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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刺史,如果我在告诉你平叛大军并未全军覆没,还有三万被我所掌控,你觉得又得加上几个脑袋来砍?”
“放肆!”
一向以性情温和,恭俭谦虚在凉州七郡内享有盛名的亭安王动了肝火。绣着龙身长须的宽大袍袖一挥,伸出一指道:“本王念你还尚存报效朝廷之心,这些日子以来不召见你就是斟酌如何用你,胆敢如此冒犯本王和刺史大人,你还知大汉王法么!”
众人就差大呼痛快,有了亭安王做表率,立马就有数名凉州清流人物站起身来声讨侯霖,引经据典骂声不绝,最让侯霖啧啧称道的是一个市井间常用的脏字都没有,若不是在学士府时读了不少书籍,侯霖恐怕都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王爷别激动嘛,我话可还没说完。”
亭安王怒极反笑,手指凭空连点侯霖道:“跋扈之极,目无王法,在座的诸位大人名士难道还要继续听这狂妄小子的一派胡言么!”
被侯霖当初入城仗势吓到六神无主的几位郡官也坐不住了,一身大红官袍挺立,声声发自肺腑,冠冕上的的长织绶带都随着一次次吐出唾沫飘扬如旗帜,威风凛凛。
头次见到这种架势的侯霖这下明白身为过街老鼠是什么滋味了。
梅忍怀知晓亭安王背后做的那些勾当,见他失态心中惊异,从没见过听过这位王爷生过这么大气,动过这么大怒。当初初*沙城能在云家府邸面前自称跪圣,那可足足跪了三个时辰,连个云家扫地的奴仆都没见到,可亭安王还是一脸抱憾的三步回头不舍离去,即便被这个叫侯霖的说中了,梅忍怀还是不相信胸有韬略沟壑的亭安王会这般出丑。
他越想越觉得耐人寻味,眯着眼睛刚刚嚼出个味道来,却见亭安王已经站在食案上对侯霖怒吼道:“来人!拿下此人!”
梅忍怀一惊,这才明白亭安王意图所在,不等他下令,早就埋伏好的王府甲士蜂拥从庭院门口冲了进来,惊得满院权贵都变了脸色。
侯霖看到甲士齐出,将他团团围住,余光掠过亭安王时,正好看见他嘴角处勾勒起的一抹笑,还有一双转动瞳孔假作无意的瞥了一眼梅忍怀。
得,又被当落井下石的那块石头了。
不容侯霖分辩,两名王府侍从就提剑上前要擒住他。
侯霖略微一叹气道:“王爷啊,你觉得侯霖死在这郡府中你能嫁祸于梅刺史,到时再以煊赫身份名正言顺的夺走将权,我和梅刺史两败俱伤后你又能顺势踩着金家这副牢靠梯子一举兼政,连同凉州监军余下的几万郡兵也一并收入囊中?真是海纳百川的什么?”
两名甲士已经伸出手,要摁住侯霖肩膀。
“帝王之相?”
侯霖一字一顿,吐出后,向前小跃几步,重锋出鞘回头一划,在两个甲士的胸铠处画出一道剑痕。
侯霖扭头看向那个金家公子,一改前态怒叱道:“武威金家野心也太大了吧!”
侯霖一臂横剑,纹丝未动,另一只手迅速摸到胸前襟口里掏出一根西陲报信的狼烟。
亭安王脸色一变在变,看着侯霖举起竹筒后分明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哪还有平日展现在外人面前那副君子如玉的大气端重。
“侯霖,你当真不要命了!”
侯霖面无表情的拉开狼烟冷声道:“王爷可猜过侯霖敢做弑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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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章 :弑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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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王!
这两个字如晴天霹雳直击在场所有人心头,既熟悉又陌生。【。aiyoushenm】
放在广文年间,这两个字不会被人组在一起,更无人敢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可如今?
凉州权贵轻视西陲武夫就如长安人看不起天下人,中原人又看不起苦凉南夷,总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然睥睨,也就比看待西番诸戎要好上那么一分。毕竟大汉昌盛,已到人间烟火极致,唯一能和大汉掰一掰手腕的北原匈奴四分五裂。国仇没了,家恨却难平,就如一州看一州不爽,同州一郡又看一郡不顺眼,依此类推。
苦凉在繁花似锦富庶团簇的中原江南人眼中是不毛之地,而生在不输中原大城的平沙城权贵们也就情理之中的视东羌西陲为人不踱步鸟不停留的荒凉戈壁,又谈何能对东羌西陲的人瞧上眼,再加上凉州大体民风扬武贬文,没少被中原江南嗤笑,这都拜西陲边境那十万斗大字不识几个的莽夫所赐,连累同为凉州的平沙清流士子权贵们一样在中原门阀面前抬不起头,惹不起世代煊赫的世家高阙,难道还不能在嘴上讥讽几句常年不离西陲戍堡半步的匹夫?
即便凉州形势江河日下,以无兵可用,上至官府下至士族都没想过要动用西陲戍卒,就是怕有求于人更得低头哈腰。
低中原豪阀一头心里纵然百般不愿意,可他们也认。但还要给一帮只懂得舞刀弄枪的武夫摆笑脸,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就是平沙城权贵们大多的心声。
所以即便听闻西陲擅作主张遣兵八万入天水郡,他们不会感恩零涕,自心到口都是埋怨,出城迎接的也并非就身在平沙城中的刺史大人,而是一郡之长的鲜郡守。何尝没有警告西陲武夫的意思!
中原世家少有踏足幽州边境三府的游学负笈子弟,为博览大漠草原风光,通常就在冀州以北的河套荒原留下足迹,对匈奴的印象只有青史中那场国难和茶楼酒馆里说书先生一拍接着一拍的醒木声。
凉州世族同样如此,没有见过黑羌游骑,却也能从零零碎碎的消息中知晓一些关于西陲的战事,只不过比起身临其境听到那马蹄声咚咚和西陲将士的声声怒吼,要刻板生硬太多。无疑不是几千黑羌游骑又试图劫掠东羌郡,被西陲戍堡上百步透墙的大弩击退,或者在野外遭遇两拨兵马一通厮杀,各有死伤留下一地尸体退去。
所以中原有许多提笔便言扬鞭大漠直捣王庭的书生,凉州金是世族权贵不齿与西陲将尉同州为官。
尸横遍野满地疮痍的战场,对他们来说太远太远了。
直到侯霖拔出竹筒狼烟,从没见过却听到耳朵起茧的在场权贵这才如梦初醒,想起偶然或无疑时听到的琐碎只言片语。
狼烟起,铁蹄现。
号角声,大弩弦。
一缕黑色烟火笼罩整个郡府上空,距离城北不远的平沙城中轴大道上,无数抬头间望见的百姓纷纷拍膀相告,都想起去年好像城南那销金窟胭脂乡同样升起过这么一片黑色烟云,比起家户生活的炉烟可要浓黑太多。
一直胸有成竹的亭安王直到这时才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即便在长安那鱼龙混杂之地,新皇上位间流言蜚语,他也能谈笑自若,侯霖拔出狼烟后,他才知道面前这个冰霜面孔的年轻人是个不讲规矩的。
什么大汉国法,什么朝廷令律,世家、王爷根本压不住他。
侯霖又开口道:“王爷且安心,侯霖即使行为犯上,也不敢谋乱,你城外的那些布局就不用想了,我会一根根的拔除,皇家贵胄如何也轮不到我来处置,在押赴王爷去长安领罪前,侯霖保你高枕无忧。”
梅忍怀遍体冰凉,强作官威道:“侯霖,你可想清楚了。这里是郡守府!”
亭安王斜了一眼梅忍怀,轻轻道:“杀了他。”
甲士上前包围住侯霖,抽刀便砍。
侯霖举剑相迎,他身体底子虽不差,可比起朝九晚五勤练体魄的秦舞阳一帮精壮汉子还是太过单薄,好在后天补绌,这些日子不论多么劳累总会依着秦舞阳说过的挥剑劈剑立剑,日复一日的三百在三百。不敢说轻松摆平这些王府甲士,起码支撑到云向鸢领兵赶来不成问题。
他仗剑而退,脸色平静,兴许是在几场战争中磨练出来视生死如无物的心性,连那几把沾在他身上注定要掉下不少肉的宽面大刀都没觉得多渗人,远不如第一次随一千押送粮草的御林军受伏,看着一个前一刻还腼腆冲他笑着的年轻御林将士,下一秒被乱箭钉成刺猬来的更直击心魄。
侯霖沉稳应对,嘴上还不急不缓戏谑道:“王爷这手笔太过小家子气了吧,就这么几个臭鱼烂虾也想把我留在这?亦或王爷压根没想着杀我,毕竟我握着的八万兵权实在太炙手可热……”
亭安王身配名剑‘悬月’数年却除去保养擦拭外从没出过鞘,更不要提染过血,让这把宝剑拔出后徒有名剑铮鸣的悦耳声,却无像侯霖手中寒刃那种即便宴席中连鸡都没杀过的权贵一眼便能瞧出的杀伐戾气。
几个平日来没少在王府内和亭安王推杯换盏的清流名士怔怔张嘴,见到亭安王把悬月拔了出来,姿势娴熟不输百战老卒。
亭安王平静道:“这么多年天下人都以为本王是个太平王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除了趴在女人肚子上卖力外就从未出过力气,本王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憋着火呢。”
侯霖剑锋夹住一把刀刃,顺势一推一搡,将持刀甲士踩在脚下,轻轻抛剑在空中倒握住,狠狠从他后背心口刺下,拔出后直喷出一道血泉,让近在咫尺两个身材臃肿的凉州富绅当时就脸色惨白瘫倒在了食案之下。
侯霖旁若无人弹去顺着直锋往下滴血的剑身,留给亭安王一个背影道:“不知王爷听过一句话没有,一把剑出炉需开刃两次,一次用石头,一次用骨头。”
亭安王置之一笑,将头上白玉冠摘下,改换一根青黄木玉簪扎进发髻。
没让侯霖久等,云向鸢脖子后横置龙刀枪,两只手抱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道:“侯小子总算牛气了一把,没有前面这么窝囊,是全杀干净了还是男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