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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末哼了一声,懒得再搭理他。
“这个人是谁?”舒河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陌生男子,剑眉蓦然挑高,抬头间视线巡视一圈,可惜是没有人回答他。
苏澈像是心里有事,对舒河的目光似浑然不觉,也不知是真的没有觉察,还是不欲理会,只是静静地垂眼望着地面。
低垂的眼底,复杂幽深的情绪翻涌,淡淡涩意弥漫。
而月萧,朝舒河露出了温润得无懈可击的笑容,却并不答话。碧玉淡然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转过视线。
南风、南云抬头眺望遥远的天际,仿若未闻。
舒河嘴角抽了又抽,心里忍不住嘀咕,他的人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他在外征战那么久,没有功劳也苦劳吧?这么久没见了,怎么就没人表示出对让他的热情呢?
“主人……”心里郁闷,舒河抬头去看苍昊,眼底隐隐有希翼的光芒。
苍昊轻睨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弹了下袖口,道:“苏澈,回答本王的问题。”
苏澈?
舒河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心想原来他就是琅州的苏澈,看起来倒也确有几分不卑不亢、沉稳不惊的气势。
“属下……”苏澈斟酌了下,缓缓道,“除了汇报战况,还有一件事想恳求主上答应。”
苍昊道:“什么事?”
“是有关无忧公主……”苏澈神色间似有些犹豫,说话时始终低垂着眉眼,没有再看苏末,也没有看任何人,“公主殿下性子柔和大度,与世无争,在苏府已经住了有几个月了,与娘亲也很合得来,苏府所有人都很喜欢她,所以——”
“苏澈。”苍昊敛眸,淡淡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情绪,“若这番似是而非的解释之语是你请求赐婚的铺垫,本王觉得没必要——你说无忧与你娘亲能合得来,那么本王倒想知道,她与你是否同样合得来?苏府的人都很喜欢她,你指的是哪些人?这其中是否包括你?若说只是苏府的家丁、侍卫、婢女,那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可以胜任苏府的当家主母……那么,想娶她为妻,是你的主意,还是苏夫人的想法?”
这样一番不带半分情绪的质问,乍一听来似乎只是在谈论天气是否凉爽一般再寻常不过,然而向来沉稳的苏澈,即便面对千军万马时依旧可以做到无动于衷,此时却偏偏一个字吐不出来。
这便是他本来不愿自己来求亲,反而让两名紫衣骑队长带话的原因。
纵然不愿承认,可他的心底,对成亲一事是排斥的。没有人知道,只一眼的缘分,他已把自己的心丢失。原以为不过两面之缘,只要他不去想,忘记总会容易。
却很快知道,动了心容易,再要忘却,却原来如此之难。面对其他再美好的女子,居然也无法再动凡心。
可是那般奇特的女子,这世上只有一个,而且,是他想也不能想的。
求亲是娘亲的主意,他无法拒绝一个母亲盼着儿子早日成家的请求,也不愿让娘亲的心愿落空。
他甚至在心里想过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否妥当,对一个无辜的女子又是否公平,可那个女子,一句柔柔的“我愿意”,将他所有的犹豫和顾虑全部消除,只余心底深沉的内疚。
若这辈子无法爱上自己所娶的女子,他注定将负罪一生。
这般想着,理清了思绪,苏澈正要答话,却突然清晰地感觉到身旁一道带着审视与强烈不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澈微微转头,看见一身红衣飞扬的年轻男子正皱着剑眉,满脸怒容,冷冷道:“主子问的话,你需要想这么久?”
那一瞬间,苏澈有些愕然。
这个男子,他虽没有亲眼见过,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也正因为知道这个人如今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所以才更觉得奇怪。
不止与传闻中的红衣战将形象不符,甚至于自己想象中的也同样不搭。
此时满面怒容,不是虚张声势,也不是故意找茬,更不是想彰显自己的身份有多高或者本事有多大。
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在出神。
苏澈会想事情想到出神,这种状况本事就很罕见,旁人或许会觉得奇怪,但这并不是舒河动怒的原因。能让他生气并且也值得他生气的原因有且只有一个——
在苍昊问话的时候出神。
这在舒河看来,已经不止是大不敬了。
而让苏澈觉得愕然的原因,便是此刻的舒河,看起来俨然一副别人冒犯了他心中神祗一般的愤怒。
有些浅浅的幼稚,却带着十足的虔诚,让被呵斥的人无法产生半点不悦的心态。
眼前这一身红衣、俊美无俦的男子,与率领几十万雄兵接连攻下了四个强国的镇南大将军,真的是同一个人?
苏澈压下心里的怪异感,收回视线,略略抬起头,恭敬却稍带些迟疑地道:“成亲一事,是家母的意思,事先已征得公主同意……属下并不想利用公主的身份获取什么,只是想成全家母的一个心愿。”
“苏澈。”苍昊淡然的眸光从他头顶扫过,“你的请求,本王不同意,原因你自己知道。”
苏澈一怔。
第503章 一往而深(。com)
苏澈一怔,随即垂低了头,良久没有再说话。
无忧公主性格温婉柔顺,知书达理,以后必定会是个柔和贤淑的妻子。只是,虽然已经以苏家义女的身份在府里住了几个月的时间,他对她,却始终无法产生男女之间该有的情愫。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一定会娶妻,不管他心里对所娶的女子究竟有没有感情,苏家几代单传,也断然不会允许他任性。
娶苍无忧,是娘亲的意思,他对她也并不讨厌,甚至是有几分好感的,只是这份好感,仅仅只是因为她柔顺不争的性子。
他对她,更多的是兄妹之间的怜惜,而无关乎男女之情。而他此生唯一的一次动心,已经注定了不会有任何结果。
所以此时,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不爱而娶,本身对苍无忧就是一种伤害。
“苍无忧若喜欢苏府的生活,她可以继续待下去,本王不会去管。”苍昊嘴角泛起幽凉的笑痕,语气却淡淡,话中并没有护短之意,随即说出来的话却真正教苏澈一惊,“你要真想娶她,或者娶其他任何一位你认为满意的女子,本王都没兴趣过问,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苏澈——”
苍昊清冷的眸光终于缓缓落在他身上,眸底寒凉之色愈发深重,“什么时候把你心底所有不该有的念头打消,什么时候,你再来告诉本王你要娶妻。”
不该有的念头……
苏澈心神剧震,瞬间握紧了拳,脊背上冒出细密冷汗。
果然,自己的心思,还是没能成功瞒住……
他身旁的舒河,此际似是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动声色地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心里暗自猜测着某种可能,随即抬头看了眼重新躺回了软椅上闭着双眼似已经睡着了的苏末,皱了皱眉。
定了定神,苏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亦不敢做任何辩解,只低声喃喃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话音落下,四周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月萧面上一贯温润的笑容倏然消失了踪影,蹙了蹙眉,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苏澈身上,似是没有想到,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碧月却觉得有些凌乱,还有些疑惑,如果他还没笨到一定地步,苏澈这句话是在表白?
只是他这句话,不是应该对着女子说吗?
他表白的对象,又是谁?
想起苍昊方才的那一句“你心里不该有的念头”,心里倏然一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苍昊勾唇,思绪难测的眸光淡淡注视着眼前这也曾雄霸一方的年轻男子,轻笑出声:“倒是勇气可嘉。”
话语里听不出半分怒色,苏澈虽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却到底没敢再随意答话。
每次面对这个年轻的天子,他总是能深刻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压力,即便没有刻意,即便只是淡淡浅笑,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风在不经意间散发出来,也总是能逼得他以往的镇定与沉着一瞬间不翼而飞。
“起来吧。”淡淡一句,是终于开了尊口特赦,“既然来了,待会儿陪本王一道用了午膳,权当给你与舒河洗尘了。”
苏澈有些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弯腰行了礼,“谢主上。”
有关迎娶苍无忧一事,亦没敢再提。
站起身,苏澈却是自怀里取出一件以黄缎包裹着的物什,近前走了两步,双手奉至苍昊眼前,“主上,这是西域的传国玉玺。”
苍昊淡淡扫了一眼,“月萧,拿下去毁掉。”
“是。”月萧躬身领命,待苏澈把玉玺放到他手上时,他微笑颔首。
退到一旁,苏澈没有再朝软椅上闭目养神的苏末看去一眼——是不敢,怕再度失去冷静。
苍昊漫不经心地朝地上扫了一眼,“舒河。”
舒河慢慢抬眼,“主子。”
“上一次本王说过什么?”苍昊淡问。
上一次?
舒河有点懵,傻傻道:“哪一次?”
碧月嘴角一抽,表情古怪地瞅了他一眼,慢慢收回视线,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月萧手里端着玉玺,浅浅叹了口气,无声在心里哀叹。
苏澈目光有些奇怪地投在他身上,只觉得此男子愈发不似传闻中的红衣将军。
苍昊静了一下,唇角淡勾,缓缓扬起一抹奇异的笑意,“非常好,这是本王听到过的最有趣的一个问题。”
最有趣……
舒河霎时浑身一颤,觉得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咽了咽口水,胆颤心惊地望着自己主子唇边那抹堪称倾国倾城的笑容,“主子,我……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