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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然像个大人一般一言一行了。
却又不失了属于孩子的童真和玩心。
真是…
乃是子逑教得极好。
“罢了。”雎羡道,“他很爱姑姑。”
贵今默,这事儿么,宫里谁不晓得呀,当初先帝出事儿不就是因为摄政王…
唉,这都什么事儿呢。
连皇上这么小都晓得了,你说这盎然除了尚在襁褓的婴儿还有谁不知道嘛?
隔了一会儿,雎羡怕须净重就这样睡在这里着凉,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轻轻盖在了须净重身上,掖好每一个小角落,后而带着贵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只是陵墓不远处多了一处篝火,熊熊烈火燃烧,在这冬日里,向那睡着的人延伸温暖。
须净重做了一个梦。
微微蹙眉之间,他的眉宇又复而舒展开来,他梦见子逑好好的立在御花园腊梅之下,冰天雪地里,她身侧是藏雪,她们一同望着他,子逑精致的脸上笑靥如花,她唤他:
“须净重,腊梅开啦,我们一起堆雪人可好?你看,藏雪也想一起呢!”
须净重动容,在听闻那道熟悉而又喜欢极了的声音刹那就眼眶红了,他生怕他一眨眼下一刻她就消失,他快步走过去,雪地里跌跌撞撞一步一个脚印,皆是走向她,是她的方向,是她。
“子逑,你为何要走?你为何就这样如此突兀离我而去?”
她只笑,蹲下身来抱住如雪一般雪白的藏雪,只是朝他笑。
那笑,让须净重想流泪。
为什么如此悲伤。
须净重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却看她只着一袭火红霓裳,在铺天盖地雪白之中,娇艳欲滴而张扬嚣肆。
“子逑,你为何只穿霓裳,若是着凉生病了……”我会心疼的…这句话须净重不论是在现实中亦是在梦中,他至始至终没有说出口。
须净重神色怜惜有哀伤,脱下自己的裘袍小心翼翼为她披上,手走下不知所措,不敢轻易触碰了她身上任何一处,不知觉间,他竟然面上划下了泪…
落在雪里,雪似乎承受不住这哀伤的滚烫,深陷下去,留了一个窝。
她仍旧只是对他笑。
须净重收回手,抬袖不着痕迹迅速擦去泪痕,只是眼眶尚还通红,情绪亦无法平复。
看着她穿的暖和了,须净重就情不自禁露出满足的笑容,后而鼻尖酸意猛然,又想掉泪。
须净重隐忍的微微蹙眉,视线沿着她的五官仔细看了一遍,他一身棉衣在雪中有些冰凉,启唇声音轻而颤:
“子逑,你可是回来看我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你可是见到了先帝?他还好吗?他同皇后娘娘团聚了么?
你为何…二十有二就去了?你可知,我有多想随你而去?可是…我不能够啊。你的愿望还有如此多,你愿盎然盛世平安,你愿无魏安安稳稳大有志气,你愿我同铃铛不受半点委屈,你愿念如一直过得如此好,我都想替你实现…
我要好好活着,完成你所有的愿望…
你常回来看看我可好,你可知道,你这一走便是三年,你可知,三年间我无数次在梦里看见你,你总是没能好好照顾自己…
你可知…你可知…”
我会心疼…
啪嗒,啪嗒,终究是忍不住那缱绻思念,泪意汹涌,落于白雪皑皑,哽咽间须净重已然难以言语,须臾间泣不成声。
“我心疼你无数次…也不敢脱口而出无数次…因为我怕…怕我们之间这唯一的联系就此打破了,我怕我不能够再看到你…
你可知…你可知…无影亦无踪,有始亦无终…
下一世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余生的机会,我幻想过无数次与你成亲时凤冠霞帔宾客如云的场景,也无数次想过,你我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便是看着你慢慢变老。
即便我不能够同你一起老去…如今却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须净重说到此处,就看她抱起身,藏雪叫唤一声,响彻天际。
须净重瞳孔微微放大,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安,他忙不迭起身,跟住她,她果然转身去了,藏雪摇尾跟在她身后。
“子逑!你去何处!”须净重焦急的叫唤她,她却不闻,一路前行,蹦蹦跳跳,喜笑颜开,美若娇颜,是他最心动的模样。
“子逑!”须净重轻轻跃起,衣诀纷飞落至她面前,横臂拦住她去路,“子逑,莫要再往前了,你要去何处?”
须净重已然忘了,这只是一个梦。
他忘了,梦外的她,早已经死了三年了。
她被拦住去路,瞬时止住了笑容,露出哀伤的面容,须净重瞬时变了脸色:
“子逑莫要伤心…我不拦你,你想去何处,我、我都陪着你,你去那里我就去哪里,莫要伤心莫要伤心…”
可她却不闻,掉了眼泪,哀伤无助的望着他,须净重都要急哭了,无措的安抚她:
“子逑莫哭…子逑莫哭,我带你去抓兔子如何?或者。或者我陪你一起堆一个雪人?你不要哭。好不好?”
…
下雪了。
雎羡坐在桌案前正在看奏折,隐隐之中有所感应故而抬眸,便看窗外大雨纷飞,便想起了睡在陵墓旁的须净重。
雎羡起身,叫来贵今,贵今掀起珠帘进来,“皇上,叫奴才可是有吩咐?”
“去告知铃铛姑姑熬些热汤,下大雪了,朕去接须净重那痴情种回宫。”
言毕就独自披上另外一袭大氅,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
贵今很快回过神来,雎羡却早已经不见了身影,我行我素的做派果然是年纪轻轻的武魏帝。
贵今摇头叹气,“痴情种”从皇上口中说出来,怎么越听着越别扭呢?
再叹口气,贵今认命的去了浮游殿。
浮游殿是武侯帝生前特意为铃铛建的寝宫,此生此世只能够铃铛一人居住于此。
铃铛死后,照武侯帝的遗言,浮游殿就立即拆掉。
留不住,便毁掉。
“女官大人,皇上让咱家来转告您,让您熬些热汤,皇上去接摄政王回宫,怕是就直接过来了。”贵今给铃铛请安道。
先帝钦点的女官,就连当今圣上都要敬重三分,这史上第一位女官盎然上下谁人不敢尊重。
铃铛面色微滞,贵今知道,提到皇上,女官是又想到先帝了。
叹口气,贵今也不催促,静静等待铃铛回神。
隔了一会儿,铃铛才回过神来,安静的点头,应下后便将贵今打发走了。
离开浮游殿,贵今心情也微微沉了些,先帝走了这么些年了,女官同摄政王皆是甚是牵挂先帝,摄政王乃是男子不碍事,只怕女官思念成疾身子过不去啊…
这事儿啊,该同皇上说说才是。若是女官身子出了什么差错,先帝九泉之下怕是不能够安心呐。
若有所思间,贵今回了养生殿。
途径毓庆宫,贵今叹了口气,满是怀念。
…
来到陵墓,雎羡果然看见须净重那厮还靠着墙熟睡,整个人埋在他的大氅下,大氅不够长,只遮到了须净重膝盖处。
大雨纷飞,须净重的双脚已经被白雪覆盖。
这厮竟然还没冻醒。
雎羡不由得感慨,幸好他带了一个侍卫来,不然他现在可还搬不动这厮。
雎羡在须净重面前蹲下,看着须净重蹙眉不安的模样,“又梦到姑姑了罢。”
真是痴情种。
任他在这里睡死算了。奈何姑姑有话,不能够让这厮受半点委屈。
正想着,耳畔就闻须净重轻若羽毛的声音,“怎么来了?”
雎羡抬眸,就看须净重醒了。
掀开眼睑,露出深邃的眼眸,从迷茫至清醒,仅仅只需要一瞬的功夫,眼眸尽数睁开,就又是往日那个与世无争却精明强干的须净重。
雎羡玩味的看着须净重几秒,然后笑着道,“铃铛姑姑熬了热汤,叫我来接你进宫,不然,我可不来。”
在须净重面前,雎羡从未以“朕”自称过。
听闻铃铛的名字,须净重蓦然一阵恍若隔世,“铃铛…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她近来可好?”
他忙于朝堂上辅佐雎羡,忙于空闲之余为子逑守陵,女官垂帘参政,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雎羡:“那就走吧,摄政王。”
须净重闻言看了他一眼,遂看到了身上的大氅,起身,脚上覆盖的白雪瞬间掉落,残余的,须净重也不甚在意,不管了。
“骑马来的?”须净重走在前面问,也不管臣子在后帝王在前的规矩。
然而雎羡是子逑教出来的,也是个不在意规矩的帝王。
“自然。”雎羡道。
两人一同骑马回宫,雎羡的大氅被须净重披在身上,虽说短了些,看着竟也合适。
雎羡看着笑意盈盈。
须净重望了他一眼。
“你又梦见姑姑了。”雎羡问道。
须净重顿了一下,道,“与你何干。”
雎羡撇嘴,“问问不许?看你入睡都蹙眉难以安心,姑姑已经不在三年了,你这样,铃铛姑姑也这样,铃铛姑姑若是身子过不去该如何?”
显然雎羡和贵今想一块儿去了。不愧是打逍遥王府里出来的主仆。
闻言,须净重沉默了,“我会同铃铛说的,这件事毋需你操心,你做好你的帝王便是了。”
雎羡:“这可不行。我答应了姑姑的。还要好好照顾你和铃铛姑姑还有念如的。”
须净重:“把你自己照顾好吧。”
雎羡不可置否,摇头晃脑念起一首诗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