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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一直活在梦里,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梦里每个人都在微笑,他们对彼此打着招呼,相互问好。但唯独没有我,在这个梦里,我就仿佛空气一样,被隔绝在所有人之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我拼命想要冲破那层桎梏,回到他们中间,但每一次却只会被碰的头破血流。
我只好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去诅咒那些活在阳光下的人,如果我有一天会因为黑暗而死,他们就一定会被太阳刺瞎双眼。
五、玄霄
他曾经单膝跪在禁地里,对还被封在冰里的我说,无论我有任何差遣,他就算粉身碎骨也会达成。
后来他也确实真的就要粉身碎骨,但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我曾经痛恨这世界上的爱,认为那是最虚假的东西,每个人只要挂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就可以微笑着说爱。但是他最终向我证明了爱的存在,因为我发觉自己竟然爱上了他。
我曾经想尽办法去折磨他,以前只是为了看到他向我臣服的样子,而到后来,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占有。我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都只陪在我身边。
可是无论我如何禁锢他的身体,他的心却永远不在我身边。到我真正发觉的时候,我却连他的心也弄丢了。他告诉我说,以前的慕容紫英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
我赢了,我终于看到他对我臣服的一天,但我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即使他安静的躺在我的身边,即使他微笑着听我说话,我依然感到他心里一个巨大的空洞。那是如何也填不满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彻底死了。
那个曾经与我双剑齐舞,箫琴合鸣的慕容紫英,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想到这里,心里就会一阵阵难过。
但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一点点把他从那个傲然独立的慕容紫英变成了今天这样,我应该满意于他被我彻底的改变不是吗?但我却一点都无法从其中得到快乐。
在我发觉他是那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的时候,我就希望有这么一天,他也能如同为云天河牺牲一样为我牺牲。承君此诺必守一生,这样的誓言,他这辈子就只能给云天河一个人吗?
有人曾告诉我,以爱之名的伤害,那不是爱,只是伤害。但我却总是信誓旦旦的打着爱的旗号,去一遍遍的伤害他,直到他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伤了他的同时,也深深的刺痛了自己。我们两个都是从来不肯对别人低头的人,所以就注定只能将刺狠狠的扎进对方心里,痛到流出血来,也无法拔出来。
直到有一天,我累了,他也累了。我们都不想再继续斗争下去。我选择了放他离开,但他却选择了留在我身边。我们都放弃了自己总引以为傲的自尊,收起了尖利,磨平了棱角。
从被冰封的那一天起,我就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我一遍遍的被所有人抛弃,被所有人指责,那些刀剑相向的画面历历在目。我不得不将自己完全封冻在冰里,才能抵御来自外界的伤害。直到我破冰而出,依然无法学会与世人相处,只好用继续用冰冷曾曾包裹起自己。
直到有一个拥有微笑的人,他一点点将我从冰里拉出来,也将我从不断重复的噩梦中解脱了出来。我想和他继续另外一个梦,那个梦里没有伤害,没有背叛,只有坦然,只有真心。
六、江筠
筠儿姑娘……我喜欢他这么叫我。每当那个儿字音在他从他的嗓子中窜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要从心口跳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令人着迷的男人。不只是因为他惊为天人的外表,更因为他微笑的眼神和温柔的语气。就是因为如此,我暗暗下定决心去保护他,即使无法像怀朔那样光明正大,像教主那样理所应当,但我依然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默默守护他。
他从来不问我的出身来历,从来不问我为何会跟在玄霄身边。但我却希望他能够偶尔关心一下,只要开口,我一定会一字不落的告诉他。但他没有,我想他应该是怕我会尴尬吧。
我最喜欢看他舞剑的样子,翩然轻盈,就像云端的仙人一样。但他只在我面前舞过那么一次,因为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伤痕累累,不得不躺在床上。
我虽然小,但我却看得清这世间的许多纷纷乱乱,比如他和教主,他和怀朔,他和翔咏慕之间的种种。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教主,应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但只可惜教主被他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只想去占有。我也曾经不止一次看穿翔咏慕的阴谋,但我却无能为力去阻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被伤害之后默默陪在他身边,替他换药清洗伤口。
跟在教主身边的人,没有几个不是疯子。怀朔是,翔咏慕是,他自己也是。直到最后,慕容公子被他们折磨的奄奄一息时,我才从教主口中听到了放他走三个字。
那时我几乎要开心的跳起来,我不管慕容公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只要能够这样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照顾他,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幸福的奢望。虽然教主说,是因为厌倦了所以才放他走,但我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依恋。
我故意对教主说再也不要跟在他的身边,其实我的心里比谁都痛。一个是我的恩人,一个是我想要守护的人。但为了慕容公子,我只能如此,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玄霄派来监视他的人,所以我只能和教主划清关系。
我看到教主转过身去落寞的背影,但我更看到慕容公子眼中的渴望,那是对自由的向往。
而我始终没有帮他完成这样小小的心愿。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比我伤害了教主还要遗憾……
不过唯一让我觉得幸福的是,我最终死在了他的怀里。当我最后偷偷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嘴角在微微颤动,我知道他都明白……这样就够了,真的。
我的人生就像一场梦,做到半途,突然就不得不被人从梦中扯醒。但我还是依恋那样美好的梦境,那一身蓝衣,青丝飞扬的慕容公子,留恋那样美好的日子,我们一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即使我以后再做多少梦,都不会忘记。
慕容公子,你的梦里,可曾有过我?
七、慕容紫英
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人哭,有人笑,大家开开心心的经过了许多岁月,菱纱、我、天河和梦璃,我们曾笑着许下共守一生的承诺。
直到有一天梦醒了,眼前的一切全部变成了一片血红,顺着漫天的雨水倾泻而下。我才明白,我早已从以前的梦中醒来,只是自己一直不肯承认。
我故意装作坚强,那并不是因为我不愿向玄霄服输,而是因为那是我守护曾经过往的唯一办法,将自己留在过去,永远不醒来,就永远不用看到现在的人,不用感受到现在的痛。
但是他永远都不明白,他不断拼命的把我从过去的梦中扯出来,但我又不断的缩回去。终于有一天他选择了最绝的方式,他找来了所有我梦里的人,让他们每人亲手给我一刀,这样我就不得不从梦里醒来。
他成功了,我终于不再做梦了,但我也永远不会再醒来,我被他们直接杀死在了梦里。我丢了一切可以证明我存在的凭证,而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在人间漂浮的鬼魂,没有前路,也没有归宿。
于是我对玄霄说,我愿意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你肯收留我吗?这也许就是惩罚我不肯抛弃过去的下场,一辈子,时时刻刻用违心的微笑,违心的身体去惩罚自己。
我们之间,只有这样继续纠缠下去,才不会伤害到别的人和别人的梦。
正所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梦醒之后皆虚空,过客依然,落华白首。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的内心独白,有助于大家更好的了解每个人对紫英的感情。
人生如梦,沫沫经常爱说的一句话,对于紫英来说,记忆是美梦还是噩梦,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从梦中醒来,坚强面对一切。
28
寂色的黑夜无边无际笼罩了昆仑山,狂风夹杂着暴雨倾泻了下来。
“紫儿……”玄霄望着眼前的人,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低头纵情的吻上紫英被雨水打湿的双唇,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一震,然后开始浅浅的回应。
“紫儿,你终于肯回应我了。”玄霄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欣喜,他放开紫英,急切的想要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是同样惊喜,还是有些羞涩,又或者是平静如初。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站在平等的姿态下获得紫英的吻。
漆黑的夜幕遮掩了紫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他微微后退了一步,朝玄霄露出一个微笑,淡淡问道,“为什么不继续……”
话音还未落,紫英猛然弓起身子,向后连退几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全身不住的抽搐起来。他原本已经湿透的蓝色外衫沾到地面上的污泥,立刻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紫英!”玄霄大惊失色,他急忙上前想要从地上扶起紫英,但刚一碰到他的胳膊,刺骨的冰冷就顺着手传遍了全身。“紫英,你的寒症又犯了是不是,你刚才一直都在强忍着是不是?!”
紫英已然听不到玄霄的话,他被浑身的寒气激的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周身寒冷的雨水还在不断的袭来,他想抱起双臂来抵御一些寒冷,却发现被铁链牢牢锁住的双手根本无法交叉相叠。他只好不断的在满地的污泥和水洼之间来回的翻滚,已经全然顾不得那有多脏。
直到全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