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衡就站在他身后,微微倾斜着身子,看着银色的剪刀从黑发中游刃穿梭,将长乱的发一点点剔除。
秦岭闭着眼睛问她:“你丢了什么东西?”
云衡拿手比划着他的头,回道:“一本笔记。”
秦岭说:“很重要吗?”
云衡点头:“特别重要。”
秦岭说:“那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给人剃头?”
云衡说:“笔记本不拨对密码打开的话,最重要的几页会随着封皮里强力胶撕掉。”
秦岭睁开了眼,看着一地的碎发,问:“笔记里面的内容你都记着?”
云衡说:“记得七七八八。”
秦岭知晓她聪明,说是七七八八,应该倒背如流吧。
他笑:“我没猜错的话,笔记里有精绝古城的东西。”
云衡微微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的?”
秦岭但笑不语,不告诉她。
过一会儿,他说:“那个没有名字的人,对,无名,肯定还会回来找你。”
云衡用剪子在后脑勺上精剪,嘴唇弯一弯:“怎么,你担心我出事?”
秦岭无所谓地样子:“我是怕你紧张。”
云衡很正经地眯眯眼,杏仁一样的大眼睛里流光乍泄:“有你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秦岭没理会她,安静地晒着太阳,似乎对刚才那句话置若罔闻。
可脑海中,却久久盘旋着,你在这儿,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微微攥紧了拳。
很快,男人的头发已经被削薄不少,再次变成板寸,精短干练,颇有男人味。
云衡收好剪子,拿毛巾简单擦一擦,去拿扫帚清理了一下草坪,收拾完毕。
她摸着秦岭刺刺的板寸,转圈欣赏着,像是艺术家在端详自己的作品。
秦岭见她色眯眯盯自己看,喉结极轻的滚一下,说:“云衡,推我回去吧。”
轮椅推回病房的时候,云衡看到门口立着一男一女两人。
高瘦而结实的男人身子裹在裁剪合身的绿色军服里,另一名女兵同样身材高挑,小麦色的肌肤,眉眼上带着掩不住的笑容。
云衡不认识他们,只见他们极热情的过来跟秦岭打招呼。
“老覃,我可想死你了!”男兵上来就要揽住秦岭,被秦岭给笑着推开,示意自己身上有伤。
女兵眼神温柔,看着和从前一样亲密无间的两个伙伴,思绪仿佛穿越回当年,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微笑:“覃岭,好久不见。”
云衡在一旁看着,这三人仿佛很熟识的样子,尤其这名女兵,眼神含情脉脉、我见犹怜,准是当年跟秦岭有过什么瓜葛纠缠的。
她轻掐了秦岭一把,秦岭笑眯眯的脸一变形,嘶着气说:“黎数、夏岚,好久不见啊。”
女兵夏岚耳朵听到自己无数个日夜魂牵梦绕的声音,心底满是温热,一脸欣喜地俯身去握秦岭的手,有些嗔怒:“你啊,当年说离开就离开了,十年了一点消息都不给。要不是这次在新闻上看到你,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见面了。”
秦岭垂首,睫毛轻轻颤动,嗓音有些喑哑:“对不起,当年是我不辞而别,我不想看着你们为我送行,那样只会更难受。”
黎数说:“老覃啊,当年那事也不是你的错,你别背着那样一个罪名过十年吧?那些意外都是阴差阳错……”
秦岭抬头看他一眼,漆黑的眼珠有些幽暗,黎数自觉闭了嘴。
夏岚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死死握着他的手,手掌贴着手掌,心中一阵阵撩人的悸动,生怕一松手,眼前这人还会再逃掉似的。
云衡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清清嗓子,咳了声。
夏岚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站起来。
没等云衡开口,秦岭先把话抢了去,堵住她的口:“这位是云衡云小姐。”
黎数冲云衡点点头,立正敬礼说:“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特种作战旅,游骑兵中队,黎数。”
夏岚同样立正,身杆笔直,敬礼:“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特种作战旅,游骑兵中队,夏岚。”
云衡见他们如此郑重地敬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回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说道:“你们仨是战友啊?”
秦岭淡淡开口说:“我是原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十八集团军侦察连连长,跟游骑兵有过几次搭档。”
话一出口,黎数跟夏岚都怔怔地,半晌又听秦岭略显深沉的语调:“对吧?”
他缓缓抬眸看两人,眼瞳漆黑得像是黑曜石,没有一丁点光亮,幽深得像是要把人吞没。
黎数拉着夏岚点点头。
云衡歪头看着他们,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秦岭又笑起来,刚刚的高气压瞬间消失,问两人:“什么时候走?”
黎数说:“队里让我们来军区送东西,我跟夏岚就顺道过来看看,明早坐车回部队。”
秦岭说:“那你们时间挺紧的。”
夏岚促狭一笑,看了云衡一眼,又看着秦岭,说:“十年没见了,一起吃顿饭吧?”
第29章 都是命()
起风了,吐鲁番整座城都被翻滚的乌云笼罩着,不时有沉闷的雷声从远方传来。
此刻凉风骤起,公路两旁的防护林随风而动,不时有落叶被疾驰而过的车轮卷起、碾碎。在交替掩映的树影中,一条灰白色的高架桥若隐若现。
在看不到边际的地平线上,路人埋头奔跑着,头发被风掀起,耳边全是呼呼的声音。路灯投射在漆黑的路面上,静静地拉出一道长影。
城市里霓虹闪烁的招牌交错纵横,电杆上缠绕着无数管线,令人联想到人体器官那些错综复杂的血管,而这些光斑便如萤火虫光芒一般,晕出一股特殊美感。
一家菜馆里,晚上的饭点热闹非常,本就不大的店面里,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不停吃喝的顾客。几口滚开的铜锅冒着浓烈的热气,在木框玻璃窗上凝成薄薄的水雾。
面前是几瓶啤酒,桌子上堆满了毛豆皮和花生壳,除了铁盘子里密密麻麻的羊肉签子外,一碟碟炒菜也被扫空。
秦岭跟黎数和夏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往事,云衡坐在一旁大口吃着炒豆角,看上去心不在焉。
黎数大笑:“哎,还记得当年咱们在营地后山下套捉兔子不,那时候的烧烤,什么佐料没有,味儿就是比现在还正。”
秦岭端着酒杯拆他台:“套都是我下的,肉全叫你吃了。”
黎数大声申辩:“你还好意思说?你偷偷藏起来的两条兔腿拿去给夏岚了,还真当我傻呢。”
云衡咬了下舌头,看着夏岚,她眼睛大大地,一眨不眨盯住秦岭看。
夏岚哼了一声,说:“覃岭捉的兔子,你吃得倒痛快,都不知道给我们俩留两块。”
黎数讷讷狡辩:“实在是那时候特训管得太严,我都半个月没见过肉的了。”
吃了几口菜,云衡拿出烟闷闷吸起来。
夏岚侧头看她,不时在她和秦岭的脸上来回扫视,过了半晌,忽然开口问:“覃岭你结婚了?”
云衡一口烟呛在喉咙里咳起来,秦岭抓紧给她轻拍后背,把烟夺过去掐了:“你激动什么?”
他扭头回答夏岚的话:“还单着。”
夏岚舒了口气,似乎一个纠结的问题被解开,她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云衡接过话去:“什么样子?”
黎数笑着说:“还能什么样,情商为负数呗,当年老覃追夏岚的时候傻得……”
黎数抬头看到秦岭幽幽的目光,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夏岚没说话,只是起身去拿了瓶白酒回来,把秦岭身前的玻璃杯倒满,然后举杯敬酒。
夏岚说:“覃岭,这杯酒我敬你。”
秦岭看着眼前这杯高浓度白酒,疑惑:“怎么喝起白的了?”
夏岚举着酒杯,似笑非笑:“覃岭,躲了我这么多年,不该喝杯酒赔罪?”
“还是别了。”秦岭把杯子推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放下。”
夏岚瞪起眼睛,定定看着他:“覃岭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是我头一回敬你酒,你连这个面子现在也不肯给了?”
她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砸,白酒溅出一些,落在她手上,她咬着牙说:“十年了,你一声不吭就走了,你当年是怎么说的?你他妈让我十年找不到一个大活人,以为留下一封信,我就能放下了?”
这话说得很气愤,秦岭有些为难,思索一下,他只好伸手去拿酒杯,刚要举起来,坐在一旁的云衡一把将酒杯夺过去。
“我替秦岭喝。”
云衡面无表情地说着,一仰脖,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秦岭想要制止,根本来不及。
云衡呛了一下,咳得满面红晕,眼里也呛出来泪花。
夏岚的脸涨红起来,更生气。
“你凭什么替他喝?”
“他身上有伤,喝不了白酒。”云衡放下酒杯,脸颊有些粉红,大着舌头,“要赔罪的话,我替他赔罪。以前无论你们之间有过什么,都是过去式了。他的以后,我替你接管。”
夏岚的脸更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举着酒杯,支支吾吾,最后也一饮而尽,把酒杯喝个底朝天。
秦岭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个举杯的女人,黎数更是惊呆在位子上。
夏岚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眼睛泛着光,看秦岭:“覃岭,你……真是个混蛋!懦夫!”
面对夏岚突如其来的怒火,秦岭沉默了一会儿,也并没有发作出来,半晌后淡淡着说:“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但,你真的应该放下了。”
夏岚的愤怒僵在脸上,温暖湿润的夜晚,她感到慢慢渗进骨子里的绝望,她想他们可能真的已回不去了,就算一直不肯承认,话说到这种地步,秦岭一点破,她便一触即溃。
想到这里夏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