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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去哪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岭说:“我们得分两头行动。现在我们只有四人四条枪,所以得想方设法,拖延到支援赶来。”
他吸口气说:“我们唯一的援兵就是五十公里外位于高昌区的武警部队,从他们接到通知到赶过来需要半小时。现在通讯设备中断,我已经让六六趁乱出发赶往高昌区,来回算下来,我们需要在这里拖延一个钟头。”
他说:“我们将要面临的,是一帮残酷不仁、嗜杀成性的暴徒,我们孤立无援,只有自己,你们敢不敢干?”
第21章 羔羊也会反抗()
石头跟阿曼回答得异口同声:“干!”
秦岭看云衡一眼:“你先找个地方……”
云衡横他:“你再啰里啰嗦的信不信姑奶奶一枪托揍你!”
秦岭笑笑,说:“那咱们分头行动。阿曼,你去平民那边制造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石头,你枪法好,多带几个弹夹,”他指指五十米外的一幢三层楼宾馆,“占领那里的制高点,掩护我们。”
云衡扯他袖子,抬头,眸子亮晶晶的:“那我呢,我去哪儿?”
秦岭一揽她肩膀,两人弓下身子去:“你跟我走。”
耳畔枪弹的炸裂声、刀铁入肉的动静接连传过来,秦岭带云衡从壕沟一侧悄悄摸过去,逐渐靠近正在装卸古董箱的车队。
倚在最前面红色吉普车头的像是头目,他一面检验着古董箱一面下达各种指令,秦岭他们与吉普车靠得很近,空气飘来熟悉的香气,云衡忍不住想打喷嚏。
秦岭眼疾手快,正要抓云衡,云衡已经拿手捂住嘴巴,一个喷嚏被憋了回去。
她仰着头看秦岭,用眼神斜那名吉普车头目。
秦岭也闻见香水味,他点点头示意了解。
两人身体紧贴在壕沟的土壤上,头顶有几茬野草疯长,遮挡住他们。
这时有人朝着壕沟走过来,脚步声很慢,身上带着枪,他嘴里吹着口哨。
云衡瞬间精神紧绷起来,她双手死死捂着嘴,看见秦岭已经把枪口对准上面,另一只手轻轻拉下护木,咔嗒一声金属上膛。
脚步在头顶上方停住,云衡也把手枪攥紧,食指随时能扣发扳机,秦岭抬头望了一眼,扭回头来,把食指竖在嘴唇,做个噤声的手势。
上面的人在撒尿。
顿时,一道滚烫的水线在云衡身体一侧浇下去,浓烈的尿骚味。
云衡屏住了呼吸。
终于,上面的人提好裤子离开。
秦岭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远远地望见阿曼背着几个红色罐子潜进房子,正在上楼。
那边,石头在宾馆屋顶露着半截脑袋,已经埋伏就绪。
秦岭示意云衡留在原地接应,云衡朝一边挪挪位置,离那滩液体远远地。
十秒后,砰地一连串爆炸声,暴徒们押解无辜平民的队伍上空掀起一团团蘑菇云。
阿曼把抱来的五个干粉灭火器一股脑儿丢出窗外,举起枪轻易打爆它们。
灭火器里储藏的大量干粉被爆炸冲击波喷溅出来,在半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人群瞬间被白色烟雾笼罩,模糊看不清楚。
队伍里混乱起来,头顶有枪声大作,阿曼从窗口探出枪口点射几名敌人,石头也在远处打掩护。
混乱中,阿曼的声音在喊:“是爷们就起来反抗呐!死也不能窝囊死啊!”
这边发生的巨大变故引起了敌方头目的注意,附近的人全都持枪冲过来,视线被大片的白色干粉遮挡,他们一点点包围过去。
队伍里的平民推推搡搡、乱作一团,小孩子早已哭干了眼泪,此刻听见枪声大作再次哭起来,嚎啕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大家都别乱动,他们手上有枪有车,等会儿要是发现咱们逃了,肯定会追上来杀咱们的!”有个男人老实抱头蹲在地上说。
当即有人驳斥他:“你他妈的放屁!这些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把咱们聚到一起就是想全部干掉我们,这样他们就能搞出个大新闻,咱们全都是给他们陪葬的!”
很多人同意他的说法:“就是啊,现在有人暗中帮咱们,咱们横竖就跟这帮混蛋拼个你死我活,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人群再次骚乱起来,这一次更加的激烈,大家都是落网之鱼,如今为了反抗与不反抗争执起来,白色粉尘中,许多人脸上阴晴不定。
“你们都给我冷静!冷静啊!”
阿曼从楼上探出头来,他举着枪打退一名摸墙根过来的暴徒,他悲愤的吼道:“你们还在妄想这些人会放过你们吗?别做梦了!他们没有丝毫人性可言,他们的思想已经被极端主义同化,他们已经不再是你们的同胞了!
你们是中国人,而他们是无国界的极端主义者,我们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传承,难道就是教会你们眼睁睁等死吗?难道你们就没有个有血有肉的汉子吗?今天你们死在这个地方,明天这就是爆炸新闻,他们名声大涨,而你们呢,有谁会记得你们?
这些暴徒闯进你们的家园,反客为主,他们烧杀抢掠,今天你们软弱了,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来日更多的暴徒会闯进来。他们会以为你们好欺负,他们会迫害你们的妻儿老少,现在刀就架在脑门上了,你们怂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阿曼撤掉弹夹,装填弹药,他子弹上膛,哇地扫向烟尘逐渐散去后的楼房拐角,大喊着:“今天,你们都给我团结起来,就守在这个地方,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救援马上就会到了,警察会来救我们的!我们不能就这样等死啊!”
一瞬间,远处的楼房也响起激烈的枪声,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楼顶上、楼底下,枪声乱作一片,四散开来,石头脖子扯起青筋吼着,他看得清楚,他提前暴露位置打断了敌人的包围圈,高空回荡他的喊声:“你们不要害怕啊!”
枪声、吼声像一阵阵响雷抨击着平民队伍里每个人的胸膛,一瞬间,仿佛有股久违的热血在他们胸中迸开、激情燃烧,抱头蹲在地上的人也都站起来。
石头被枪火包围,许多枪口对准他,他不屈不挠,一面躲避着一面还击,他鼓励这些人,喊得很用力,像是将体内的能量都榨干出来:“兄弟们,如今到了生死较量的时候,拿出你们的骨气来啊!我们,不能认输的啊!我们中国人,不是被人追着打的绵羊啊!”
“起来啊,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起来啊、起来啊!”
“拼命呐——”
“打啊!!!”
整支平民队伍,从东到西,由头到尾,人们逐渐聚拢过来,人们的拳头挥舞在头顶,他们发出团结一致的怒吼,他们悲壮、热烈,他们迸发热血,将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血气传递到在场每一个心怀不安的人心里,声音隐隐如雷鸣。
天空云层被拨散开,阳光再次出现,洒落在每一位视死如归的人脸上,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土黄色小城一瞬变得明朗。
“今天,要么生——”阿曼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再次换下弹夹,枪口对准敌人,
“要么死,干啊!”
所有人齐齐喊起来,声浪吞噬苍穹。
“干他们啊!!!!!!”
铺天盖地的声音响起来,所有人一齐拿起手边所有能用的武器,有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砖头,夹杂着各式口音的队伍,像是有了新生命。
战斗在一个猝不及防的瞬间打响。
上百人与数十名暴徒纠缠起来,他们拼命,他们野蛮,他们比谁都更想活下去。
有的地方已经与敌人展开白刃战,敌人们枪弹打光,掏出匕首刺进对方身体,很快被身后扑来的两人砸倒。
有人被连踹三脚,挣扎抱住敌人的大腿,旁边的人举起石头扔过来。
内心被死亡恐慌与麻木杀戮支配的人群混在一起,男人们去抢身边所有能拿起来的东西防卫。
红色吉普车头目皱皱眉,他招来身边一人说:“别跟这群疯子打,我们赶紧撤!”
手下说:“兄弟们被缠住,不好脱身啊。”
头目抬手看看表,望了望守卫车队的十几人,挥挥手:“你们都过去帮忙!”
咔咔枪杆护木拉动的声音,他们冲了过去。
头目眼神微凛,伸手要去摸车里的卫星电话,脑门上一凉,被枪口抵住。
秦岭一把扯下对方的面罩,走到他跟前站定,冷笑:“果然是你。”
头目是个年纪二十五六的年青人,相貌俊厉,正是无名。
无名双手慢慢上举,嘴唇弯了个弧度:“秦先生,别来无恙。”
对方识破自己身份,自己再推诿否认也毫无意义,不如大方承认。
秦岭说:“在乌市的酒店,就是你派人去搜云衡房间?”
无名点头承认:“是我干的。”
忽然,石头藏身的宾馆发生爆炸。
一层的几扇窗户爆起一阵气浪,碎玻璃瞬间震飞出去,顶住窗户、房门的几面柜子都被气浪撞开,堵在楼下的敌人迅速冲进去。
秦岭被爆炸声短暂分神,再回头时,无名猛地抬手把住枪口向上抬,秦岭扣动扳机,砰一阵枪响,子弹被打上天空,只能看见枪火冒出来。
无名手掌被震得发麻,秦岭拽着枪抬脚踹他,无名一侧身子躲开。
秦岭丢掉枪,要去抓无名,没想到无名身手丝毫不逊色,两人缠斗一会儿,远处已经注意到这边异状,有五六个人冲回来。
秦岭一脚踢开无名,倒摔回吉普车前面拾起枪,手指快速摸出弹夹上膛,无名原地翻滚出去,躲在一处土垛后边不敢露头了。
秦岭连忙往壕沟这边撤,枪口对准几辆车的轮胎,砰砰打爆它们。
他翻进壕沟里,拉起云衡沿壕沟跑,刚跑出十多米,几条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