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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临川顿时扳回她的肩膀,闪着猩红光芒的手指捏捏她,挑眉看着她。
“小狐狸,耳朵挺灵啊。”他眯眼道:“我说少出门,你说香港的治安很好。我让你改天,你非今天去不可。人和车也给你安排好了,现在又跟我闹这出,你是当真想让我陪你去,还是打翻了醋坛子跟我这儿捣蛋呢?”
“你猜啊。”欧阳妤攸扬起脸,不动声色拨开他的手臂,从床上拿起包,摔门下了楼。
长长的旋转楼梯,她走到最后一层,又缓缓回头看。
她并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她把那些堵闷和恼意一股脑地归结在他的商人劣性上,明知道季临川永远是利益为重,她还试图拿自己去作比较,简直可笑。
坐进车内,欧阳妤攸靠着车窗,像一根被锯断的木头,一动不动呆滞着。
开车的家佳不敢多话,不时地回头望着季太太。
见她虽紧抿着嘴不吭声,脸上挂着淡淡的恼意,但五官长得真是恰到好处地漂亮,气质也不像一般的阔太名媛,她穿着普通的衣服,通身也没有什么扎眼的珠宝首饰。
公司里的小职员茶余饭后,经常猜测,能把季总这样城府深又英俊的财团富佬套进婚姻里的女人,一定是狐媚子转世,手段和那方面的功夫肯定是数一数二的。
也因季总办公室从没摆过夫妇俩的照片,更从没见季太太在公司露过面,有人传言她可能是个歪瓜裂枣,毕竟听说这季太太是腾远前任董事长的女儿,企业联姻,季总娶个拿不出手的富小姐回家当摆设,平时不好带出来见人也在理。
想到这儿,家佳不禁暗叹,难怪林秘书总不让她挤在茶水间听季总的八卦,原来那些纯粹是瞎编乱造。
驶进香港地界,两辆保镖的车更谨慎地尾随其后,自认车技一流的家佳也不敢随意刹车,怕被后面紧跟着半米远的保镖车给追了尾。
街道人群里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人,巴塞尔展在香港最有名的建筑里举办,它坐落在维多利亚港,三面环水,豪轮轰鸣,气势格外恢宏。
欧阳妤攸下了车,进入这座建筑的大门,乘扶手电梯来到二层,几千米的宽阔大厅,人流量不算多,但穿着打扮皆是非富即贵。家佳一扫眼,见很多外国佬站在周围交流低语,竟还有眼熟的香港演员穿行其中,她忙欢喜道,“我的天,有明星啊!”
这种世界级的展览,出现什么样的名人其实都不足为奇,很多富商名媛都是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特地挑几幅称心的作品回去。
欧阳妤攸逗她,“要去合影吗?”
“算了,他不是我偶像,我喜欢那种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鲜肉。”
家佳一边比划着,一边欢快地笑,然后她又忽然瞥见某个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面孔,扭头问身后的黑衣保镖,“女明星哎,要不要帮你们去要签名?”
平时寡言冷酷的保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朝家佳摇头,她不以为然,一会一声尖叫,在走去展览入口的这一路上,就被家佳玩成了“猜猜还有哪个明星来”的竞答游戏。
来到入口处,工作人员带着白手套,逐一检查随身物品和门票。
欧阳妤攸这才想起自己手上只有一张票,而首日门票现场并没有售卖,跟过来的家佳和身后一众保镖都不能进去,要是季临川自然有办法弄到门票,但她显然没这么能力。
这时,家佳悄悄拉她到一边,小声说其实她想去铜锣湾买东西,她指天道:“我保证最多两个小时就赶回来。”
欧阳妤攸看着前面两层大型展馆,以她的经验,逛下来最快也要到五六个小时,于是让家佳放心去,那些黑衣保镖就留在了入口处。
欧阳妤攸独自走进敞亮的场馆内,一个高达五六米的圆形展柱闯入视线中,上面挂满风格迥异的画作,许多人围在巨型圆柱的周围,观看细节,几乎人手一部相机,对着作品从各种角度拍照。
隔间里摆放着几个大型的雕塑作品,光影巧妙地投射在雕塑人像的脸上,质地坚硬的石材,却营造出忧伤的情绪,细节无数,顶级程度自然是叹为观止。
欧阳妤攸拿了一张展览布局指示图,见上面标注着一位她很喜欢的意大利某位水彩艺术家,可她把整层转下来,并没有发现她想看的作品,只好忍着已经酸疼的小腿上了另一层。
三层的观赏人数比较少,边缘角落有一个速食餐饮休息区,红椅白桌整齐摆放着,里面坐满了休息的人。
欧阳妤攸排在队尾买水,转回来时见座无虚席,只好问旁边一对外国夫妇能否拼桌?对方正微笑点头,这时,欧阳妤攸的手腕却被人轻轻一拉。
紧接着听到耳边有人喊她,“妤攸。”
这个声音
她缓缓回头看,见身旁拉她的人,竟是他。
“林昇”她惊讶地睁着眼睛。
上次一别,原以为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此时竟有些恍惚,见他温润地笑着,轻挽着手腕,把她带到边缘的桌子旁,拉开张椅子让她坐下。
林昇看了看她手里的水,又走去点餐区,回来时买了瓶柠檬苏打和一份简餐给她。他把餐盘放在她面前,说,“这里的东西味道不怎么样,等逛完我带你去吃饭。”
他那种亲近而熟悉的口吻,让欧阳妤攸产生一种不太真实的错觉。
就像不是再重逢,而是刚刚见过,他只是在这里等她一样。
在这样的城市,不期而遇,怎么只有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别发呆啊。”他拿起刀叉切那小块牛排,递给她,“冷了更不好吃。”
欧阳妤攸细嚼慢咽,见林昇穿着浅灰色的西装,半扎的短辫下头发剃得很干净,一贯整洁又别致的模样。
只是他深邃的眼睛显得憔悴了许多,欧阳妤攸恍然想起那次巧遇徐昊睿,他为林昇抱不平,说下的那番话。
“林昇,对不起啊。”她没法告诉他关于手机的隐情,就像她始终说不出十六岁那年她为什么突然退学,远走海外一样。
“哪来的对不起?”林昇掏出细格纹手帕放到她手里,“我就是想见你一面,亲口让你知道,别听徐昊睿那小子胡说八道,那些短信是谁发的,我很清楚。”
原来他知道
欧阳妤攸沉静地看着他,见林昇温润地笑,她疑惑道:“你怎么好像知道我会来?”
林昇顾左右而言他,说,“这里有你很喜欢的画。”
见她不怎么吃东西,他缓缓站起来,带她穿过人群,来到一个格子间。
欧阳妤攸终于看到了那位艺术家的作品,尺寸不算太大,但有着独特的个人风格,技法娴熟,色彩犹如神对人间大地的创造力,斑斓迷人,令人惊叹。
林昇转头看她,“你在美国第一次拿奖的那幅画,在我那儿,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二十二岁,从他远游时寄来的信件里,想象着他形容的深海,那种静谧神秘的领域,加上从小对传统故事的熏染,她用三个月创作一幅画鲛。
得奖后,她把原作送给了他。
林昇看着她,说,“你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
欧阳妤攸笑着别过脸去,眼眶微酸。
也只有林昇才会把她这个要命的学渣当骄傲。
记得那年秋天,他说要带她去写生,她那时才是彻头彻尾的渣渣。
来到白墙黛瓦的徽州建筑群,凭水而建的村落隐藏在一片群山中,早上炊烟缭绕,秋天的阳光融化在屋顶,树枝像泼了柠檬黄的颜料,鲜艳耀眼,她是第一次来到那样的地方。
林昇在月牙湾的水边竖起两个画架,他坐在她的左边,一笔一笔讲解,五颜六色的颜料到了他的调色盘上,瞬间变得很巧妙,经由笔刷铺垫成一幅灵活生动的作品。
“好厉害,林昇,你怎么做到的?”说话时她手里还攥着五串炸年糕,嘴边吃都是油。
她看着眼前的风景,再看看他的画,感叹得不行。
而她自己的画纸上只有零落的几条线稿,惨不忍睹。就像学习一样,她喜欢知难而退。
林昇把她的画架往这边挪了一点,开始在她画纸上又铺一遍大色块,他在学校时话很少,却能为她一遍遍讲解,不厌其烦,等她吃完,一张纸巾递到手边,再重新为她夹一张新的画纸。
每天上午画画,下午她就变成脱了栓的鸭子,扑打着翅膀,叽里呱啦地满世界跑,集市上的稀奇玩意不少,店铺里卖得都是传统的手工制品,林昇买了一条拼接棉布连衣裙,一双黑布绣花短靴给她,银质的手链也买了两条,通身换下来,就是个地道的徽州姑娘。
穿得再好看,吃东西的时候她还是不讲究,衣服上没过多久,就滴上酱汁,糖水,还蹭上了几块墙灰。
这里没有爸爸,季叔叔,也没有季临川和陈嘉棠,她身边只有林昇,他不会要求她坐有坐相,也不会说“走路不准吃东西”这样的话,她不用顾忌自己是否得体,展露出来的是不是有涵养的姿态。
早上她开始偷懒,不愿去画画,说要跟着民宿家的奶奶去山上采茶叶,林昇正在犹豫,她怕他不答应,于是一会儿拉他的衣服,一会儿扯他的画具箱,一声一声求他,像模像样的撒娇。
他妥协,穿着拖鞋就踢踢踏踏地跟了去。
秋天正午的太阳有点毒,下山时她早就累瘫了,林昇背着她,走在绵长的小路上。
夹在绿色茶田里的那条路,曲折绵长,像丢在地上的一条棕色的丝带。
他顺着丝带的这头走到那头,到了村里,她已经趴在背上睡着了。
最后一天,他们背着画袋围着村子最后走一圈,走到墙头挂满炮仗花的白墙下,她突然转过头,堵在他跟前,抬头仰着脸,说,“林昇,我喜欢你。”
52。十六岁成了他的女人()
那个场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