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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遣散数十里的哨骑一一折马返回,下马跪地抱拳道:“禀将军!前方二十里处,发现谢将军旗号!”
吴沙江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过头问向周茂君道:“周将军怎么看?”
“朝廷在这个关头视察西陲边境,无非是来瞅一瞅咱西陲这十万戍卒会不会同样眼热凉州七郡,怕我们和那叛贼做一样的事情,举兵扯起反旗罢了,咱们西陲诸军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怎么查,反倒是吴将军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周茂君说到这笑道:“梅刺史来时也不见你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城迎接,一个小小的特使而已,何必摆着这么大的阵势。”
吴沙江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平叛大军战败,骠骑将军阵亡,函谷关守将于一锐谋逆,再加上江南的战事和每年雷打不动运往北塞的军饷物资,在大的金山银山也得给吃空掉,朝廷怕是已经无力支撑了,咱们辛辛苦苦守国门数十年,反倒让门里面的人一把一把的到处放火,我这心里可真替死在黑羌游骑下的那些男儿不值当!”
周茂君又想起荣家惨死的祸事,冷笑道:“是不值当,吴将军,如果朝廷是来宣召,让咱们西陲入凉平叛,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吴沙江身上铁甲为之一振,轰鸣作响,他豪气道:“那就让这个特使从哪来的滚到那去!西陲男儿西陲生,西陲死,就算是天子亲至我也敢朝他吹胡子瞪眼好好说道说道,年年死人的西陲二十二营,只是西陲的壁垒铁墙,难道哪里塌了就让我们补在哪里?梅忍怀自己没本事,让贼子坐大,林兴风虽说是战死了,老夫仍旧瞧不上这个正二品的骠骑大将军,手握十万青州精锐,居然能让叛军活活围死在一城里面,用兵如稚童,骂都懒得骂!总之这屎没擦干净的屁股,谁爱去擦谁去擦,老夫不去!”
吴沙江愤懑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天子要是能有魄力从北塞拉他两三万燕阳铁骑南下,凉州早就没这档子事了。”
周茂君不置可否,感同身受道:“理是这个理,但匈奴在长安眼中是大患,没了燕阳虎枪的威慑,只怕隔着千里都睡不好觉,咱们西陲就是后娘养的,除了凉州这帮离得近点的家伙,长安也好,中原也好,从没把黑羌当回事。”
两位老将越说越窝火,最后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都止住了在说下去要破口大骂的势头。
身后跟着的青壮将尉,纷纷无奈的苦笑。
荒野大雪间,一支骑军逐渐出现在天地一际中,出乎两位老将意料之外的是,没有理所应当的华盖大履,更没有长安御林军作陪,和谢狄春并马而来的只是一个一身布袍的年轻男子,嘴边挂着温和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
不过两位老将心中没有起半点怀疑,毕竟有谢狄春的书信在前,而今骑队中更有两人曾经见过的凉州长史曹昭华作陪,走在最前面的侯霖特使身份,即便他不承认都不会有人信了。
两位老将下马,按大汉历代传律,凡有朝廷特使到犒赏前线将士,必定在营前宣召,以振军心,但没想到看上去和周茂君儿子年龄相仿的特使对着两位老将军只是抬颌点头后,自顾自的进了八峰堡中,不光两位老将军一头雾水,身后陪衬的数位西陲将尉也皆面面相觑。
八峰堡与云霞堡无异,除去城墙更高,床弩更多外,几乎如出一辙,连道弦的车辕痕迹都几乎一模一样,侯霖站在八峰堡的的城楼上,看向西面遥遥依稀的丛山峻岭。这让两位老将军刚刚在城外的豪言壮语瞬间就抛之脑后,均是不知这个作态言行出奇反常的特使究竟卖的是什么葫芦,若是放在以往,吴沙江早就借故告退,随便特使怎么折腾,只是如今整个形势都如天河倒挂,覆水收怀,心中没有定数的老将军也就耐下性子跟着上了城楼。
谢狄春和两位老将交情不俗,周茂君拿胳膊肘捅了捅谢狄春,压低声音道:“怎么特使是从你辖地内出来的?按官驿行程,若是入西陲过你辖地,必定是从朔云郡内行出,如今函谷关守将谋反,按军报行程这特使怎么也不该是从朔云郡来的吧?”
谢狄春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周茂君狠瞪了他一眼,也就不问了。
侯霖面朝城外,轻轻舒缓一口气后回过头,看向吴沙江道:“吴将军为我大汉戍守西陲这么多年,圣上颇为感恩,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差我入凉,实在是对凉州形势放不下心啊!”
吴沙江这才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把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去,既然只是顺到来西陲一观,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侯霖不等吴沙江搭话,又道:“如今贼子坐大,陇右郡沦落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梅刺史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这是老将军为朝廷报销的最好机会……”
侯霖斜眼瞥向吴沙江,老将军只是把头低的更深,一言不表,侯霖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这种不痛不痒的试探,老将军是要装聋作哑搪塞过去。
曹昭华笑道:“近来凉州七郡才有止熄的叛乱随之朝廷大军的惜败又开始复燃,连同重兵把守的天水郡内都有数处暴民揭竿而起,凉州形势危在旦夕,曹某之所以作陪特使大人来这西陲走上一遭,就是怕老将军你这油盐不进的顽固脾性,老将军真不打算说两句?”
吴沙江抬起头,轻蔑道:“惜败?曹长史可别替骠骑将军说好话了,岩城一败之事连中原都已知晓,我这近在咫尺的西陲又如何不得知?听说叛军只是出动了八千轻骑就轻而易举的击溃了十万青州精锐,不知曹长史所说的惜败从何而来?”
被争锋相对的曹昭华淡淡一笑,能让吴沙江开口,他就算完成了使命。
作为这场大败经历者的侯霖听到吴沙江的轻蔑口吻,神情如常,走到老将军身旁问道:“谢将军我已经见过了,其余三位同为五庭柱的将军身在何处?”
吴沙江一心想把这尊‘瘟神’给送走,听到后忙不迭回道:“我立刻差轻骑将特使送往其余三位将军驻营处,西陲要务在身,恕末将待礼不周。”
侯霖手掌攀到吴沙江的铁铠肩头,一掌摁在兽口吞牙处,没有力道的一掌却让吴沙江浑身汗毛扎立,他看到这个入堡前一脸笑容的年轻特使用几乎命令的目光和口气道:“本特使累了,让他们来见我,就在这八峰堡中。”
侯霖手掌轻缓放下,与吴沙江擦肩而过,踱步走下城楼。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236章 :作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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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霖当晚便暂住在了八峰堡内,不知是因为侯霖那一冷眼让吴沙江感到愤怒,还是因为侯霖言语间有调用西陲戍卒的意图让他不快,原本打算晚上大举畅饮的宴席在众人心知肚明的沉默中成了薄饼淡粥,吴沙江以为从长安来的特使不论官职高低,终归是钟鸣鼎食的主,他有意给侯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谁才在这八峰堡、在这西陲里一言九鼎。
出乎意料的是,握着佩刀就坐在营帐中的吴沙江没有见到那个年轻特使怒气冲冲的掀开他营帐的门帘。
坐在对面手里抱着一壶烈酒的周茂君笑道:“失算了啊?”
吴沙江怒哼一声道:“算他识相!”
两个老将军自然不知道,这顿饭是侯霖近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第二日,数十骑风尘仆仆的入堡,最先踏入城门的是骑射都尉李义,和身后十几名全副甲胄的亲兵装扮不同,甚至身上除去挂着的一把佩剑外,连多余的一片铁片都没有,这位骑射都尉的名声在西陲显著数年,只是根基不深,又是只懂排兵布阵的儒将,真正上战场的功夫只算是马马虎虎,立威尚浅,索性性情温和,即便和功利心最重的绥边将军严丕还有城府心思最深田泽墨也能多多少少说上几句话,两位老将军见到这个以智谋为优的骑射都尉后,心中大石方落。
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特使,见到了身上杀伐气质愈烈的吴沙江和谢狄春,在见过老谋深算的李义后,如何招架?
只是让两位老将军不解的是,对朝廷和凉州官府最排斥的谢狄春不但没有站在他们这边,甚至还有向那年轻特使靠拢的倾向,昨晚吴沙江差了几个心腹亲兵瞧瞧给谢狄春通气,邀他一同商议如何把这特使打发回去,结果一连去了三个人,谢狄春连声招呼都没回,故而早上看见谢狄春又陪同在那年轻特使身边转悠堡内,两位老将军心头的怒火和愤懑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西陲十万卒,谁都能为了日后前途成兵部和刺史府的鹰犬,唯独他谢狄春不会,对此两位老将军坚信不疑,越是如此想,就越看不透谢狄春的态度。
又过了半个时辰,侯霖正蹲在城楼边上吃着午饭,大雪间又有数十骑的身影冒出,为首那人在打开城门时抬头与他对视,兴许是猜出了这个陌生面孔的来头,笑容可掬,只是侯霖的回敬一笑里,就参杂了太多的敷衍了事。
侯霖扒拉完碗里最后的一点米饭,想起田泽墨随身携带的密信,上面的人名就那么几个,西陲便独占了两人。
同样知晓内幕的谢狄春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侯霖放下碗,神情凝重道:“先好好谈,谈不拢在想下一步。”
谢狄春唾之以鼻道:“那你就现在想下一步吧,总之不管成与不成,你性命我谢狄春担保无忧。”
侯霖心中领情,嘴巴却仍是硬道:“若是他们要我的脑袋,就是谋反了。吴老将军虽说性情暴躁了些,昨天我翻脸比翻书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晚上就扔给我一个冷板凳,但大是大非应该还是懂的,我就不信从五品的宁朔将军会傻到一言不合朝廷的特使。”
谢狄春正要和侯霖说道说道这位老将军年轻时候的事迹,看见四人走上城楼,便打消了念头。
曹昭华领着四位表情各异的西陲重将走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