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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燃把紫砂壶重新放于桌上,“先不急,待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查清楚了再说。”
林记怀点头,没作反驳。
“你再去坊间找两个专治疯癫之人的名医。”君燃继续道,“我一定要把那个老妇治好。”
林记怀问:“殿下是想从那个老妇口中探知点儿什么秘密?”
君燃笑着点点头:“直觉告诉我她肯定知道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而且事关孟鸿中。”
林记怀赞道:“殿下英明,老妇所知的多半都是孟鸿中的把柄,殿下要是能掌握,不怕他孟鸿中不归附于殿下。”
“嗯”君燃邪魅笑着,又道:“对了!王定远那边盯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异常?”
林记怀回应:“探子刚刚来报,丞相府一切如常,殿下放心,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
闻此,君燃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如此甚好!让探子继续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林记怀抱拳应道。
君燃转身缓步走至书案,坐下,平铺宣纸,林记怀知道自家主子这是要开始写字了,而这种时候的他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那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林记怀调头就欲离开,却被君燃开口叫住:“等等。”
林记怀有些惊,停步回头道:“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君燃正提笔开写,未曾抬头,“派个可靠的人去给我盯着侧妃。”
闻此,林记怀有些意外,虽然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个皇上所赐的侧妃有所怀疑,但却未曾对她有过监视,眼下突然有此做法难道是和他们先前在院中的争吵有关?
“殿下,侧妃的行迹可是有什么问题?”林记怀尚未知晓两人先前的争吵所为何事,所以试探性地问道。
君燃行笔如流水,写得很是畅快,相较之下,语气却是漫不经心,淡淡道:
“那个孟南柯有点儿太过聪明了,怕她闹出点儿什么坏了我的大事。”
“卑职懂了。”林记怀恭敬道,“卑职这就去安排人。”
“先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君燃见他要走,说道,“我还一件事要问你。”
林记怀应道:“殿下请说。”
“你以前可曾见过孟南柯?”君燃幽幽问道。
对此问题,林记怀有些意外,摇了摇头,答道:“不曾。素闻侧妃娘娘自小养在将军府,卑职从未去过,自是未曾见过的。”
“那在丞相府呢?”君燃继续问,手上的笔仍未停下。
林记怀思索片刻,仍是摇头。
“那为何孟南柯三番四次的说她曾在三年前与我在丞相府见过,还一起在后院池中戏过水?”
君燃声音低低的,就像喃喃自语,迟疑着思索了半刻又道:“这么些年你都是跟在我身边,几乎寸步不离,既然你都说未曾见过孟南柯,那么我应该就真的是没有和她相见过了,但是”
他的脑中又浮现出了孟南柯说这件事的固执模样,神情那样的坚定,实在让他看不出分毫撒谎之意。
听罢,林记怀微怔,心上泛起一股子担忧,握着长剑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在出汗了。
“记怀,对此,你怎么看?”见林记怀迟迟未有反应,君燃只好问道。
林记怀有些出神,听此急忙定了定心神,应道:“殿下,卑职觉得这是侧妃在胡言乱语。”
他断得如此直接,让君燃有些意外,写字的右手不由停了下来,抬起眼眸,看着他,未有接话,但那一双有些冷气的眼睛分明在问:依据何在?
“殿下,您在丞相府的时候,丞相对您的管教甚是严苛,怎么可能让您和素不相识的小姐嬉戏游园,就连表小姐来看您,丞相都只会让你们下棋论书”
林记怀的声音较之先前提亮了些,像是这样才会有说服力。
“还有,以往卑职都贴身跟在殿下身侧,卑职敢断定,这么些年,和殿下相交的姑娘只有表小姐和小冉。”
听了这一大段,君燃思索了好一会儿,确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如林记怀所说,他记忆中在丞相府相处过的姑娘只有表妹刘蔷儿和挚爱小冉。
至于孟南柯,当真毫无映象。
要是他是记忆差的人也就罢了,偏偏他自认过目不忘,无论是小时候的背书,还是现下的认人。
就连皇上都夸奖过他识人记人的本事了不起,因为他不过半日,便把文武百官一一对应上号,并且准确无误。
更何况自己的贴身侍卫也说从无那事。
这下,他不得不怀疑孟南柯是在一派胡言。
“那依你所见,孟南柯一口咬定和我早已见过的用意何在?”君燃问道。
林记怀眼珠右转,透出一股子寒气,就连声音都是冷的:
“侧妃如此,会不会是想和殿下套个近乎,让殿下对她不至于太过陌生,然后一步一步获取殿下的信任,好方便自己的行事。”
“比如,帮颜公主探听点儿情报”
帮君颜探听情报,这也是君燃一开始怀疑的方向。
但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并未发现孟南柯的行迹有何异常,并且还觉得她很是率性,只要这些不是装出来的,就不会甘于为人棋子。
君燃觉得有些乱,那个孟南柯带给他太多疑问,他要怎么才能去一一解开?
第11章 香味()
“你先退下吧!”君燃微闭眼眸,单手扶额,“让我一个人想想。”
林记怀却是不急着走,“殿下,卑职觉得您对侧妃娘娘”
“怎么了?”
“好像格外不同。”
君燃猛然睁开眼睛,怔怔的盯着书案一角,林记怀并没有说错。
换做旁人,要是平白无故对他说相识一场这种话,他都会置若罔闻,而如今对于孟南柯,他却是在思索。
见君燃这般反应,林记怀急着说:“殿下,您可不要忘了小冉。”
君燃深呼吸了一口,不用谁提醒,对于小冉,他自是不会忘的。
那可是第一个走近他心房的姑娘,虽然和他的身份有天壤之别,不过只是丞相府一个小小婢女,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喜欢就好。
“我知道。”君燃一想到小冉心情就有些沉重,“你先下去吧。”
林记怀看了一眼书房一侧的香炉,“殿下,香料已经燃尽了,卑职先给您添上吧!”
君燃小呼吸了一下,空气中的确没什么香味了,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吧。
林记怀走到放香炉的木架旁,背对君燃而站,娴熟的打开香炉旁的香料盒,用木制小勺盛出小小一勺,均匀洒在香炉之中。
盖香炉之前,再迅速从袖间取出一小小玉瓶,倒出一白净药丸,丢在香炉之中。
弄完,才闻得铜制香炉发出一丝清脆的合盖声响。
随即,清幽之香自香炉处蔓延,不一会儿,就充溢着整间书房,笔墨纸砚都沾染了其中芳香。
每每君燃闻到这股子清爽又淡雅的香味,心神就不自觉的安定了下来,整个人都感觉异常轻松,像是化身羽毛,轻飘飘的。
伴随着安定心神的还有缕缕困意,双眼不由的就要合上。
见得君燃眼眸紧闭,以手撑头,倚靠在木椅把手上,林记怀轻声走了过去,蹲在他旁边,低声唤:“殿下,殿下。”
君燃有丝反应,幽幽应了声:“嗯”
“殿下,殿下,小冉是你此生挚爱,是你说过这一生唯一认定的妻子,你可不能因为她已逝去就改了心意,喜欢上旁人,那样,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林记怀的声音很低,很鬼魅,还念道:“还有,你可千万不能放过害死她的人,千万不能手软。”
君燃仍是闭着眼睛,只是眉心皱了起来,似梦似幻的轻声应道:“我不会我不会忘了小冉我不会喜欢上孟南柯我会为小冉报仇我会,我会让害死她的人好看”
“对这就对了,为小冉报仇才是殿下的当务之急,其余的,殿下就先不要再去管了”林记怀继续在君燃耳旁鬼魅念着。
君燃仍是半梦半醒状态,应着:“好”
孟南柯因为丞相府后花园的事和君燃吵了一架后就一直待在房里。
倒不是在生君燃的闷气,只是一直在思考,思考那君燃到底想干什么,真的会看着自己的养父被问罪?
这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星夜早已取代了白昼。
“小姐,小姐”珠儿匆匆忙忙的跑来。
孟南柯抬头见她一脸嬉笑,“怎么了?捡到银子了?”
“不是,不是!”珠儿摆了摆手,笑道,“珠儿刚听阿文说前院的昙花已经含苞待放了,今夜肯定会开了!”
“真的?”孟南柯终于有了一些欣喜。
珠儿点头:“真的,真的,已经有好多下人围在那里了,都准备着看呢!”
孟南柯乐着站了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也去围观啊!”
说着,就带上珠儿出了房。
前院那株孔雀昙花乃是圣赐,听说是西域进贡的。
都言昙花一现,何其罕见,孟南柯可是一直都想观上一观,奈何将军府未种此花。
以前顾信之倒是说过会带她去看,只是还未等待今年昙花花期,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所以,当她嫁进皇子府看到前院有那么一株长势极佳的昙花之时,别提多开心,也别提多感慨。
孟南柯带着珠儿径直向前院走去,脚步轻快如飞,恨不得立马就赶至昙花处。
走着走着,主仆二人路过了君燃的书房,一股清香传出。
珠儿鼻子灵敏些,嗅了嗅,拉着孟南柯说:“小姐,你闻,好香啊!”
孟南柯这才把注意力集中于嗅觉处,一闻,果真有一股香味,香味好闻得有些奇怪,是她从未闻得过的。
轻嗅,似淡淡空谷幽兰之香,再嗅,又像女儿家的脂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