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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接:“你干嘛这是?”
汪晓东却是执拗地再塞:“没别的意思,你跟不跟我都好,与我给不给你送花两码子事。我就是觉得你这人活得特别不痛快,弄束花给你调节调节心情。”
我醉到不行:“得,我等会还得拿冲浪板,腾不出手来拿这个。”
嘴角往上扬了扬,汪晓东的脸上溢出无害的笑容:“你可以先假装很高兴地接过去,等会我们分道扬镳,等我看不到,你直接扔垃圾桶不就行。”
他话还没彻底说完,不远处那丛红树林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下意识将目光转过去,蓦然看到张代从里面钻了出来!
不仅仅是我,连汪晓东都惊诧地张大了嘴巴,他暗骂了一句,什么玩意!
沉着脸,张代疾步来到我们面前,他瞟了汪晓东一眼,再转向我,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冒昧,反而夹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送你回家。”
懵逼了一圈又一圈,我的脑子还没转过来,汪晓东移步过去,硬生生贴着石头挤在我和张代中间,他吊儿郎当嘲讽的意味却十足:“哟呵,你这人真是搞笑了去,唐二跟你什么关系,犯得着劳你大驾送她回家?”
没有接汪晓东任何的话茬,张代一个伸手粗暴将他拨开,汪晓东在措不及防下踉跄两步,转眼踩踏到另外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上。
而张代顺势上前,手覆过来飞快扼住我的手腕,不容争辩般说:“走了。”
其实他的力道不算是太大,可他出现得让我太过意外,而他手掌心的炙热也让我内心动荡不过几秒就下意识想挣脱。
可我越是往回挣,张代手上的力道逐渐变重,反复硌着我的骨骼,我有些心慌,声音有失稳妥:“你先放开我。”
却是将我再往他那边拽了拽,张代的语气徒然变得骇人:“唐二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不回家,陪着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在外面喝酒!你能不能收一收你这豪放的作派!你这样不自爱,快活是快活了,快活过后,哪个男人会真心实意对你,都是玩玩就算,玩腻就丢!你要获得尊重的前提是你得自重!”
这些话,不过是由一些寻常的字眼组合在一起,可由他嘴里面说出来,我越听越觉得嘲讽刺耳,心渐渐变凉,坚硬渐露,我忽然觉得下午之前他与我说什么以后好好相处,真的是除了搞笑还是搞笑。
敛住眉,我面无表情瞥了张代一眼,冷淡道:“你放手。”
可张代似乎已经沉湎在他就是一枚救世主的幻想里不能自拔,他依然钳制着我的手,他毫无立场可立场却坚定不移:“汪晓东这种人,绝对不是一个合适谈情说爱的人选!”
顺道将腾空的手攀附在手腕上,我出蛮力死命扣,硬生生将张代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懒得将他推开,我转身从石头另外一边潇洒跳下,再回望汪晓东一眼:“你去帮我开开你车的门,我拿东西回家了。”
让我分外欣慰的是,汪晓东没再唯恐天下不乱插嘴挑拨或揶揄,他麻利拎了啤酒揣了那束花,三两下跟上我的脚步。
可我们不过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张代追上来,他从身后再一次抓住我的手腕:“唐二我说什么你听不懂是不是,你要谈恋爱,就该找个正儿八经的人好好谈,汪晓东他不合适你!”
我感觉我总算受够了他这副伪善的嘴脸!
回过头去,我冷然一笑,一字一顿:“你张代,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停了停,我将声调稍微压低一些:“还有,我要选择谁,不要选择谁,只要是在我可以掌控的范围内,那是我的自由,这轮不到你来管。张代,我觉得我们下午那些所谓以后和谐相处的对话简直可笑。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道上的,那些所谓的平和,见鬼去吧。从这一刻开始,你是你,我是我,平常在工作上你是我的客户你就算朝我蹬着大腿我也会捧着你,但除开工作之外,不好意思,老娘不伺候了。你要不爽,尽可以在合作中给我小鞋穿,我现在敢甩翻你,自然再小的鞋子也穿得下!”
用力将手拽回来,我趔趄半步,却很快站稳脚跟,挺直腰板仰起脸,我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难得的是,像汪晓东这种似乎总爱无所不用其极来刷存在感的人,他跟着我从沙滩甬道爬上来,再到抵达停车场,他都一直缝紧了自己的嘴巴,没有用任何的言辞来聒噪我的耳膜。
立在宾利门前,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坦:“麻烦你开车门。”
腾出手来按了个车锁,汪晓东随手将啤酒花束直通通扔进去,他将我的冲浪板抱在手上,再重重摔上门:“你住沙尾那个破地方对吧,我打的送送你。”
我确实不识好歹,径直上手抱住冲浪板的一半,我:“不必,我自己回去就好。”
没有放手,汪晓东肆无忌惮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十秒有余:“你为什么不哭?”
蒙圈了几秒,我疑惑爬满一脸:“哭?”
汪晓东耸了耸肩:“你爱他。他羞辱你。你怎么不哭?”
趁着他说话的空档,我用力一拽,总算把板子大半的重量拖到了自己的手上:“我又没毛病,我哭个球。”
加重力道钳制着板子与我拉锯着,汪晓东的视线更直接,像是要将我这副皮囊看破,用眼神把我的心脏戳个洞似的:“你不让我打的送你,你会不会是一上的士关上门,就嚎啕大哭像个女鬼一样?”
真的不喜欢被人用这般揣测的目光审视着,我再用力拽着冲浪板说:“卧槽你放手啊!”
不久前才被我以为配合度极高的汪晓东同志,他大爷的却是跟我杠上了:“我这里有个特别简单易行让张代跳脚的计划,你要不要听听?”
我干脆利落:“没兴趣。”
却自顾自的,汪晓东接上我的话茬:“真的,你跟我好吧。你要是刚开始不太习惯,那我们可以先不急着上。床做那事,先好着,看看电影吃吃饭什么的。反正我会想尽办法将你带到张代的朋友圈去,让大家都知道你以前跟他好过,后面不跟他了反而跟我,各种膈应他,让他坐立难安。反正我会帮你,让他不爽不痛快要死要活的又拿我们没办法。”
脸色一凛,我终于不是被动承受着汪晓东的审视,我而是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眸,将语速放慢:“汪晓东,我很感谢你的热心支招。但我对让谁爽让谁不爽不感兴趣。我能管好我自己的事就天下太平了,别人爱咋咋地关我屁事!你再不放手,等会我疯起来别又把你脑子砸多个坑,回头你又得找律师跑一趟,多累是不是!”
不知道汪晓东是不是想起上次我出手伤他的事,还心有余悸,他迟疑几秒,总算松手。
我总算笑了:“这才对嘛。听话的孩子才有市场,我改天请你吃糖哈。”
撂下这么几句,我将冲浪板随意扛在肩膀上,径直朝大马路的方向走去。
反应过来了,汪晓东似乎满是不忿:“老子是个大男人,唐野马你啥意思的,骂我幼稚是吧?”
又不是智障,我肯定不会停下脚步再给汪晓东来个二次碾压啊,总之我抱着板子像见鬼似的一溜烟跑了。
运气还不错,我刚跑到马路边,就坐上了的士。
透过朦胧的车窗,我看到自己的脸模糊地倒影在上面,我伸手去抚摸着,我感觉透过影子我都能触碰到自己眼角的皱纹,那些曾经有张代陪伴过得青春就在车的飞驰中一荡而过,而我老得不像样子。
我似乎确实应该像汪晓东所说的那样来一场女鬼般的嚎啕大哭做铭牌也作祭奠,可我的眼眸干涸得像半年没下雨干裂的稻田,全是寸草不生的裂缝,尽管支离破碎却自然有坚硬来成全,所以我最终可以对着这个不太清晰的镜子,挤出了一个狠狠的笑脸。
回到楼下,卖牛栏山的杂货店还亮着,那大叔和大妈坐在门口纳凉拉着家常,看起来温馨得让我侧目,可我终究能收住自己的脚步没有走过去花几块钱买一瓶烈酒来醉生梦死,我而是干脆回到家里,平静洗澡再平静入睡,睡得比重遇张代这段时间以来,任何一晚都要好。
醒来回到品博,张代没有如昨天所说,再来扰我清净,让我与他同去华强北奔走,我落得自在,上午在公司跟戴秋娟隔着网络哔哔着离愁别苦之情,再逗逗她是不是两人住一起特滋润,下午拎个包摇曳生姿去客户那里晃荡。
星期五我有饭局,陪着客户在国贸一家海鲜酒家吃了喝,喝了吃,几圈下来总算把满桌子总觉得自己酒量牛叉叉的大爷们撂倒。
等我将他们全部安置妥当坐车回到家里,已经快接近零点。
为了醒酒我坐在鸟巢椅上晃来晃去,风呼呼而过,我带着醉意看着深圳繁华的夜景,忽然觉得我好像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找个人谈谈恋爱结结婚啥的。
不料戴秋娟这夜猫子打来电话,将我这场全是偶然的幻想打乱,她说她明天想找我玩儿,问我有空不,我充溢着酒精的脑子迟缓了十几秒才想起郑世明他早在今天下午就发了短信与我确认明天去龙岗公园陪柠柠弄风筝比赛这茬。
我把这事给戴秋娟一说,我以为她会嫌弃在龙岗太远不来,没想到她很爽快说她想我想得要死,我去要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找我。
这丫那么会聊天,整得我怪感动的,于是我主动上赶着说明早去接她,但戴秋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觉悟也提高了,她说她跟我不顺路,她自己想办法去就行,让我别耽误老板的正事,捧着老板才是正事。
戴秋娟又说让我早点睡,明天才有精力开车啥的,我想想也是,挂了她电话就麻溜收拾自己睡大觉了。
因为心里面搁着柠柠这个事,所以第二天我没等闹钟叫就行了,等我洗漱收拾完自己,正要揣上钥匙出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