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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沈秀执起黑子,下第一手。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白子大势己去,无力回天。
韩容只觉得更抓狂了,大脑好像瞬间当机一般,抬手把棋盘掀了,喊着道:“再来一局。”
沈秀好像早有知觉,在韩容掀桌的一瞬间,就起身退开了,不然非得被棋子撒一身不可。
“啊,啊”韩容叫着,与其说是恼羞成怒,不如说是抓狂的小狐狸,整个人都是炸毛的。
沈秀道:“大公子确定要再来一局吗?”
“你,你”韩容几乎都要吐血了,有种严重被耍弄的感觉。
但看着沈秀,他似乎又有火发不出来。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为什么会惨败啊,棋艺上的输赢,他本来也不在首的。但是输成这样,面子里子往哪里摆啊。
现在眼前更重要的是,他要如何挽回尊严啊。
“大公子要是不甘心,下一局,我一定会让您赢的。”沈秀微笑说着,表情显得真诚极了。
好像一记重击,韩容再也受不了。也不想如何挽尊了,更不敢看向沈秀,甩袖就要走。
“大公子”沈秀却是突然叫住他。
韩容脚步顿了一下,恶声恶气的道:“干嘛。”
“大公子要是真心留我,还请您赶紧派出车队进京,对外只说己经把我送进京城了。”沈秀说着,神情镇定,“至于我本人,只怕也不能再呆在永寿郡王府了。”
韩容原本暴娇的脸色,瞬时变得严肃起来。
回头看向沈秀,只见她神情坦然自若。要不是亲耳听到的,他都不敢相信这话是眼前的沈秀说的。
“程少牧就要回来了。”沈秀说着。
韩容脸色难看至极,与刚才的气闷不同,他此刻更觉得屈侮,道:“怎么,你担心我斗不过程少牧啊?”
“我很了解程少牧,也很清楚他对我的感情。”沈秀说着,“我姓沈,身份太过于暖昧。大公子因为我一个罪臣之女,与人发生争执,在此时此刻并不明智。”
程少牧的性格虽然说不上强势,但是对她的感情还是有些的。
就算不为那点情情爱爱,看在血缘的份上,他也不忍心她流落在外,沦为王府的玩物。
到时候真闹起来,韩容并没有任何立场。她的身契还在平原侯府,论血缘关系,她与程太太也是姑侄。
韩骁上位不久,程王妃正在努力找韩骁的错。若是韩容这个时候抓了她,从轻里说是抢人奴婢,往重里说,就是与罪臣沈家有勾结。
就是没错,程王妃也能找出十成错来。更何况此事,本来就是韩容的错。
到时候,韩容如何她不知道,她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程少牧也许真的挺喜欢她的,但是他的处事方事,也注定他做事之前,不会为她考虑太多。
“你这是在提醒我?”韩容有几分意外,疑惑的看着沈秀,“你与程少牧是表兄妹,还有这几年情份,你更应该想回平原侯府吧。”
他虽然很喜欢沈秀,但也没有自信到,沈秀对他一见钟情,就此真心跟了他。
从沈秀的角度考虑,回平原侯府应该才是她所求的。
沈秀摇摇头,道:“平原侯府并无我立足之地,我也不想在那里了。”
就算陶氏凶悍,她只要好好讨好程少牧,想讨得一席之地并不难。
但是
就这么当一辈子丫头,就算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养,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呢。
她姓沈,全家被灭族。背负着这么多,再让她过这样的生活,不管怎么想都是绝望。
不破不立,离开平原侯府也许凶险。但凶险过后,也许是另一番天地。
“程少牧,让你伤心了??”韩容偏头说着。
程少牧以前在外头放过话,不想娶亲云云,这肯定是因为沈秀。
现在程少牧娶了亲,老婆又是那样一个奇葩。沈秀先是感情受伤,然后又遇到这样主母,心生失望想离开,也可以理解。
但就沈秀现在的身份,跟着程少牧,也算是难得的好结果了。
“不是的。”沈秀摇头说着,“程大爷待我一直很好,是我自己想离开了。”
韩容看着沈秀,隐觉得间有几分明白了。
平安的生活非她所求,也就是说,她所求的更大。
“当然大公子若是不想留下我,可以把我送到京城,或者送回平原侯府。”沈秀说着。
韩容笑了,道:“我既然敢抢,就敢留。”
第47章 贵客()
天刚扫黑,程少牧回到平原侯府。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名贵客。
后院的程太太接到消息,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高兴的是儿子回来了,担忧的是,沈秀丢了,她不知道如何说。
“太太也不用太担心了,只说沈秀自己跑了,大爷难道还不相信您吗。”福财家的说着。
沈秀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担忧两天之后,她突然发现这是好事,眼中钉终于死了,当年错待她的沈家人都死了,再没比这个更开心的了。
“唉”程太太叹口气,她并不认为这样的说词能安抚程少牧。
但是沈秀己经失踪了,她上哪找上人去。
而且沈秀确实是个麻烦,越留越麻烦,现在失踪不见了,从长远来看,未必是坏事。
“厨房己经备上饭,我听管事媳妇说,大爷还带了一位朋友回来。”周喜家的提醒着程太太,“我己经命人收拾了前书房,给客人暂时住下。”
程太太听得点点头,道:“你做事周全,难得少牧带朋友回来,好好招呼吧。”
“是。”周喜家的应着。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脚步声。不等丫头打起帘子,程少牧挑起帘子进门,身后还跟一个青年。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程少牧上前见礼:“给母亲请安,离家许久,让母亲担心了。”
“好,好。”程太太满脸欣喜说着。
正欲再说时,目光扫到程少牧身边的青年,立时怔在当场。
二十出头的青年,长身玉立,面如冠玉,艳若桃李。不止把程少牧比下去了,把整个青阳,甚至整个大周的公子哥都比下去了。
“你,你”程太太愣在当场。
倒不是青年的美貌太让她惊艳,而是他的长相,与记忆中父亲十分相似。
虽然时间己经过去太久,但是父亲的容貌实在记忆深刻。青年的到来,让她瞬时忆起。
“沈越拜见姑母。”沈越上前见礼,声音稍带磁性厮哑,举手投足之间更贵公子的气质。
程太太瞪大眼晴,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你是沈越?”
沈家的嫡子,沈秀的兄长。
但是当年沈家大清洗,以沈越的年龄,不可能活下来。
就是幸运好真活下来了,也该隐性埋名,如此正大光明的出现,实在意外。
“程太太不用担忧,我既非私逃钦犯,更不是官奴。”沈越微笑说着,口中称呼却己经改变。
程太太仍然在怔忡中,有几分自言自语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沈家是被诛九族的,若是有旁支逃出还有可能。但像沈越这样的嫡子,绝不可能有活路啊。
“我听程世子说,小妹得贵府收留,我想见见她。”沈越直入正题。
旁边程少牧也觉得十分尴尬,程太太的反应,没有丝毫激动不说,更像是巴不得沈越出事。转头吩咐旁边婆子:“去听风轩传妹妹过来。”
婆子脸色诡异,不由的看向程太太。
沈越察觉到不对,眼晴眯了起来:“她既是我妹妹,我自然要把她带走的,还请平原侯夫人把妹妹还我。”
“我”程太太顿时吱唔起来。
这样的沈越,让她觉得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虚。
本以为只要面对程少牧就好了,没想到突然杀出来一个沈越。
唉,怎么会这么不巧,沈秀一直好好在府里,这个时候突然失踪。
“母亲,出什么事了吗?”程少牧脸色严肃起来,“妹妹没在府里吗?”
“她”程太太顿了一下,又觉得说不下去。
主要是沈越的表情,让她觉得很危险。
“她跑了。”福财家的接口说着,只以为自己替程太太解围了,“大爷不知道,这丫头人大心大,野的很。趁着大奶奶派她出门,就偷偷跑掉了,太太找了她许久,根本就没找到。”
“胡说八道!!”程少牧直吼了出来,脸色完全变了。上前一步直逼到福财家的面前,质问道:“妹妹人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福财家的吓坏了,下意识后退两步,道:“她,她真的自己跑了”
“倒是很会演戏啊。”突然一声,带着冷笑与嘲讽,来自沈越。
程少牧心里都急的冒火了,却只得转头对沈越解释道:“大哥莫要着急,待我细问清楚。”
“呵”沈越冷冷一笑,对程少牧的话明显不信,却也没反驳,只是静静看下去。
福财家的虽然被程少牧吓的不轻,但是对沈越,她心里还是不太当一回事的。
她脑子里没有程太太那些想法,在她看来,沈家己经完蛋了,沈秀是官奴,沈越也是官奴。
一个官奴也敢这样大喊大叫,实在是反天了。
虽然没有喊出来,却是狠狠瞪向沈越。
只是一眼看去,只见沈越面沉如水。虽然面如冠玉,此刻却如地狱修罗,让人望之胆寒。
周喜家的本不想插嘴的,此时却不得不上前道:“大爷、侄少爷息怒。”
“周嫂子,你素来心疼妹妹,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少牧质问着。
周喜家的脸色肃然,道:“几日前,大奶奶派沈姑娘去陶家取物。但在半路上,沈姑娘被人所劫。这些天来,太太一直派人寻找,奈何没有消息。”
“什么??”