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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鸠不想他太难过,可她什么都不能,也什么都不行。
井枸,人么,要学会放手。
须净重:深爱,让我如何放手?
…
之前为守着雎鸠,须净重一直住在养生殿侧间,雎鸠醒过来后,须净重仍旧一直住在养生殿侧间。
宫里也无人说什么。
须公子自幼同皇上一起长大,只要不逾界,所有人都觉得这理所当然。
同雎鸠放了孔明灯,雎鸠转身一跃而下,回身,笑靥如花:
“走罢,回养生殿。”
须净重落下来,衣诀纷飞,后而温顺贴下,对雎鸠温柔道:
“好,我先送你回去,稍后我再去毓庆宫。”
雎鸠点点头,两个人慢慢走在宫里的小道上,疑惑问道:
“此时已经戌时了,无魏应当睡了,去毓庆宫做什么?”
须净重自然不会答,“去看看太子殿下。”
雎鸠微微挑眉,不再问了,一路无话到了养生殿,铃铛迎出来,“皇上回来了,太子殿下叫人送来了紫菜蛋花汤。”
雎鸠微微挑眉,“嗯?小小年纪当会做人,赏,唔,一天假期。”
须净重笑了,“恰好,我顺道告诉他。”
“去吧。”
“好,愿你好眠,子逑。”
毓庆宫。
雎羡正在看今天太傅布置的课文,还剩一篇他就能够睡了。
“太子殿下,须公子来了。”贵今放轻了声音说。
雎羡闻言放下了课本,“须净重怎么来了?”
贵今也是一脸懵,“奴才也不知道啊…”
雎羡也不知道,刚要说话,须净重已经进来了,看了贵今一眼,贵今暗自抖了一下,会意退出去了。
卧室里就只剩下须净重同雎羡两个人。
一大一小。
雎羡抬头看须净重,须净重不疾不徐走过来在一侧坐下,静静的望着雎羡。
雎羡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嘟嚷。
须净重轻摇手中羽扇,声音如同羽扇一样轻,“来看看。”
雎羡视线转移到须净重手中羽扇上,很精致,简约而好看,扇面上只有一句秀气的“在河之洲”。
雎羡听过,抬头看须净重道,“上一句是关关雎鸠?”
须净重闻言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雎羡,“不曾想你竟然识得这首诗,你…?”
雎羡理所当然道,“我见过我爹给我额娘写过的情诗,我额娘说是我爹年轻的时候写的!”
须净重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还以为才四岁就知道了这首诗,那可真是…
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甚好。”须净重淡淡说了一句,曾经是一句情诗,却不知如今有一个人,她也叫雎鸠。
且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雎鸠,子逑,奈何雎鸠于他须净重而言可遇不可求。
亦或是说,求而不得。
甚是…
难过呢。
须净重无奈垂眸,微低的气息慢慢溢出,孩童敏觉,雎羡一瞬就察觉了。
道,“喂,你可是不开心?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须净重看他不客气的样子,不明显的笑了一下。微微抬眸,望去头顶的天花板,想了想,轻声道:
“想想两年后子逑就不在了,自然是不开心,因为子逑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呐…”
亦是最爱的。
然而雎羡理解的“最重要的人”是像阿爹额娘一般的亲人,雎鸠现在对他来说也是至亲的,只是之前接触不多了。
雎羡趴在课本上,难过的说,“老大要是…我会很难过,我不想老大走…”
须净重垂眸看他,心里有些笑,这便是孩童的难过了吧,同他一样,不想子逑走呢。
可…
子逑断言自己只能够活三年,他亦不知是真是假。
须净重:“你可叫过子逑姑姑?你可知道,于辈分来说,子逑是你唯一的小姑姑。”
雎羡眨了眨眼睛,有些困倦了,“我爹说过,我当然知道了!我爹还说了,姑姑乃是最有出息的,她都当了皇帝呢!还是我们盎然史上第一个女帝!姑姑真了不起!”
此时雎羡一张小脸上尽是崇拜。须净重看着忍不住笑,伸手拍拍雎羡弱小的肩膀:
“子逑对你有很大期望。”
“我们日后便是同僚了,在子逑未走之前,我们不能够让子逑失望,好么?”
“好!”
是夜,雎羡充满稚气的声音响亮之极。
雎羡抵不过沉重的困意趴在案桌上便睡过去了,须净重看着雎羡半晌,轻笑一声,起身绕过去将雎羡抱起来,走向华实的软榻。
片刻后,须净重离开了毓庆宫。
临走前,当着贵今的面道了句,“加重毓庆宫的防守力度。在太子及冠之前,太子的人身安危不能够出半点差错。”
贵今错愕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往内室走,独自嘟嚷,看来是须公子和主子谈心了还是怎么的。
主要是啊…
唉。
望了一眼头顶上一轮弯月,贵今惋惜摇首,好人总是命薄。
…
自这元宵后,雎鸠发现雎羡这个脾气暴躁的小东西不叫她老大了。
而是乖巧的看着她叫姑姑,那小模样,雎鸠忍不住掐他小脸蛋。
长得真讨人喜。
随了额娘。
“姑姑,你午膳想吃什么?”
亲自考过雎羡的功课后,雎羡就握着毛笔一面练大字一面问她道。
雎鸠很满意他的学习进度,这孩子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学习能力是极好的,固然是贪玩调皮,但进度总是比其他的孩子快。
也很是值得夸奖呢。
“写大字的时候要求专心致志,不能够三心二意。不要说话。闭嘴。”雎鸠淡淡道。
虽说很满意,但不能够给太明确的好脸色。
俗话说的好,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
***的话,在理。
雎鸠轻笑,瞬时间就很想念她的嘉嘉,还有她的孩子们了。
一时间,觉得两年时间很长很长了呢,想快些过去。
…
时间弹指一挥间而过,恍若白驹过隙,一转眼便是两年光阴。
元宵这日,武侯帝仍旧下令盎然所有人都必然能够吃到热乎乎的元宵。
是了。
这一次元宵,武侯帝却是驾殂了。
红挂了白。
本应举国同庆的日子,百姓们为帝默哀。
须净重更是不能接受雎鸠在席间蓦然趴下那一刻朝就这样永远去了的事实。
他坐在龙椅上,搂着体温渐渐冰凉的雎鸠,无神的双眸眼里含泪,俊脸上已经爬满泪痕,悲伤如此,已经无人再去管须净重是否坐在了龙椅上,又是否侵犯了皇帝。
他们只知,此时的须净重伤心欲绝,隐忍的眼泪足以说明。
铃铛早已经泣不成声,逍遥王妃看不下眼走过去拥住了铃铛,这跟在皇帝身边还未出阁的姑娘呀,年纪轻轻要承受第二次这样的悲痛,太令人怜惜心疼了…
雎羡欲要冲上去,逍遥王拉住了他,雎羡瞬间朝自己阿爹龇牙咧嘴,隐忍着哭意狠狠地看着逍遥王,逍遥王深深地看着雎羡:
“此刻不是你能够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么,须公子此时号恸崩摧,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皇上,做了太子三年,还不懂甚么叫隐忍么!”
雎羡没有再动,耳边蓦然响起姑姑笑语嫣然,你哭什么,不过是挨了打,以后你要是亲征打仗,是要受伤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无魏,将你无用的眼泪给朕收回去,一点太子威仪也没有,朕要你这太子有何用?
雎羡死死隐忍,低着头,直到须净重终于肯抱起雎鸠的尸首起身,铃铛从逍遥王妃怀抱里哭着站起身,“来人,传仵作——”
雎羡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
武侯五三年春,武侯帝席间驾殂,举国丧。
仅二十有二,英年早逝。
太子雎羡三日后登基为帝,封号为武魏,守灵三年。三年后,武魏年正伊始。
宣先帝遗旨,铃铛无姓册封一品女官,免死金牌一面。
封须净重为摄政王,辅佐新帝至及冠方可自由。
逍遥王一府,世世代代,任何人不可伤害。
另有一张空白先帝圣旨,留于当今圣上。
有异议者,格杀勿论。
第551章 皇上,臣在21()
[552]皇上,臣在21。
…
“须净重?”
空旷的陵墓外,雎羡还略带稚气的声音在夕阳下空荡荡的响起。
叫的是那人的名字。
贵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皇上,摄政王会不会不在这附近?”
雎羡张口语气里带了无语,“没有这个可能,他是不会离开姑姑二十米的。”
贵今不说话了,毕竟摄政王已经守在先帝这三年了。
每回来看看摄政王,确实没看见摄政王远离陵墓超过二十米长。
摄政王当真是执着。
“须净重——”雎羡不放心,再次在陵墓附近放声大喊着须净重,回音一圈圈荡开来,半晌后仍旧没有回音。
雎羡稚气的脸庞微沉,见状,贵今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不会摄政王在陵墓这边出了什么事吧?
“皇上,您说摄政王……”
“闭嘴。”雎羡忽然沉声道,贵今愣了一下,下一刻雎羡快步走向一个昏暗的角落,贵今连忙跟上去。
走了没几步,雎羡就停下来了,贵今也跟着停,抬眼就在这角落看到了靠着墙睡着的须净重。
“这…”贵今无语凝噎,又惊又无奈的,在雎羡警告的眼神中放轻了说话的音量:
“摄政王估摸着是近几日太过劳累了,所以才会在这里睡着吧。”
雎羡凝视须净重半晌,雎羡叹了口气,少年老成的模样曾不止一次逗笑了须净重。
明明才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然像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