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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无论中容,还是安宁,对命中注定一说都是将信将疑。然而,此后数十年,命运的捉弄,两人的业障,回想起来,的的确确是应了中容当日这么一句,一语成谶。
安宁未再多辩解,只将中容送至门口,叮嘱他仔细准备与长思的大婚。中容原也没打算娶那长思过门,任安宁絮絮叨叨,也是心里想着其他,左耳进右耳出。
两人到了门口,中容突然问道:“安宁,你是不是心有所属了?”
安宁噗嗤一笑,摇头答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眼下是确确实实没有心思想儿女之事。”
中容大悦,趁安宁不注意,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猝不及防,只觉得唇齿留香,心旷神怡。而后翻身上马,手中龙藻鞭一挥,意气风发,扬声道:“安宁,你且将心收着,我过几日再来取。”
鲜衣怒马,春风得意,蹄声轻急。
这种事,安宁此前哪里经历过,一面羞羞臊臊,一面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然地,愣在原地。
待反应过来,她又歪头想了半晌,决定回屋先睡一觉再说。
安宁与中容说的,的的确确是大实话。她眼下有事情,还是大事情要做。
安宁起初也不确定,关于自己的身世能在司幽门的卷宗里翻到,但是这又是藏又是毁的,也实在太过欲盖弥彰。于是她便猜测,玉采伙同长略越是瞒着她,这事情就越是与自己有关联。
如果连石室都没有这些密宗,那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个地方可能能找到了。
安宁知道,玉采有一对长约二尺的青蓝色大鸟,一只红眼蓝喙,一只黄眼青喙,长略说,那是青鸟,世间只此一对。青鸟本是须弥山上的圣物,不知玉采怎么弄来的,当作宠物养着。听闻青鸟神通广大,九州之内,没有它们找不到的人,传递不到的消息。
安宁曾打趣道:“那不就是加强版的飞鸽吗?”
长略调笑:“青鸟可比飞鸽厉害多了,它们俩加起来能和你腾叔打个平手。”
“那一只呢?”
“青鸟同生同死,从不单独应战。”能与子车腾打成平手的青鸟,竟然会被玉采当信使差遣,这也是安宁从来不敢惹玉采的一个原因。
青鸟大概每隔半个月就会飞来门中,听说是来给玉采送消息的。大概司幽门生意遍布九州十二国,这一对青鸟也是功不可没。
听闻九州有一处幻境,名曰“玄圃”,世人只知其有,却不知入口在哪,如何进入,但是青鸟知道。所以这青鸟,便成了凡间唯一能进入玄圃幻境的生物。
然而传闻也不尽然。安宁还听长略提起过,那玄圃幻境,玉采也能进,不仅能进去,他还将之当作仓库。
把东西放在这样大白于天下的隐秘之所,的确很有玉采的风格。
俗话说得好,一事不求二主,所以,第二日,安宁睡醒觉来吃饱喝足了,又找到了子车腾。
“腾叔,许久未见啊。”有求于人,套近乎是必须的,安宁笑意盈盈,直把子车腾看得浑身不自在。
“昨日才见你从石室上摔下来。”
明明是跳下来,虽是狼狈了些看见了不扶一把吗?安宁苦笑:“腾叔,实不相瞒,小侄仍有一事相求。”
“怪不得长略那小子一见到你,隔着老远就绕道走。”
“腾叔可是与公子瑱并称双璧的旷世奇才,拔山盖世,勇冠三军,岂是一个长老二比得了的?”安宁怕马屁的功夫,并非三两日练就的。
“有话直说。”
“恳请腾叔为小侄捕一只鸟。”
早就听说安宁怪诞,这一交涉,才知其中真味,他问道:“什么鸟?”
“青鸟。”
“你要去玄圃幻境?”
安宁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 坐地起价()
“公子稍等片刻。”长略倒是和顺,中容摆明了没瞧得起他,他还恭恭敬敬地,着人请玉采去了。
玉采与景虔同行,到了正厅,景虔礼貌性地咳了两声,昭示自己身体不适,对着中容作了个揖,便找位置坐下,端起茶杯看起戏来。
玉采也端端入座,不喝茶,不说话,只看着中容,眼神直接,毫不避讳。
中容被这么一直盯着,觉得像被父皇请去喝茶一般,他越是不说话,自己就越是浑身不舒服,只等他开口问一句:找我何事。
玉采却诚心诚意地,迟迟不开口。
中容终于等不下去,开口道:“我来与你谈一桩大生意。”
玉采仍是不开口,好似中容不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样。
中容只好又加了个名号,称他道:“玉老板。”
“什么生意?”
“买人。”
“什么人?”
“我要买的人,是你门中的安宁。”
中容本以为玉采会矢口否认,反问他“天下有那么多人姓安名宁,公子所指是哪一个?”,或者勃然大怒,指着自己鼻子骂一句“大胆狂徒”。
岂料,玉采沉思片刻,淡然答道:“好。念你与安宁旧识,给你个优惠,只需结匈、厌火、三苗、伯虑、羽民、开题、离耳、季禺、张宏、枭阳,外加周饶,一共十一座城。”
这是中容听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虽然有大半篇幅,都是在罗列地名。
玉采罗列的地名,除去周饶不谈,其余十个,均是瞻部的要城。被他这么狮子一开口,瞻部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还多。所谓优惠,大抵是玉采原先打算要下整个瞻部,看在安宁的面子上,还给中容留了些栖身之所吧。
这哪里是优惠,分明是敲竹杠。
中容怒道:“这简直是坐地起价!你胃口这么大,我父皇若是知道了,还怎么在周饶做生意?”
“囤积居奇,原本就是为了坐地起价。”
“你!”中容觉得,眼前这人,简直没有办法正常交流,即使他顺着你的话说,他还是能让你气不打一处来,还不知如何反驳。
中容冷然问道:“安宁若是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你还能这般气定神闲地拿着她做筹码?”
“这是本座与她二人之事,你无需多虑。”
在宫中讨了晦气,来司幽门也未占得便宜,中容愤然,铩羽而归。
中容走后,玉采好像才想起来,今日回来时,好像吩咐过长略什么事情,问道:“安宁呢?”
“两日前就离开石室了。”长略面露难色。
“知道了。”
“宗主”长略心中权衡,后院地上那个大坑,是说还是不说,终于还是说道,“听说安宁早晨和子车兄在一起,后来便不知去哪儿了。”
“这丫头,不会是去了玄圃吧?”问话的,是景虔。一般这种热闹,景虔只是单纯的凑,难得开口。
玉采闻言,随手画了个灵符。黄眼青喙那只青鸟,原本还被子车腾用禁制束缚着,一时间倒想是被人施了什么法术,身子缩成两寸长,逃了。
子车腾见状,一路追着,追到正厅,看到了长略,景虔,还有此刻最不想见的,玉采。
当真热闹!
玉采看着落单的青鸟,心中已明白了个大概,只问了句:“看见安宁了吗?”
“没有。”子车腾答得相当笃定,景虔却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子车腾回头一看,长略也是一脸尴尬,顺带几分爱莫能助的神色。
原来玉采这句话,并不是对着子车腾问的,他这么一答,明摆着的做贼心虚。
好在玉采并未怪罪,只是接着问了句:“走了多久?”
“宗主进门之前刚走。”
长略心想不好,皱眉道:“安宁身上还挂着两颗明珠,玄圃中那玄鸟若是见了”
他指的,是安宁当初从姜覆那里得的那一对玄鸟明珠,传说为玄鸟之泪所化,玉采却说,是玄鸟之血所铸。当日,玉采之所以会说起鸟血,大概只是为了纠正一下概念,谁也没有多留意。况且安宁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十分喜欢,一直也没舍得从身上摘下来,说与不说,提醒与不提醒,也没有多大意义。
眼下长略这般提起来,众人都觉得大大的不妙。
玉采当即召唤青鸟,只见那青鸟飞了一圈,画出灵符,连带着厅中出现了一个同样的青蓝色旋涡,一人高。
玉采没说话,但三人都懂,他这是,要去英雄救美。
“宗主”
此时叫住玉采的,不是平日里话最多的长略。子车腾说长略狗腿子,关键时候,一句不中听的话都不会说。这样的评价,不无道理。
当然子车腾更不可能在此时叫住玉采,他可能更希望玉采快快去玄圃,把安宁找回来,免得自己日后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说话的,是一贯一咳了之的,景虔。
“先生何事?”玉采顿住,因为他知道,景虔没有要事,不会开口。所以无论如何紧急,他都会停下来,听景虔把话说完。
景虔却是明显的迟疑,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安宁这丫头,虽然平日里狂妄荒诞,但是聪颖活络,侠骨柔肠,而且对宗主忠厚不二,实在难得,日后必助宗主成就大业。只是这丫头心地太过良善,诸多不舍,怕是将来要多吃些苦头了。”
景虔识人,长略料事,二者缺一不可。
景虔虽平日里与安宁交集并不多,但他眼光精准,应是不会看错。
玉采知道,景虔从不轻易下结论,所以这番话,他定是思忖了多日,才肯说出口的。言语中虽有赞赏,但更多的,却是提醒,对安宁,也对玉采。
“先生大略,本座受教了。”玉采拱手作揖,而后便随那黄眼青喙的青鸟,消失在旋涡之后。
玄圃之内,正值阳春二三月。
春日迟迟,梅柳萋萋,莺啼婉转,万物生辉。举目不见边界,杂英落满芳甸。道路被白云遮断,青溪共远山同黛。山势逶迤而下,转身潜入丛中。
河水悠悠懒懒,漫不经心,在脚下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