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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她想道,她既然肯来看阿生,自然也不会避讳跟他见面,何况,总归也是免不了要见的,于是,欧阳妤攸屏住呼吸,缓缓转过身,望向他。
只见西装革履的季临川,拂下殷茵搂在他臂弯里的手,朝她款步走来,“我送你。”
“不用。”
“那就送你到医院门口?”他执意如此。
欧阳妤攸没再答话,更没有去顾及殷茵的脸色,医院走廊人来往去,他跟在她身后,进电梯,到大厅,再到医院门口。
他始终没发出声音,连脚步都很轻,欧阳妤攸几次忍不住回头,总以为他不在,目光撞上他的眼,那种像他,又不太像他的神情,恍如隔世般,让她有种错觉,好像眼前的季临川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男人。
她又避开视线,回过头来,继续走。
终于送到路边,拦下一辆车,欧阳妤攸正要上车,季临川突然拉住她。
他没使力,只轻轻环着她手腕,另一只手心向下,缓缓贴向她肚子。
“以后走路的时候多留神,上下楼梯更要小心,阿生就是个教训。欧阳妤攸,你给老子记住,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生病。不管到什么时候,老子都不希望看到你躺在医院里。你在他身边要是敢出事,老子就敢去杀人。”
116。他不是彻头彻尾的商人()
最后一缕霞光隐没,黑丝绒般的夜幕上刻着星光。
出租车内放着电台广播,绕耳轻缓的音乐溢出,欧阳妤攸侧靠车门,挪动着脑袋贴上窗户,凉凉的玻璃吸掉脸颊的温度,几分清醒袭来,像复燃的火苗,被冷风一吹,隐隐渐灭。
她咬唇暗暗骂道:混蛋
上下嘴皮子一动,说得倒是好听。
她曾经遭过那样的罪,被撞,被绑架不一样被他抹得干干净净,他又何曾真的心疼过她。花言又巧语,她哪怕再傻,也不会允许自己又一次掉进他虚假的套路里。
欧阳妤攸如此想着,闭上了眼,控制不住地,耳边却再次回荡起他的话。
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生病。
老子不希望看到你躺在医院里。
你敢出事,老子就敢杀人。
他的话像魔咒,穿透了她。
她拼命地阻断思绪,不准自己去想!
她要忘记
要忘记
玻璃上晕开湿润水迹,顺着皮肤往下滑,鼻腔酸疼,那股又恼又痛的情绪像浓烈的酒,酝酿于胸腔内,在心尖上蔓延开来,令她清醒又醉熏。
到了公寓楼下。
她才恍然想起自己今天为什么去梵森。
昏头昏脑跑了一趟,该问的一句也没问!
她果然越来越蠢
失魂落魄上楼,打开门。
闻到饭菜香,欧阳妤攸以为是阿姨在煮饭,自顾自换了鞋。
“妈妈!”
樱樱跑过来赖在她怀里,一股子奶香味,嘴里化着含片,搂住她脖子想让她抱。现在樱樱习惯了跟她睡,晚上起夜叫顺嘴,白天一样喊妈妈。她和林昇一样,并没有去纠正樱樱,任由她这样叫着。
欧阳妤攸整理起情绪,趿着拖鞋,笑着起身把她抱在肩上:“今天上学乖不乖?”
“嗯!”樱樱认真地点头,腮颊粉嫩,欧阳妤攸忍不住蹭蹭那张小脸蛋。想起那晚林昇忙得没回来,她又被季临川拖走,樱樱睡醒见不到人,阿姨早上过来,说她穿着小睡衣,一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哭得别提多可怜人。
“樱樱,快下来!说了多少次,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不能再抱你。”原来林昇今天很早回来,给阿姨放了假,他亲自去接樱樱,正在厨房煮饭,刚端菜出来,就见樱樱又在撒娇。
林昇难得凶了一次脸,樱樱却不听,埋进欧阳妤攸颈窝里不理他。
她抱着樱樱坐在餐桌前,绕开话题问道:“新房全都检测完了?”
“嗯。”林昇脸色不大好,微微颔首,手臂一伸一收摆放着碗筷,他最终没在饭桌上跟她谈论这件事。晚上等樱樱睡了,欧阳妤攸见林昇在书房,铅笔刷刷摩擦着粗粝的素描纸,他正襟端坐着,沉默不语,只专注地盯着笔尖移动。
欧阳妤攸站在他旁边,见他画里是个男孩子,半张脸隐匿在被子里,紧闭的睫毛卷翘,神韵生动,几缕刘海遮住眉,脸颊丰满。整个画面还没完成,林昇手指一落,突然握紧铅笔,转过身,轻轻抱住了她。
那张英俊的脸埋在她身上,声音消沉道:“小攸”
“小攸。”
“林昇,我在听。”她知道他心里不舒坦。
他自责道:“我好像犯了很严重的错,但可笑的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纰漏,每个人都要我给个说法,我去医院道歉,那家人不接受怎么会接受?生病的是个孩子,比樱樱还要小,他只有三岁”
他愧疚不已:“今天我才知道,整个楼盘竟有三分之一的房子都有污染问题,那些入住的户主联合起来要起诉地产公司,我难辞其咎,小攸,你刚拿到腾远的股份,却遇上这样的麻烦,我同样对不起你”
对不起?
或许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另有其人。
商场的尔虞我诈,只有季临川才能游刃有余。林昇终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甚至连合同为什么会落到自己手里,都没认真想过?
倘若这背后存在的算计是真的,季临川给他项目,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欧阳妤攸想一想就替林昇难受。又倘若,法院开庭,责任最终真的定在林昇身上,赔偿事小,很有可能还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那林昇,就彻底毁了
第二天。
林秘书敲开季总办公室的门,长桌边坐着的是一众管理高层,有几位还是专程从国外飞回来,商讨近来几件要紧的事务。
原不应该进去打扰,但林秘书还是硬着头皮,朝各位区长鞠了个躬,走到季临川身边,贴耳悄声说:“欧阳小姐来了,执意要现在见您。”
季临川眉宇间有些变化,搁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撇过头去告诉林秘书:“去南令路那家买点甜点,清淡一点的,给她去榨果汁,看着她,一刻都别离开。让我先忙完手头这点事。”
“知道了。”林秘书按照吩咐退出去。
这边驻扎在东南亚的区长,继续说道,“现在缅甸的政。策对我们很不利啊,为了增加当地的利润,他们已经开始限制翡翠原料出口,要求只能在缅甸境内加工变成品才能出口到境外。”
季临川问,“放在缅甸境内加工,成本会增加多少?”
区长摇头叹气,“至少要再增加百分之十的成本费。这还不是关键,如果不能出口原料,我们底下的毛料商人也就断了来源,滇北不再是原料中转站,那就是形同虚设,依我看啊,云南那地方是不好弄咯。”
“原料不能出口,那成品翡翠未来价格必然是会大幅度上涨,这样一来,专柜的盈利还是很可观的。”
另一边从北边俄罗斯回来的老卢点头说,“好在季总有远见,去年就转到了珠宝设计上,不然只靠出手裸石原料,我们现在真是举步维艰啊。”
季临川继续问道,“东非那边呢?”
东南亚区长答道,“上个月我跟老赵联系过一次,他那边货源不是很稳定,我这边还有几家公司等着出货呢。”
老卢扭头说,“你别说老赵,去年你答应给我的蓝宝石,现在都还没影呢,谁手上还没几张欠着的单子。”
“我要是有早就调给你了,谁像你磨磨唧唧的,好料子都藏着掖着的!”
“嘿,我在梵森十几年了,谁不知道我明人不做暗事,再说了,你当公司监管部门是摆设呢。”
“行了!”季临川出言制止,“知道你们都不容易。”他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正思索着,离他座位最近的一个年轻男人,一开口便戳穿了这帮老奸巨猾的嘴脸:“公司规章制度上虽注明,各区之间原料可以按成本价互相调配,但,大家心知肚明,好原料越来越难开采,珠宝市场供不应求,若再闹出一次滇北老袁那样的事,只怕公司会吃不消。”
他是现任北美区的丁一恒,这里面最年轻的区长,原是董事会老丁的大儿子,之前一直在美国研究宝石测评,自他当上梵森北美区长,从他手里开发出来的宝石,几乎都是顶尖的,开业典礼的那块鸽血红宝石,正是他第一时间从矿场上收回来的。
丁一恒看向季临川道,“季总也有两年没到各处去视察了,像缅甸,当初是季老先生跟军政要员打好关系,我们才能合股开矿,现在那边已经明文规定,要将大半的开发权收回,季总也该是时候去重新谈一谈了。”
季临川知道丁一恒的意思,翡翠原料若是断了供应,整个公司未来形势将会很严峻。他免不了要走一趟的,但不是现在。
他最近还不想出这么远的门,至少这几个月还不行。
欧阳妤攸坐在助理室的办公间,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林秘书挑两个最新鲜的红肉血橙,榨出一杯果汁端给她。见她连着两天来公司找季总,可比以前做季太太时还勤快。
季总就更是古怪,马上就要跟殷小姐订婚了,他每天行程安排依然满满当当,林秘书为此还特意问过季总,需不需要腾出日程,他摆手说不用。
可季凡林董事明明已经把订婚宴操办得差不多了。
虽说是二婚,但季总未免有些太懈怠。林秘书看向欧阳妤攸,想起季总方才细致入微的交代,总觉得他们这关系有些微妙。
终于,各分部区长陆陆续续从季总办公室出来,欧阳妤攸正要进去,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喊她:“欧阳?”
是丁一恒。
在美国时倒是经常见,季临川亲自提拔上来的区长,他这个人高大帅气,曾经还壮胆子追过莫莉,结果被狠揍了一顿,打得那叫一个惨,这丁一恒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