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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加诸在身上的痛楚时,无论公子珥如何刺激他,羞辱他,谩骂他,他都不再有任何回应。
公子珥终于自觉无趣,叹着气说道:“老六啊,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
“带我出去。”
“绝无可能。我等了这么久,才等来这么一个机会,把你们一网打尽。”
“只怕不等你回去,父皇就先知道七弟是怎么死的了。”
他不仅是灵力全无的酒色之徒公子琰,也是机关算尽的九州首富玉采。他步步为营,顾虑周全,又怎会不为自己铺条后路。
朝中有多少人已被他收买,公子珥根本心里没数。
他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公子珥也绝对不会善终。
最坏的结果,就是两人鱼死网破。
他说得这般信誓旦旦,显然是胸有成竹。
公子珥见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当即收手,有些丧气言道:“是,老七是我杀的。可是陈梦,是你的人给我的。”
公子珮死于非命,公子琨因此而亡,此时此刻,终于有人站出来,揽下罪责。
胜神的几个皇子,的确因为公子珮的暴毙而自相残杀。公子珥虽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但他身为始作俑者,免不了终日担惊受怕。
因为祝请当日在胜神宫中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句句都经得起推敲。
燧皇并不愚钝,他手中尚有药引陈梦,祝请所指证的事情,他只需拖几个活人出来试一试,便知真伪。
可是对于陈梦背后的手脚,公子珥却没有证据。
纵然他猜测得完全属实,公子琰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说上一句:“口说无凭,四哥莫要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此人嘴贱,活该又挨了公子珥一鞭子。
公子珥言之凿凿地指认道:“温雅就是妙音皇族后裔,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陈梦这种东西。”
说起温雅,他难耐心中的积郁忧愤,再次扬手。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他本该趾高气昂地将那人踩在脚下,但是自打那人清醒,他的喜怒哀乐,就开始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的情绪,他的举动,都随着那人的一言一行而跌宕起伏。
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仰面而唾的傻子。
他将鞭子举到半空,阴狠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在周饶?”
公子琰没有答话。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从来便是如此。
一个人身处逆境,他的言行举止,方显本色。他的颜色不变,他的从容不迫,绝非庸常之辈所能企及。
这时,斗室之内传来另一个声音:“他如果现在死了,孤留你还有何用?”
说话那人,言语中不乏骄傲鄙夷。
他精神振奋,气概豪迈,甫一登场,便自带光环。
他比太阳还耀眼,比星光还璀璨。
他一到场,周遭景光当即黯淡。
他一抬手,仿佛便能呼风唤雨。
他一拂袖,万川转瞬化为焦土。
他已过而立之年,举手投足之间,除却少年时的意气风发,还有为君为王的气吞山河。
他是瞻部的国君,他的名字,叫做有巢中容。
对于中容来说,公子琰无疑是一枚极其重要的筹码。他想用公子琰的项上人头去向牛贺示好,促成新的联盟格局。
如若不然,他不愿贸然伤害这个筹码。
因为公子琰一死,瞻部势必与胜神交恶——身为一国之君,燧皇可以不宠爱公子琰,却绝对不能允许别人糟践他的子孙。
凡事只要提升到外交层面上来,公子琰的脸面,就等同于燧皇的脸面。
届时,如果牛贺也未能与瞻部结盟,中容相当于是得不偿失。
不得不说,他如今走了一步险棋。
要论是谁促成了这一步险棋,那个看似敦厚老实的知生建业当仁不让。
建业的高明之处正在于此。对待中容的示好,一如对待中容的求偶,他一直吊着对方的胃口,既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
建业的暧昧不明,无疑牵制住了中容对公子琰的处置方式。
他们仿佛陷入了一种奇特的三角关系,中容一旦靠近公子琰,就不禁思虑再三,企图揣摩建业的心思。
在这种纠结复杂的三角关系之中,公子珥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中容不是个善于绕弯子的人,对于公子珥的轻视,他简直是一语道破。
公子珥心中分明,虽然隐隐憎恨这种被看轻的感觉,却还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知趣告辞。
他一走,公子琰也算是暂时得以解脱。
他心知肚明,自己连日来所受的酷刑,虽是公子珥赐予的,但也是中容默许的。中容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又不屑于亲自动手。
尽管如此,他还是彬彬有礼,开口言谢。
中容更是对其礼遇有加——又是命人解下镣铐,又是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他甚至,还着人搬来了床榻,其上铺好被褥,看上去整洁舒适。
不仅如此,中容简直连茶水点心、黄卷青灯都替他备好了。
中容既这般细致体贴,自然也忘不了为公子琰准备一套干净体面的衣物。
公子琰见状,突然有一种自己可以在此处终老的错觉。
他端起碗筷,仔细咀嚼桌上的食物。这一次,他虽然仍是细嚼慢咽,却不再挑食——困乏潦倒,饿到极限,此前所有的讲究,眼下都成了矫揉造作,可以抛至九霄云外。
中容不问饭菜是否可口,只是说道:“公子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下人便是。”
所谓的下人,就是门外重重把守牢狱的重兵。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公子琰除了不能离开这里,做什么都可以。因为那囚徒一旦出了这狱门,情况可能就不受他控制了。
中容说道:“孤与公子本无私人恩怨,若非国情所迫,着实想如先皇一般,将公子奉为座上宾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宾至如归()
公子琰闻言,缓缓将筷子搁在桌上,慢慢说道:“再来几壶酒。”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人吃饱喝足之后,又开始穷讲究起来。
于是,酒来了,中容走了。
中容再一次发现,他和这个酒色之徒,确实没什么好聊的。
他预感到自己如果再呆下去,那人很可能会朝他再要几个贴身侍女,用以解决某种需求。
公子琰不关心家国大事,只在乎风花雪月。
中容现在完全相信,公子琰所谓的出征八年,不过是出工不出力。公子琰的军功,都是因子车腾而来。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把这人抓起来。因为公子琰看上去,竟是完完全全的无害。
中容这厢所思所想全是公子琰,公子琰却兀自牵挂古往去了。
古往是公子琰身边的小书童,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须弥山上的神兽雍和。
准确地说,雍和是神,不是兽。
那个两人高的黄身大猿,不过是雍和幻化所至。那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才是雍和的本体。
雍和乃上古之神陆吾化生所出,是名副其实的神二代。
陆吾位分尊贵,司帝之下都,天之九部,可以说是盘古的大管家。就连六灵,都须得让他三分。雍和因此,生来便显著得很。
他是世间为数不多的火灵,也是盘古定下掌管九州一切鱼虫鸟兽的最佳人选。
雍和至今不过三百岁,按照仙神的寿命来计,他顶多算得上是个刚会走路的小屁孩。
但就是这么个毛事不懂的小屁孩,曾经也惹出了天大的乱子来。
这事要从盘古和木灵女岐说起。
话说万余年前,盘古遍聚周身精髓,辅以心头之血,在须弥山上育出一亩见方的灵草,令女岐用心照看,万万不可有所闪失。至于灵草有何用途,为谁所用,盘古并未提及。
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灵草只此一片,绝无仅有。
女岐掌管万物生长,草木枯荣,这事自然责无旁贷。
要说女岐这个灵神,素来顽劣,常常玩忽职守,贻误农时。可以说在渎职这一方面,她绝对是个中翘楚。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除了玩耍,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女岐,唯独对那片灵草青睐有加。
女岐可以一年到头什么事都不做,却绝对不能一日不照料灵草。
为了这片灵草,她甚至在浇水除草这种很小很小的细节上,都事必躬亲,从不懈怠。
从灵草落土到开花,据说女岐已经养育其数千载。
灵草名曰燕支,通体血红,叶如荇菜,花似海棠。
虽然盘古不说,女岐不说,可雍和还是打听到了那灵草的用途。据说,将燕支连叶带花一并服下,能极度助长灵力,增进修为。
对于灵草,女岐如是评价:“这燕支除了有些甘甜,并无什么特别,不知父神为何如此看重。”
言下之意,她已经身先士卒,代为品尝了。
女岐的灵力等同于灵性,无穷无尽,再无精进的余地,她自然不需要燕支。但普天之下,六道之内,需要燕支相助的仙神人兽多得是。
然而,众人皆知燕支好,却没人敢动歪心思。纵是有人不慎动了歪念,也断然不敢付诸实践——除了雍和。
雍和空有高贵的神位,万千的宠爱,但他年纪尚幼,心智尚不健全。
对于修行一事,他不懂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竟贪图捷径,走上了邪门歪道。
他趁女岐不在,竟然偷入园中,将整整一亩地的燕支,连根带茎、连叶带花,全部入肚。
一根不留。
雍和的灵力,也因此骤长。
一夕之间,雍和的修为一举超越其父陆吾,无限逼近六灵。
精进之神速,非任何仙神所能及。
盘古知晓此事之后有多震怒,恐怕已不需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