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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总抱起双臂,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随后扬起俊朗的脸庞,“听说季总的太太跟这魏公子是表兄妹,季总去参加婚礼,带去的女人自然就是那位从不轻易露面的季太太,这有什么难猜的吗?”
秦子航卖起关子,“那你知不知道季太太是谁?”
见廖总半笑着不答话,秦子航急了,脱口说道,“就是那天”
他还没说完,就被廖总抢话道,“就是那天在会所的那个,还被你一眼瞧上了的美人。”
秦子航大惊,“你怎么知道!”
廖总摇摇头,“你这个人,我说你什么好啊,连人家身上几块什么鬼颜料都看见了,怎么就没注意到她手上戴的戒指跟小季总的刚好是一对?”
“她戴戒指了?”秦子航挠挠脑袋,想不通,他点点食指,“你提到这个,我一直还奇怪呢,这季总好歹是做宝石开发的,你说他的婚戒不弄个二十克拉的鸽子蛋像那么回事吗?可你看看,他手上那个蓝不蓝,紫不紫的玩意,跟我小指甲那么点大,他还跟宝贝似的,连摘下来看一看都不给,你说那么小的东西戴在季太太手上,我怎么能看得见?”
“二十克拉!你就不怕手指头给他压断了?”廖总禁不住哈哈大笑,拍拍秦子航的肩膀,哭笑不得,又耐心解释道,“这个世上的东西呢,并不是越大个才越值钱的,季总手上那个蓝锥石,能开发到一个三克拉的已经十分罕见了,他们夫妇倒是够豪的,一个手上戴着一个五克拉的,好在大多数人都像你一样不识货,不然真是够招摇的。”
秦子航一脸的吃惊,宝石什么的,他确实不如廖总知道得多,他们平时也参加一些玉石拍卖,珠宝展览,可秦子航都是跟着季总和廖总看热闹,并不曾留心那些价格不菲的东西。
等他反应过来,随后又抓起廖总的衣袖低吼道,“你当时就看出来她是季太太,你怎么不拦着我!存心看我出洋相是吧?”
“就你那浑身荷尔蒙失调,逮谁就上谁的架势,我拦得住你吗?”
“你”
两人推赶打闹间已经到季总办公室。
季临川坐在落地窗前抿着茶,总觉得心神不定,右眼皮跳得厉害。
倒不是他封建迷信,只是回回右眼跳,都跟家里那死女人脱不了关系,就像上次她毁了衣帽间,他也是突突地眼睛跳半天。
现在他笃定她又在干什么荒唐事呢。
奇怪得很,他这种预感,回回都灵验。
今天欧阳妤攸手头上的事忙完,犹豫很久,还是照他的话,回老宅收拾打扫。
季家的宅院算起来也建了近三十年了。
石林宅院,白墙黛瓦,宅院门口上方垂落着大片落叶藤状植物,叶对生,薄纸质,嫩枝细长,上面开着黄褐色短柔毛的小花,唤作使君子。
走进去,上了曲径小路,里面的楼房皆是木质结构,花格门窗,内外多是实木花雕,屋檐下挂着纸灯笼。
院内荷花池子无人打理,只剩下自由生长的残荷落叶飘在其中,金凤花开得正茂,一簇簇好似被染了丹霞似的,落了花瓣全都荡漾在水面上。
小艾颠颠地跟在身后,左右张望:“好漂亮,以前你和季先生就是住在这里啊。”
欧阳妤攸点点头,神情黯然地走上小桥,再沿着石头小路走到房子门口,门廊边曾经开满了各色的月季花,一到花开时节,整个院子像被泼了颜料,色彩缤纷,绚丽夺目。
小时候她一天要来好几次,家里阿姨做的饭难吃,她找个借口就来蹭早中晚饭,或是替爸爸来找季叔叔拿东西,经常被季临川拖去他房里玩,疯起来立马就被他带跑节奏。
时光若是能倒流,她一定会告诉那个小傻子,不要靠近这里。
更不要接近季临川。
他是条毒蛇。
会致命。
进了屋,一扇扇花格窗户打开,棕色横梁的吊顶客厅,背景墙上有一凹凸圆形,圆内是大大小小的书法字样,两侧木柜上放着一对青花瓷器,水墨画的屏风将客厅分成里外,木格镂空双开门通着阳台,一派古风典雅气息。
季叔叔当年也是个拔尖的文化人。
凭心讲,他儒雅有涵养,不像俗气的商人。
真不知道季临川那套狠辣阴险的手段,是哪学来的。
欧阳妤攸径直往楼上走,沿着木质的楼梯,消失而去。
余下小艾一个人,房内蒙上一层灰尘,她卷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找到吸尘器,先是把客厅的角角落落清理了一遍,传统的木质家具上摆放的雕像和瓷器,格外小心擦拭完,偏厅的窗户打开。
风吹进来,空气里有一股浓烈的花香。
朝外一望,原来房子后面还有一棵粗壮的桂花树。
突然楼上“噼啪”几声巨响!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小艾回头张望,季太太
跑上了楼,一间间推拉式木门紧闭着,一间半开的门。
欧阳妤攸满脸泪痕坐在藤椅上,脚边全是摔碎了的相框,尖锐细小的玻璃渣下,是她和季临川的婚纱照。
一般是先拍照后婚礼,而他们是婚后度蜜月时,在北欧临时起意拍的,衣服也没有精挑细选,在瑞士山下的小镇,随便找一个当地摄影师,穿着很简单的纱裙,连头发都没有细弄。
雪山下,马路边,木屋旁,走哪拍哪,随意得不像话。
反正从领证到结婚,都是一场虚假的阴谋。
也用不着较真。
欧阳妤攸踩过满地的狰狞碎渣,告诉小艾:“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全扔到垃圾桶去。”
22。被揭老底()
季临川捏捏眉心,下眼睑还在抽动,思来想去,实在不放心,拿起衣服正要走。
抬眼见廖总他们已经到了,季临川扔下一句:“有事先走,晚上西西里聊。”
驱车回家,刚到小区入口的上坡路,见小艾从一辆的士下来去了前面的公交站,欧阳妤攸打开车窗挥挥手,她并没打算下车。
季临川跟着驶进小区的主干道上,踩油门加速横在那辆车的前面,下去敲敲车窗,给司机递了钱,把她弄下来。
一看她那臭脸色,就猜到这死女人准没干好事。
“去哪儿了?”
欧阳妤攸翻了他一眼,沿路往前走,季临川突然按住她的肩,手指伸过来,夹起她身后一缕头发,上面有松柏落下的针叶。
这个城市覆盖的大多是热带植物,松柏树这样的乔木,一般只有那里才有。
他紧绷着脸问:“你去墓地了?”
“不能去吗?”她歪着脸盯他笑,“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在那躺着呢,多热闹。”
“喜欢热闹?”季临川一把攥紧她的手腕,往车子停靠的地方拽,“我今天就让你热闹个够。”
西西里的夜里充斥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灯光昏暗,里外满台。
秦子航正仰头灌酒,身旁坐着的高挑女人突然起身,可不就是季临川来了,没命地直冲往他怀里扑,谁不知道这女人早撂下话,不拿下梵森的季总,她就不出来混了!
等等,只见他身后还拽着的一个
秦子航定睛一看,满口酒喷在廖总身上,他怎么带老婆来?这半开放式的包间男女加起来十个人,一半都是小姐。
廖总让身旁的男人带她们先出去。
季临川竟没拒绝那女人的投怀送抱,顺势左右一个,往沙发上坐去,他摆手,“全留下,人多热闹。”
口气不大对,廖总瞟了一眼,见季临川接过秦子航倒的酒,仰头一饮而尽,右手紧紧还攥着她,生怕一放手就能飞走似的。
“季总,这位是新宠啊?”左手边的女人勾着脑袋往她那边瞧,通身打扮不像混场子的,也没放在眼里。
秦子航在一旁乐,等着看他今天又唱哪出?结果季临川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向后倚靠:“说正事。”
廖总叼着烟,扬扬下巴,还是让那些闲杂人都出去了,余下季临川怀里那个没走。
虽隔着季临川,那女人身上浓重的香水味还是呛得她反胃,欧阳妤攸冷着脸往一边挪,任由手腕被他牵制,头扭向一边。
季临川目光凛冽,抬脸看向他们,“银海湾的开发权,宋佳地产打算什么时候拍卖?”
廖总回答,“也快了,他们没多少时间再耗着,大概就是这个月底的事。”
季临川身体向后一靠,“你们也不会白白把这块大肥肉都给我吞了,说吧,想怎么分?”
之前季临川已经明确表示过,对那块地方并不感兴趣,廖总对他突然的转变,其中的缘由有些疑惑,“别绕弯子,坦诚点,说说,怎么突然又来兴趣了?”
这次轮到季临川笑了,他转脸看向欧阳妤攸,习惯性摩挲着小拇指上的戒指,狠厉的口吻,说,“我近来眼里进了粒沙子,膈应得很,不弄出来不痛快。”
软骨头似的女人倚在他肩上,扬声说:“嗨哟,哪个作死的,敢惹你,活腻歪了?”
季临川抬起食指,托住她下巴,笑:“可不是活腻歪了,这会腾出空来正好收拾收拾。”
这逢场作戏的伎俩,欧阳妤攸自认还没傻到会当真,她兀自捂着鼻子,安抚自己只是闻不惯奇怪的香水味。
趁他没留神,刚要起身,他突然回头,鄙夷道:“又想去撒尿?”
惯用的借口被看穿,欧阳妤攸低眼斜睨他,“看你狡诈的嘴脸,我恶心。”
旁边女人倒吸口冷气,以为脾气暴躁的季总会掀桌子,却没料到他竟自顾自点起头。
说了句:“行,去人堆里沾沾活气,敢出那道门,回去弄死你。”
欧阳妤攸抬腿就走,她哪里知道,接下来他要谈的事,全是因她而起。
她闷着头往洗手间走,第一次来摸不清,昏头转向地转进了男厕所。
等察觉不对劲时,再抬头,一旁小便池的男人们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