现,我跟阿玉谁都逃不掉。当初妁慈你亲自提出要把荣夫人安排在上座,出这种岔子,你若不是我们娘娘,以后还肯让我们给你办事吗?”
妁慈道:“人孰无过,我倒不至于因此怪罪。何况这事本来就是横生枝节”
阿珠道:“这就是那个人比不上你的地方了。她自己心理阴暗,自然不会把你当宽容光明之人。背地中伤的事她能干,谗言离间——”阿珠瞟了阿玉一眼,道,“当然遇到个笨蛋她也不用这么麻烦。我看动手陷害她也未见得做不出。反正我早提醒过你们,事到如今你们该信不信。”
阿玉道:“可是她怎么做的?碧鸳还在那儿呢。”
阿珠这些日子受了很多气,她不发作不代表真不介意,见此时妁慈和阿玉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不觉心情阴沉,道:“这事你该问谁问谁去,我各种羡慕嫉妒恨,自然要把她一脚踩死!”
说罢一转身,摔门出去。结果一出门,跑了没两步就跟人撞上。妁慈和阿玉正追出来,一看她撞到的是阿平,不由同时扶额。
阿珠此时自然不会给阿平好脸色看,不要说道歉,站起来连问一句都没有,绕过她就走了。倒是阿平娇弱的起身,向妁慈行过礼,又关心的问:“娘娘可是吩咐了什么急事?”
妁慈看殿内宫女的脸色,已经知道她们心里阿珠欺负阿平的谣言又坐实了几分。
她心里自然是想着阿珠的,加之正对阿平半信半疑,偏阿平一反往日低调语气颇有些得意,便脸色不善道:“无需你过问。你怎的现在才回?”
阿平脸上飞起一道红晕,道:“在荷池那边迷了路,娘娘恕罪。”
妁慈见她娇羞的模样分明还是个小姑娘,不好追究,便道:“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吃过饭别忘了去看看小樱,她病着替了你一下午。”
阿平福了一福告退,动作略略的有些别扭。她走过妁慈身边时,妁慈瞟到她脖子上有块红印子,便指了指,道:“一会儿擦些祛瘀的药油,明日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她并未多想,只以为是蚊虫叮咬或者蹭碰所致,却见阿平身上剧烈抖了一下,声音飘忽道:“是。”摇摇晃晃的去了。
她去了好一会儿,妁慈才忽然想起另一种可能性,立时有些恍神。
然后便听外面太监通禀,皇上驾到。
第14章 噩梦()
秋雨入夜,滴在竹梢上,虽不至凄风苦雨,却也颇有些清冷之意。
妁慈出门,见檐前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